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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85)

作者:贺端阳 时间:2023-06-30 11:21 标签:年下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李缄转过头看他,交握的手紧了紧:“好……”
  两个人跪在坟前,对着湛蓝的天空、苍茫的大地和算得上简陋的孤坟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我已经托了村长,等咱们走之后让他们抽空来坟前帮忙收拾一下,逢年过节再奉些祭品……”晨风微凉,云稚伸手替李缄拢了拢披风,“昨日我也给我爹去了信,等平州地界安顿下来,派些牢靠的人手过来接你娘亲的尸骨到幽州去和你爹合葬。”
  “我……”李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些都是为人子该做的事,云稚却已经先一步替他想到了。
  “你可别说谢啊……”云稚抢先开了口,“刚我也给娘磕了头,便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爹对乌将军颇为敬重,也会很愿意成全他们的身后事。”
  “不说谢……”李缄拉过他的手,“只是觉得,要是前半生吃得苦是为了遇见你的话,那我心甘情愿。”
  “你才多大,哪来的前半生……”云稚顺势把自己的手伸进李缄袖子里,“而且这才几天,就算是装也装的了吧,你怎么也得活到七老八十了看看我是不是还对你好然后再说这种话吧?”
  李缄在袖子里轻轻地摩挲云稚的手指,眼带笑意:“好,那就等七老八十的时候再说。”
  因着骑了马,一路沿着山间的小路回到村里也不过用了半个多时辰,时候还早,离晌午还有一阵,村里的青壮劳力都在地间,其他人大都汇聚在村口的晒谷场,一面打谷晒粮,一面闲聊。
  因着这段时日分到挨家挨户的野味,云稚和李缄在村里愈发受欢迎,远远地走过来便有人打招呼,还有人拉着李缄的胳膊要他去家里拿早上才捡的鸡蛋。
  李缄抬眼朝云稚看去,明明没有开口,云稚却看出了一点求助的意味——
  他先前一贯待人疏离,现下虽然要比以前平和的多,却也还不是很愿意应付这样的热情。
  云稚笑了笑,开口却并不是帮李缄解围:“盛情难却嘛,不然你和李婶回去拿一下?”
  李缄眨了眨眼,眼底带着不解:“那你……”
  云稚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屋:“我看见陈禁的马了,他说不定带消息回来了,我回去看看。”
  李缄轻轻挑眉:“说不定?”
  “是啊,说不定……”云稚笑着推了推他,“李婶等着呢,你快去吧。”
  李缄顺着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这才转过身跟李婶往村子另一端走去。
  云稚瞧着他明显不情愿的背影笑了一会,才跟村民们告了别,牵了两匹马回了空屋。
  陈禁倒是确实回来了,正在院里和一个随侍说话,瞧见云稚优哉游哉地牵了两匹马进来,顺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李缄呢?”
  “刚在晒谷场上见到李婶了,说要给拿些鸡蛋……”云稚一边拴马一边回道,“跟着去了。”
  “李婶?”陈禁忍不住道,“你居然放心他自己和李婶回去,难道忘了上次去送鹿肉李婶抓着他非要帮他说媒的事儿了?”
  “没忘,反正宣之也会拒绝,有什么关系?”云稚拴好了马,打了些水洗了洗手,“而且那次我们就商量好了,若是李婶再提此事,就说我们两个都定亲了,你还没有,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可以替你相看一下。”
  陈禁:“你们两个说定过亲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带上我?”
  “因为你本来就没有嘛……”云稚道,“别看李婶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但是在附近的村镇都是有名的媒婆,哪怕平州城里也有人找她帮着相看亲事呢。”
  “我倒不是看不起李婶,只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陈禁抓了抓头,想了一会,“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云稚忍不住啧啧称奇:“这要是让当年教你的先生知道你还记得这句,怕是会忍不住跑到我爹面前夸你。”
  “那倒也不至于……”陈禁瞪了旁边忍不住笑的随侍一眼,冲云稚抬了抬下巴,“李缄去李婶那儿也好,一时半会地不会回来,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云稚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抬眼看着陈禁:“什么东西?”
  “去查世子随行的人有消息回来……”陈禁从怀里摸出封信,递给云稚,“你自己看吧。”


第七十章
  知道这二人有话要谈,随侍在陈禁掏出那封信的时候便自觉离开,只留他们两个在院子里。云稚伸手接了信却没立刻打开,而是往陈禁脸上看了一眼。
  陈禁迎上他的目光:“不看信看我干什么?”
  “自当日在都城知道宣之和我的关系之后,你就已经把他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一路过来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没背过他,今天却非要挑他不在的时候……”云稚晃了晃手里的信,眉头微皱,“和淮安王有关?”
  陈禁微抿唇,而后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最后叹了口气。
  云稚将他百般纠结的样子收入眼底,轻轻笑了一声,而后低头拆开手里的信。
  信上的内容确实和淮安王有关,却也不是十分直接的关系。
  那日得了云稚的吩咐,陈禁就安排了人去彻查当日同云稷返回幽州的所有人,尤其是几个护卫。
  云稷和云稚兄弟俩在许多方面都格外相似,其中就包括日常起居并不喜欢被人随身伺候。
  因而这一路只带了一个小厮,是当日从幽州跟去都城的,到都城之后也是整日待在云稷跟前,所以只是简单查了查,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至于那几个护卫,要费的功夫就更多一些,毕竟是御赐的亲卫,也算是为了保护云稷而亡,受过天子的抚恤,不好太大张旗鼓地去查,云稚便直接将此事托付给了杨二,而杨二也确实没让人失望,还真的查出了一些东西——
  那几个护卫确实曾是天子亲卫,在那之前的来历却大不相同,有的曾是章和帝登基前王府的护卫,有的是军户子弟,还有一个曾在宿卫府任职。
  而宿卫府,不管是先帝在位时还是章和帝继位后,都在淮安王的掌控之中。
  信上的内容若仅是这些也不足以让陈禁想要避开李缄,况且杨二的本事,也不止于此。
  得知那个护卫或有可能与淮安王有关后,他便费了些手段心思,也冒了不小的风险,去驿馆和淮安王府打探了一番,得知在云稷启程前往辽北的那段时日里,确实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有一封来自辽北的信送到淮安王府。
  至于寄信者是谁,信上的内容又是什么,即使杨二再有本事,也无从再查清。
  杨二的信并不长,只客观讲述自己所查到的内容,没有一丝主观的猜测和论断,以至于云稚看过信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确实是有些巧合,但也不是就确定了是淮安王……”陈禁往信上看了一眼,又扫量了一下云稚的表情,先开了口,“我已经派了人去沿途的驿站驿馆,看看能不能查到那护卫寄信的记录,等查到了再确定也不迟。”
  “嗯……”云稚应了一声,却依旧是一脸若有所思,他合上手里的信,抬眼看着陈禁,“你说若那个护卫真的是淮安王的人,并且那些送往淮安王府的信也确实是他所寄,那信上的内容是什么?”
  “信上的内容?”陈禁被云稚问得一愣,思索了一下才回道,“世子这一路是因私返乡,并没有什么与公务有关的安排,也应该没什么特别的际遇。每隔一段时日汇报的也只能是行程了,若幕后凶手真的是淮安王,那就是为了掌握了行程之后,才能安排好动手的时机。”
  “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云稚垂下眼帘,往手里的信上看了一眼,“那淮安王对我大哥动手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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