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上(126)
说的海氏兄妹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我外甥这打比喻用的也太大了。”海福龙低头勐地喝了一杯酒:“行,外甥有志气!比他舅舅强多了,当年我就是想着给妹子赚点嫁妆钱,让她能嫁个好人家,自己再找个婆娘成家,传宗接代就完事了,谁能想到我还有今日?将军,荡寇将军!哈哈哈……!”
“你舅舅喝大了。”海姨娘见怪不怪:“一会儿喝多了让他在你这里睡一觉。”
“哎!”赵仁河答应的清脆。
舅舅都能来家里看望自己娘俩儿了,那渣爹也应该是要回来了,赵仁河第二天送走了舅舅,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准备一份小礼物。
不过这次的顺口闲聊,却让海福龙对读书人不那么敬怕了,毕竟他们的孔圣人出身也不好嘛。
倒是跟几个读书人之间的交往更加的平淡,反而为他赢得了一个“淡泊名利”的印象,没少受益。
就是他跟那些军中兄弟们喝酒,有好几次喝大了,就跟人说孔圣人是个私生子……幸好军中不甚看重孔圣人,他们更喜欢武圣人关二爷。
而赵仁河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赵希伊也回来了。
第一晚当然是宿在三太太那里,第二天就是书房,喜兰姑娘正在努力的想成为三房的第四个小妾。
赵仁河找了一个他回来休沐的日子,带着一些他不是很明白的问题,去了渣爹的书房。
“父亲,这本书里头的注可比我看多得多了,怎么堂叔不与我讲这些个?只一味叫我背,我都背会了。”赵仁河嘟嘟囔囔的跟渣爹诉苦,背书很痛苦的啊。
赵希伊哭笑不得的朝他头上敲了敲:“你懂什么?就开始抱怨?便是与你讲了,你能听得懂么?小孩子家哪里那么多话?你优堂叔叫你背你只管背就是了,等你背熟了,自然有人给你讲解一番。我怎么记得送了你不少新书?你倒是不看这些书上头都有注的么?”
赵仁河脸一红:“我看书名都一样,就看一套而已,其他的好好保存着,跟新的一样……。”
“你这孩子!”赵希伊一听,小儿子如此爱惜书籍,倒是心酸了一下,将他拉在身边,小声的道:“这四书五经,一辈子要学好几遍呢,我在家里学过一回,上了学堂再学一回;等你去了书院,还要再学一遍!等到你考中了,还得继续学一遍。细细分讲好几遍,几部书又能讲好几年呢!闻说春闱得中的人,若有幸入翰林做庶吉士,还要再听讲一回,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要讲什么了。”
他没在翰林院待过,所以并不知道内容。
赵仁河听闻之后,呆若木鸡:“啊?”
赵希伊乐了:“你啊什么啊?这就是由浅入深的学问。”
赵仁河知道这是渣爹在教自己,不由得点头:“知道了。”
这回弄明白了,全明白了,四书五经这东西,就是他前世的思想政治啊!
当然,在赵仁河上小学的时候,它叫思想品德;上中学的时候,改名叫思想政治;到了大学它又分成马哲、毛概、政治经济学了。
如果当年赵仁河争气一点的话,考个研究生什么的,一上课,就会发现又见到它了。
讲的东西的确是由浅到深,然而却是万变不离其宗。
“你优堂叔的学问固然很好,但他也就适合启蒙,在学堂当个先生。”赵希伊道:“他要真是本事够了,早该自取了功名也不会整日在这么一个小学堂里,他叫你背书是为你好,县试、府试、院试里头,顶重要的一条就是默书,不定抽考哪一段,大海捞针一样,你哪怕只当是有个督促背书的人也就是了。”
赵仁河秒懂。
要是赵优真的是出类拔萃,王府也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因为赵家出息的人真的很少,但是族人上万,肯用功读书的有几个?参军就更不可能了。
“不许对优堂叔无礼啊,学问是你自己的,但是先生就是先生。”赵希伊怕赵仁河年纪小,不服管教,又警告他:“他若是惩罚你,我可不会给你求情。”
赵仁河忙不迭点头:“儿子明白,尊师重道!”
实际上,就是不能歧视小学教师么,赵优这个堂叔,算不错了。
在这里跟渣爹一起用了一顿午膳,又讨论了一下别的东西,零碎的家常之后,赵仁河就按时回来七号院午睡了。
时不时地要跟渣爹联络一下感情,过了年他就十二岁了,有资格科举,第一个要考的就是秀才。
因为鸿基大帝规定,十二岁之后才可以科举考试,一般考到三十没希望了就不考了。
秀才的年纪是十二岁以上,上不封顶,多大都能考。
举人限定的年龄是三十岁,三十岁之后就不允许再考了。
进士则是四十岁,超过四十岁,只有一次会试的机会。
也就是说,举人考进士,只有三四次机会。
没办法,朝廷科举取士要拔擢的是官员,一个官员培养起来可费劲了好么。
就前头说的,从观政到后来的翰林院散馆(也叫毕业)起码也要三五年的时间,然后再在地方上历练几年,要是四十岁考中进士,这么折腾一圈下来,五十以上都是年轻的了。
前朝那就有“五十少进士”一说,首辅大臣就没一个年纪低于六十岁的,七老八十了还干什么啊?
这年头,人生七十古来稀啊!
按照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这考试越早,进士中的年纪越小,越有培养价值。
据说现在的首辅大臣杨贺,杨永和大人,十五岁的秀才,十七岁的举人,二十岁及冠就中了进士,二十三岁散馆后分到了一个县城,治理有方,六年之后,升任知府;还不到三十岁呢,在知府任上又过了六年,政绩斐然;于是调入京中,那一年,杨大人三十五岁,六部轮了一圈,四十一岁的时候就调入中枢,成为了文渊阁的一员,在文渊阁待了四年,四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次辅,五十岁成为了首辅大臣。
据说他当个十年太平首辅大臣没问题!
不过他的爹娘年纪大了,一旦谢世,他可能就要回家丁忧,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守孝,父母双亲,加一起也得六年,六年之后,他都多大岁数了?
会再有起复的可能吗?
赵仁河看到这位首辅大臣的人生轨迹,就想到了自己。
科举要趁早啊!
他不求位极人臣,只要能离开这里,自自在在的过日子就行,但是前提是他没有了王府的这把遮天大伞之后,过日子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第一是要有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啊!
第二就是要有功名在身。
第三么,扶持舅舅,起码亲舅舅可比渣爹可靠多了。
第四就是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目前势力太小,只能护住七号院。
三太太不止一次想把手伸进七号院,但每次都没成功,一个是内外有别,再一个就是七号院里头众人一心,铁桶一般,别人想插手进来也没机会。
不像后院,海姨娘那寒露居,李奶娘都留下了一个粗使婆子,那是三太太在寒露居唯一的眼线。
这一年,赵仁河的两位兄长,中了秀才之后,回到学院继续深造,然后秋天的时候。
他们就去府城,参加了乡试,考举人去了,结果却名落孙山。
本来考秀才的名次就很靠后了,没有当个案首也就罢了,连个廪生都不是,只是普通的秀才。
去府学里上课,只是普通的增生而已,差一点就成附生的人,还考乡试?
“真是不自量力,现在丢人了,好了吧!”赵优正在跟赵仁河嘀嘀咕咕:“你那嫡母也真是,真当科举如此容易吗?”
平南王府这次丢人了。
送去的七八个姓赵的,没有一个考中的,全都灰熘熘的回来了。
不管是平时读书好的,还是疲赖的,都没考过去,等到榜单下来,全都傻眼了。
哪怕中一个呢,也有一块遮羞布不是?
可一个都没有中举,出身不如他们的却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