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70)
韩王信对陈豨的说法感到心动,但又不想为此沦为陈豨的傀儡,所以在那儿疯狂挑刺道:“我以王孙之躯起于巷里,虽不是识文断经之辈,但也晓得周幽王的下场。”
说罢还凑近问道:“申侯引戎狄窃国,可使国祚长久于周乎?”
陈豨不语,告辞后打算单干,结果发现派去匈奴的男男女女都无法将天幕的内容宣之于口。对此,也有人想写出天幕的所作所为,但是握住刀笔的那刻大脑空空,像是患了失写症般只能划出断断续续的痕迹,或是直接戳破竹简,看得匈奴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对方在寻他们开心。
陈豨在不可言说的暗流涌动中一直挣扎到熟人拜访。
“赵、赵、丞相陈豨,陛、陛下有请。”结巴的天使先礼后兵,不一会儿就拷上陈豨的脖颈四肢,摇摇头道:“公、公为代、代国丞相时、吾、吾就断言公必、必倒于不臣之心。”
“尔、尔今为阶下囚,可、可有悔意?”
陈豨只是拿眼问天,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然后在那儿又哭又笑:“败于天幕,而非陛下与伪君子也。”
来者知道陈豨是在阴阳怪气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等其喘过气后随口说道:“你与韩王可有交际?”
陈豨笑得胸口发闷,脑子发愣。一双红眼斜视对方,没力气地点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淮阴的信公已经栽了,谁知驻军马邑城的信公还有几日可活?”
“所、所以、你、你们就想勾、勾结匈奴大军?使、使其助、助尔割据一方?”来自的眼神令陈豨不爽,使得枷锁撑出一条小指般的细缝:“陛下为草莽,我亦为草莽。何以令前者为帝,我为侯?前者王道,我为寇!!”
众人吓得不敢去看着魔的陈豨,双手更是离开他的肩膀,后背,快被撑开的沉重枷锁。
暂时解脱的陈豨冲向结巴的天使,二人滚在门客从东胡收购的羊皮垫上,差点一起去见幽都的酆都大帝。
陈豨因有枷锁的保护而未伤其脑,对着眼前全是叠影天使笑道:“一别数年,公已位列三公之一,而我仍是边境粗人。”
“昌公啊!昌公!陛下派你问责于我,何不是有羞辱之意。”
眼前全是重重人影的周昌试图坐起身来,最后倚着小吏的手臂颤巍巍道:“彼……彼叛臣也,非、非贼寇所能、所能冠其恶行!!”
周昌气得难得没有说话结巴,放下属于天使的架子对着陈豨破口大骂:“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骂天不公。”
“尔若有德,何至于做窃国者,如陛下效汤武授命,岂不名正言顺乎。”
“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
陈豨在那儿痴痴傻傻地念着,整个人被无数双手与枷锁拖得身体右倾,但还是想精神胜利番:“我不过是代管两地的小鱼小虾,掀不起浪也翻不起沙。”
周昌知道陈豨会与韩王信狼狈为奸。
异姓王之所以是异姓王,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犯上作乱的能力。诸如韩王信,英布这般曾与刘邦平起平坐的功臣真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相较之下,在造反的边缘反复横跳的兵仙堪称纯良白兔,同时也是最有可能下次不敢的人。
“不知陛下可派重臣探望马邑的韩王?”秉持着栽了也要拉人下水的处事风格,陈豨扭着手腕问道:“他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更不会像我这样容易失手。”
周昌恢复了结巴的特性,但还是磕磕巴巴道:“这,这就不是、不是你一乱臣贼子可以问的。”
不过想起他与陈豨的过往,周昌还是会为皇帝的恶意感到一丝胆寒。
“应该是我熟悉的人吧!”陈豨试图刨根问底:“是樊哙?还是傅宽?”
周昌没有理会他,但是陈豨还是想到一最不可能的人。
“不会是他吧!”
“不,不可能。”
这一刻,陈豨是真的怕了。
三观的碎裂与对未来的不确定让陈豨扒着周昌的腿,几乎是吼地问道:“不是他吧!”
与此同时,马邑的郡守府里,韩王信把拜帖翻了不下十次,但还是对求见者的身份感到难以置信:“真的是他?”
“陛下居然真的把他放出来了?”
韩王信把布绢揉得皱巴巴的,声音也从难以置信转变为无理由的暴躁。
亦或是恐惧。
“他就不怕淮阴侯起兵造反,夺了他的皇帝位吗?”
马邑城口的韩信摸着暴躁的马头,百无聊赖道:“我是很想领教一下韩王的打仗能力,但是陛下急着要见韩王,所以还是省了不必的兵戈相见吧!”
韩信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容易被下降智BUFF,但在这刻非常清楚韩王信不会彻底翻脸,所以夹着马肚继续往里递信。
被副将带在马背上的刘恒担心韩信写出能让对方暴跳如雷的话。比起还没修炼到家的儿子,千里之外的刘邦更懂这两人是什么性子,所以不等韩信送去第二封信,马邑的城门便缓缓打开,然后走出赤脚赤膊,负荆请罪的韩王信。
第353章 番外(十七)
《大明王朝1566》里点名了两个群体是不会“叛乱”的,一个是文官,一个是商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镇守一方的武将。
尤其是在王朝建立之初,与韩信“同功一体”的彭越英布几乎是与当时还是逃犯的刘邦同时起义,早在归顺刘邦前就已经有了基本盘与政治班底。
刘邦封韩信为王有可能是迫不得已,但是封彭越英布为王就纯属是为自己挽尊——因为两地的黔首压根不听他。对比赵王张耳、长沙王吴芮,以及韩王信的处事风格,你会发现这两人是真心不把关中的命令当回事,并且在自己的封国里正大光明地把关中派来的地方官落在一边。
后来的刘濞与之一比,那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也正因为这两人的存在,赵王张耳(刘邦的女婿)、长沙王吴芮(英布的老丈人,起义前和英布用一个班底)才有封王的价值。
至于卡在很碍眼与不碍眼间的韩王信……
“若非有天幕的存在,韩王也不会投降得那么快。”被吕雉派来“保驾护航”的樊哙大大咧咧道。
前面的韩信回头瞟了眼大嘴巴子的杀狗匠,后者对上浓眉下的鹰眼讪讪地挪开视线,结果与豆丁的刘恒对上了眼。
刘恒赶紧移开视线。
樊哙更是猛地低头欣赏掌下的柔顺马毛,暗骂全是乃公惹不起的人。
说到天幕。刘邦让韩信带着刘恒去代国历练也是打着把韩王信当副本刷的念头,所以给了五六万人准备强攻,结果他们赶路的那几周里,天幕继续小嘴巴巴,不仅巴得北方的黔首人人跳反,甚至跟着韩王信的故地死忠都不由自主道:“要不咱还是向陛下服个软?请个罪?”
不然他们现在与关中的军队打生打死,几十年后还要替人出征匈奴。
就特么……
特么很尴尬啊!
更尴尬的是,带队的将领与他们大王同名。
好家伙,这是信公见信公,两眼泪汪汪啊!
而把时间退回到韩信他们出发前。
为了凸显孝高武帝以商抬农,以商分胡的策略有多么成功,天幕特意停更两天,做出几张冲击力十足的数据图与视频来论证这点,告诉黔首什么叫两手抓的孝高武帝。
【据董仲舒之弟子的《孝高武起居录》记载,帝幼习五经,善言,不喜陈堂听课,常游于先农坛与蚕房之间,故为墨媪所获,使其兄长同门受益匪浅。】天幕说完干巴巴地呵呵了几声,恨不得让观众看见它的白眼:【儒家虽然后世留下了用于研究的大量材料,但是他们夹带私货的毛病真是有够离谱的。】
【就是因为孝高武帝以少抑儒,以儒抑法、以法分黄老,所以在顽固派的儒生那儿评价不好,差点泥塑成一代庸君。】
(弹幕):【讲个笑话,汉文帝下地干活叫勤俭简约,堪为表率;孝高武帝下地干活叫不务正业,溺于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