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院长的小夫郎(57)
话毕,他便逃似的蹿出了抵暮园。
“你要走?你也要走!”
宁正裕前去保安堂请安的时候听见康妈妈唠嗑了一句,他才晓得白蔹要离开府里,去外面开医馆。
祖母说白蔹是个有济世能力的好医师,出去开医馆是件好事情,不能因一人之病而圈着个好大夫,且她的头痛病已经好了很多了。
宁正裕得到消息就冲到了天门冬,过来看着白蔹果然在收拾东西,他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抱过白蔹正在收整的医药箱,想只炸毛的公鸡。
“你干什么啊,快把东西还给我。”
“哥哥待你这么好,你说你为什么要走!”
“我又没说少爷对我不好才走的。”白蔹由着宁正裕抱着医药箱,转而去收拾别的东西:“是少爷准许我离开的。”
“怎么可能!你把哥哥闹得五迷三道的,他现在非你不可了,怎么舍得让你走!”
白蔹嗤了一句:“你又知道了。张嘴就晓得巴巴儿乱说。”
“谁乱说了,哥哥亲口告诉我的。你现在心里怕是早就得意坏了吧,还在这里做法。”
白蔹白了宁正裕一眼:“你以后不要在乱说这些话了,在我面前叨叨几句倒是不痛不痒,若是叫夫人和老太太听到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微顿了顿,又道:“大少爷得找门当户的好人家,你现在还来留我,怎么着?你想大少爷娶个像我这样的?”
“要身世没身世,要才学没才学,相貌也平平只堪入人眼。”
宁正裕被呛了一嘴,知道白蔹是还记着先前自己同他斗嘴的话呢。
“且不说你说的那些根本不全是真的,哥哥瞧得上你,那有什么法子。”
白蔹趁着宁正裕不注意,一把抢回了自己的行李:“此后,大少爷青云直上,我也会在医行兢兢业业,算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以后你也再不必闹心。”
“介于在府里二少爷对我的照顾,以后身体不适可以到城西的医馆来找我,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言罢,白蔹便驮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他行李其实也不多,一个小马车就能装的下,但是他看见府门前停了一辆敞亮的大马车,是宁慕衍经常做的那驾。
“我送你过去。”
宁慕衍在马车里。
“少爷明日就要进京赶考了,何苦今日再劳累,当好生休养才是。”
宁慕衍道:“进府是我亲自从姜大夫手上接过的人,如今自然也要亲手送还回去。”
第40章
白蔹抱着自己的包袱,脸别到一旁去不看宁慕衍。
两人就坐在马车里,僵持了一会儿。
宁慕衍忽然起身,从主位上坐到了旁侧,白蔹看着坐过来的人,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做什么啊!”
“为何要把铺子选在城西?”
白蔹抱紧了些包袱:“城西的铺子实惠些啊。”
宁慕衍点了点头:“还是你会盘算,不过就是稍稍远了一些。”
白蔹道:“一点也不远啊,我和爹都住在医馆里,在哪儿都不算远。”
宁慕衍轻轻看了他一眼,明明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故意嘴犟,不过而今他还有事情要办,确也不能把他给逼紧了。
好似为了防止宁慕衍再说东说西的,白蔹合上眼睛:“要搬过来昨天晚上高兴坏了都没有睡两个时辰,眯一会儿。”
三句话得说两句来冲他,宁慕衍低下些头,看见眯着眼睛睫毛乱颤的人,无奈叹了口气:“那你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
白蔹闻言浑身一个激灵,默默又挪开了些。
“以前又不是没有靠过。”
“以前少不知事。”
宁慕衍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边家,此行去京城我会处理好。”
白蔹怔了一下:“少爷别说这样的话,我可没有说我不喜欢边家。”
宁慕衍再想开口,马车还没停稳白蔹便站了起来:“到啦,到啦!”
接着人便抱着自己的包袱蹿了出去。
医馆试开业才两日,多数人也不识得姜自春,医馆里没有两个前来看诊拿药的病人,很是清闲。
姜自春正在柜台前称药,正念叨着白蔹怎么还没过来,就见着一辆华丽轩敞的大马车停在了门口,车帘子掀开白蔹熟稔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回来了!”
姜自春赶忙放下秤杆子,从医馆里迎了出去,正想说宁家如何派这么大个马车送,又见着车上跟着下来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宁少爷也来了?”
姜自春连忙客气的行了个礼。
“姜大夫切勿多礼,听白蔹说开了医馆,我此番前来一则是送他回来,二则也是来看看医馆。”
宁慕衍睁眼开始夸:“白蔹这些日子在府里照料府中人的身体,医术尽得姜大夫的真传,当真是妙手回春。且白蔹性子又极好,谦和有礼,连我祖母和弟弟也对他赞口不绝,府里上下都十分感念他,听闻他要走,十分不舍。”
接着,宁慕衍微抬下巴,青墨便叫了车夫从马车上搬了两个箱子下来:“这些都是祖母和我的一点心意,若是是白蔹要出来悬壶济世,府里也决计不想他这么好的医师走。”
白蔹跟在后头抱着他的小包袱,抿紧了唇,这番夸奖连他自己听了都脸红,亏是宁慕衍能一副诚然的夸出来。
姜自春是万万没想到宁慕衍会对白蔹这般认可,老父亲与有荣焉,觉得宁慕衍当真是和善有礼:“还得多谢宁大少爷的照顾,不嫌白蔹粗鄙不懂事。”
宁慕衍又接着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临到医馆门口,他停住步子看了看医馆的招牌:“这个地方挑选的好,风水极佳,周遭又多民巷,是救济病患的好选址。”
就着医馆,又是一通夸赞,这朝倒是让姜自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蔹忍无可忍,咬紧牙关:“少爷,别在外头站着了,赶紧的,里面请。”
宁慕衍微微一笑:“好。”
姜自春赶紧迎了宁慕衍进去,又乐呵呵道:“白蔹,你招呼着宁少爷,爹去端点茶水来。”
“噢。”
看着他爹进了后院儿,白蔹瞪了宁慕衍一眼,他把小包袱丢在了自己的诊台下头。
“少爷坐吧。”
宁慕衍却并没有坐下,四处打量着医馆,轻声道:“贴墙的药材柜,有单独的坐诊台……”
他一边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忽而对白蔹道:“祝贺你实现了自己昔年的愿望。”
白蔹闻言顿住了整理看诊台的手,曾经在流放的时候他曾和宁慕衍编织过到了岭南以后的生活,说等着自己去当大夫有了积蓄以后就开一家医馆,医馆做什么陈设布置……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医馆其实也就只是这些布置,万变不离其宗罢了。”
“昔时你说如果开了医馆让我给你题写招牌,事前不知你已经在准备,知道消息的时候有些晚了,我写了字送去了木工行,过些日子应当就会送过来。”宁慕衍道:“可惜我不能给你亲自送过来了,但不论你用不用那块招牌,那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白蔹在柜台前感觉自己有些快站不住,幸好姜自春端着茶走了出来:“宁少爷,都是些粗茶,不过是去年收集的雪水泡的,您尝尝。”
“多谢姜大夫。”
宁慕衍坐下喝茶,姜自春正欲同他一道再说谈几句,一个妇人急急进来:“大夫可在?”
“娘子是拿药还是看诊?”
白蔹从柜台前冒出脑袋问了一句。
“我丈夫在码头扛东西折了腰,听说此处姜大夫擅骨科,特地过来请大夫跑一趟。”
姜自春正要坐下,闻言立马又站起了身:“能走,能走。”
“宁少爷实在对不住。”
宁慕衍连忙道:“救治病人最要紧,姜大夫您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