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54)
陈岱川和他一直是不一样的,前世陈岱川是太子,活得叱咤风云,今世他在娱乐圈一路高歌,过得夺目耀眼,他经历过的事、认识的人,都精彩纷呈。
虽然李从一不想承认,但他今世依旧和前世一样,只是陈岱川漫长一生的小小点缀,对,点缀而已。
有,固然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反正陈岱川的生活里,永远不缺志同道合的伙伴。
李从一甚至和他说不上是志同道合,如果不是两人的前世身份被道明,他和陈岱川也真的就是网友口中的老板和员工、前辈和晚辈而已。
陈岱川对他关照有加,是因为两人来自同一个时空,换了其他任何人,陈岱川也依旧对那个人好。他李从一没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李丛。
而李丛再特殊,也只特殊那么一小块,在陈岱川的生活地图里,真实地存在着,但也仅此而已,他的生活地图多的是其他的风景。
可是李从一呢,他是飞在天上没有线的风筝,遇到只鹰,以为遇到了同伴,一时重逢的欢喜让他忘了鹰是可以随时停下来,也可以飞往任何想去的远方。
李从一感到心脏有点闷,他把这归结于埋在枕头里呼吸不畅的缘故。
好半晌,快憋不过气时,李从一才猛地翻身,大口呼吸,看,这不就好多了。
李从一摸到手机,打开,登陆微博,好多粉丝都在他微博底下欢呼贺喜。
“从一啊,你是不是要和陈岱川陈影帝一起演电影啊?我激动得快哭了!”
“你退圈这么久了好想你,但知道你还好好的,甚至更好了,就觉得安心了好多,我还可以继续等。”
“你是我的从一而终,期待新作品!”
在他的粉丝眼里,他才是新闻主角啊。
即使那么多人喜欢陈岱川,喜欢印西,但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偏偏不喜欢他们,她们只喜欢李从一。
李从一忽然就想开了,微微地笑了笑。
没有人可以被所有人喜欢,也没有人只会被一个人占有。
李从一特意等离那件事过去了好久,才和陈岱川开口提搬走的事情。
彼时,陈岱川正好回别墅,和李从一说他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他要和印西一起去沙漠戈壁物色拍摄场地。
李从一还问了句:“那不是导演的活吗?怎么你也去?”
陈岱川笑:“我和印西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在拍摄前就好好磨合,求同存异,容易在拍摄过程中产生分歧,耽误拍摄。要是一般情况,耽误了也没事,顶多是资金问题。但因为《先锋》很多戏都在沙漠里,环境恶劣,耽误了时间,怕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身体受不了。”
李从一理解地点点头,没去看陈岱川那张笑得全无隔阂的脸,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对了,我打算搬回家住了。”
陈岱川怔了怔。
李从一继续说:“这都好久了,孟泽应该对我死心了,连个小号骚扰都没有,我回去住应该没事的。”
陈岱川眼神闪烁,说道:“孟泽那个人挺无赖的,也许不会这么容易死心……”
“那我一直住你这里也不是办法啊,总得去面对,面对才能解决问题。”李从一抬头,表情挺坚决,“要不然我以后找女朋友了,结婚了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你家。”
陈岱川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在他听到李从一说“结婚”这两个字眼时,耳里就一阵轰鸣,这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可李从一终究会立业成家,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太子宣慈与陈岱川,都只是他过往生活的一笔,或许浓墨重彩吧,被高悬在阁楼之中珍藏,永远不忘。可他眼里看到的,全心全意付出和挂怀的,只有那个家了。
“这段时间,就多谢太子殿下照顾了。”李从一也无法避免地说了一句俗套的台词作为感谢。
“那也等戏拍完了再搬吧。”陈岱川颇有些无力地挽留,“你还没看剧本,你和我的对手戏挺多的。你住我这里,我们也方便早做准备。”
李从一感到为难。
陈岱川道:“剧本还在印西那里,他可能会改一些细节,所以没最终定稿前就没给你看,免得浪费你时间。不过现在快定稿了,至少你得先看下剧本再决定搬不搬走。”
李从一觉得自己再坚持立即搬,就有点欲盖弥彰了,只好妥协:“那好吧。”
又嬉皮笑脸开了句玩笑:“希望拍完你的戏,我的身价能涨到买一栋你这样的别墅。”
陈岱川终于暂时安心地笑了笑,都有力气递刀了:“如果你以这个为目标,大概十年二十年是搬不走了。”
李从一:……
李从一忍无可忍,踹了陈岱川一脚。
陈岱川虚虚地避了一下,两人像以前那样闹作一团。
李从一一边笑一边想,陈岱川朋友再多,敢踹他的应该没有几个吧。
这样想想,也知足了。
第59章 先锋
陈岱川和印西临去沙漠前,把《先锋》暂定稿剧本给了李从一。
李从一送走陈岱川后,心情有些空荡荡的,不想看剧本,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袋子突然被倒空了,狼藉的水滴未干,风轻轻一吹就能飘起来,做什么都提不上劲。
李从一直觉这种状态有点不对劲,幽魂一样在别墅漫无目的飘了好久,决定还是一头扎到剧本里实在。
《先锋》的故事背景,架空在一个叫做黎的古国。
黎国一直受北方蛮人侵袭,两国交界处战乱不断,举国上下不堪其扰。终于有一天,十年前黎国派去下西洋的大臣归来,君主问他可曾带回可以打败蛮人的武器,大臣却拿出了一些草籽。
他说,在春天到来之时,将这些草籽在蛮人的雪山附近洒下,消融的雪水就会把这些草籽带到蛮人生活的地方,草籽会以疯狂的速度野蛮生长,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占领掉蛮人的土地。蛮人对此将会一无所知,等他们发现异常时,他们的牧草已经没有生存之地,无法生长了。
没有牧草,马匹就没有食物。没了劲马的蛮人,那就不堪一击。
黎国文武百官哗然,立场分为两派,一派相信大臣的话,可是要找到蛮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圣地大雪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还有一派觉得那是大臣根本没有找到武器,怕君主怪罪故意胡诌出什么草籽来,如果贸然派大军寻找雪山,反而会耽误前线的战争。
最后的折衷办法是,派遣一支精锐的先锋队背负草籽,去寻找雪山。
电影的主角——顾雁声,就是此次先锋队的队长。
顾雁声无疑是个十分忠诚的将领,一生上阵杀敌毫无怨言,此次受君主所托,更是以血为誓,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完成使命,就算是死,他也绝对是死在雪山脚下。
顾雁声带了一批亲信,拿着地图,打算避开蛮人聚集区,悄悄地摸到雪山。
其中一个他最信赖的亲信,叫做秋来,年纪轻轻,为人踏实,潜力无限,顾雁声是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这个角色,就是李从一要饰演的了。
电影的绝大部分内容,都在沙漠上演。
但最开始先锋队遇到的困难,不是来自于沙漠,而是黎国内部的党同伐异。在沙漠走到一半,顾雁声发现大将军给他们的地图后半段居然是假的。
前线的军队也牵扯着朝廷的势力对抗,大将军是丞相的人,而屡立军功的副将顾雁声只效忠君主,君主有意提拔顾雁声。丞相岂能让皇帝如愿,早就想着铲除顾雁声了,此次先锋队正好给了他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时机。
顾雁声不是不知道大将军和丞相对自己心怀不满,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在有机会将蛮人一举铲除的重大行动前,丞相仍旧目光短浅地选择内耗。
后面剧本偶尔穿插着朝廷内部的戏,揭露了丞相这么做的原因,首先他并不相信那所谓的草籽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其次,就算真有,那也不是他乐见其成的。
只有不断的战争,丞相才能够将兵权一直放在大将军手里,君主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动他,也抽不出心思去对付他;只有不断的战争,他才能从中谋取私利,大发战难财,要是天下太平了,他不就等着被君主清算了吗?
当顾雁声把地图有假的事情说出来,先锋队产生分歧,又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趁还能记得回去的路,立刻回去,等找到正确的地图重新出发,不要做无畏的冒险。
另外一派——其实就是顾雁声的意见,他觉得就算回去也拿不到对的地图,而且一旦返回,又要错过一个春天,而这一年中,不知道将会有多少无辜将士和百姓死于战乱之中,他们应该继续走下去,沿着水源,寻找去往雪山的路。
当然,顾雁声是先锋队的绝对领导者,他的话没人不敢听,那些有异议的人也只能服从命令,继续出发,在沙漠中苦苦跋涉。
然而当遇到一次覆灭了他们三分之一士兵和绝大部分食物饮水的沙尘暴后,矛盾更加严重和凸显,饥饿、焦渴、白日的炎热、夜晚的寒冷,摧残着每一个人的心智。
终于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荒凉无人区,顾雁声的绝对权威不太好用了。
出现了想原路返回的逃兵。
对待逃兵,顾雁声采取了最为冷血和果断的处理方式,当场格杀。
一场骚乱又被镇压下去。
顾雁声虽冷血,但他的忠诚和能力依旧毋庸置疑,他鼓舞士兵,面对困难始终身先士卒,以丰富的经验在沙漠里艰难寻找维持生命的水源和食物。
在此期间,秋来一直是顾雁声最好的帮手、最信任的对象,甚至有时候也能看到顾雁声背后的脆弱和茫然,尽管一闪而逝。
直到历经了种种有着浓郁象征意味和隐喻人类社会的磨难后,又一件事,使得秋来也不能再苟同顾雁声的做法。
那是一次先锋队的绝境,出发时一百人的队伍,到现在只剩下十人。
三天没喝过水的他们疯狂地挖掘沙漠上的一株植物,直到挖掘了三米多深,才挖到一点湿润的沙子,他们吮吸着沙子,贪婪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这点水分很可能让他们再活一天。
也仅仅是一天而已,前路依旧无望。
当湿润的沙子润湿了喉咙,先锋队有几个人绝望地嚎哭起来,没有任何泪水,声音干哑得如同石头摩擦,刺耳,钻心。
顾雁声明白,先锋队虽然还剩下十个人,但魂早就已经死了。
他忽然之间也万分疲惫,就想躺在他们挖出来的坑里,一起死去。
当他准备说出来时,一声嘹亮清脆的喊叫如同天籁般降临。
那是一位牧民的孩子!
蛮人的牧民!
这不远处有个小湖泊,叫月亮湖,水草肥美,一小批牧民在这里牧马,孩子贪玩,骑马走远了点,发现了顾雁声一行人,将他们带回营地,救了他们。
先锋队死里逃生,喜极而泣。
顾雁声懂一些蛮人的语言,但这一批牧民显然有点与世隔绝,和主流蛮人语言有点不同,两拨人磕磕绊绊的聊天,时常闹一些笑话,感情倒越来越熟络了。
秋来和最先发现他们的孩子玩得尤其好,其实秋来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这是先锋队最快活的时光,牧民的无私照顾让他们很快精力充沛,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顾雁声从牧民那里迂回弄来了去雪山的地图,正当他们准备再次出发时,顾雁声却说出了一个让秋来无法接受的决定。
顾雁声要杀死这里的所有牧民,因为他怀疑牧民知道他们的身份,并暗地里已经密谋要去告密。以免行动失败,只好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