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38)
中国自改革开放后所积攒的家底根本不够填上美国的惊天窟窿,所以为此牺牲掉的还有美国的养老储备与中国的房价,中国的物价。
近十年后的房价疯涨与楼盘暴雷,股市变成大号缅北也有咱家没法兜住的大窟窿的历史原因。
以债养债不过是条麻醉自己的缓兵之计。如果靠土地收入和通货膨胀都无法化债,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何?”骂完国君的安归亚还是不能坐视不管,他在离开国君的后寝后给了自己狠狠一掌,然后对着镜子收起满脸的愤概,出面安抚躁动的同僚:“算出我们要花多少才能补上金券的窟窿?”
官员们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胡子花白的老者杵着包银的拐杖颤巍巍道:“算不清……数字已经大到我一时半会儿都算不清。”
“就是把楼兰上下都卖个干净再翻上两倍也不够填补金券的窟窿。”更别提在金券之外,为了赚取时间差价,还有贵族持有别的虚拟凭证。
如今那些质疑楼兰,理解楼兰,效仿楼兰,成为楼兰的西域国家也忙着将自己的烂账彻底抹平。
当然,为了平掉这笔烂账,他们还找楼兰兑换飞速贬值的金券,结果楼兰英雄所见略通,也找他们兑换贬得更快更猛的代券。
一时间,西域的经济飞速崩盘,已经到了以物换物的莽荒时代。
风浪传到大月氏康居,以及安息的马尔基安纳时,同样引起不小的骚乱。
好在三地人口众多,又受刘瑞的国书影响不认金券,所以除了要博一个光明未来的大赌徒,众人都没有购买太多金券,而是以糖引和老一辈的盐袋为主,再不济就扛着损坏交易糖块。
然而没有太大损失并不意味他们乐意吞下苦果,国力的强弱在这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经济受损的商人里有不少人是安息或大月氏的经济顾问,他们乐于制造一个引人联想的信息差,让手握重兵的贵族替其“要来”购买各种代券的金银珠宝。
大月氏、康居,以及安息的马尔基安纳调动兵源,自然引起乌孙乃至匈奴的注意。
乌孙此时正在篡位的末贰手里,忙着镇压国内的反对派都来不及呢!哪有心思掺和西域的倒买倒卖。
匈奴也和乌孙一样,国内的破事加上伊稚斜以盐场攻击匈奴各部的团结性,所以没有载进西域的金融大坑。
只是每当经济引发社会问题,最后演变成国家冲突后,无论是毫不相干的乌孙匈奴,还是稳坐钓鱼台的大汉帝国,都不能从大风波里全身而退。
不过跟距离最远的大汉想必,匈奴和乌孙……尤其是与康居接壤的乌孙真是头皮发麻。
不过出乎刘瑞意外的是,最先来找大汉求助的不是西域,也不是要直面来自西方压力的乌孙,而是匈奴的小贵族们。
准确说是把钱存在西域一带的右部贵族。
刘瑞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就感到某种东西碎了,直到郑谨大着胆子问他是否接见对方,他才回神问了他最关心的事:“右部的贵族在西域存了多少钱?”
“一百金?”
“一千金?”
“还是……”
“据我们在西域的探子透露,匈奴右部的贵族加上请右部存钱的贵族已经在那儿存了五万余金。”别说是刘瑞,就连掌握情报部门的郑谨都在接到消息的那刻怀疑自己的眼睛。
五万金在大汉也不是个小数目。
皇帝大婚也不过花两万余金。
卫穆儿被封为皇后时,算上赏给沿路黔首的洗钱只有一万余金。
考虑到草原的资产以牛羊为主,不可能为保家产而把牛羊卖得七七八八,所以这五万金能覆盖的匈奴贵族可想而知,估计是十个匈奴贵族里有两个是在西域存钱,一个依靠右部代持,还有一个碍于所处的部落较东,只能依靠聂壹的路子以备后患。
至于最后的幸存者们,要么是没存钱的路子,要么是在八百年前就只剩面子,里子那是一点不剩。
所以……
“伊稚斜把匈奴内部逼成啥样了?”居然能在西域存上五万之金。
“眼看债主越逼越紧,匈奴的当户也担心积蓄被人拿去抵债。”郑谨回道:“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是匈奴非常清楚西域的钱庄姓谁名谁,存那儿不就等于坦白自己私下通汉,背叛单于。”
这跟国内转移资产的权贵富商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大家……多数是同圈的内行明白你的诸多顾虑,可表面的正确还是要讲。况且跟总体和平,局部战乱的后世相比,此时的资产外移可没有太多的余地可讲,基本等于背叛祖国。
“所以对无论可走的西域而言,拿匈奴贵族的积蓄抵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毕竟后者不可朝天下嚷嚷西域吞了自己的钱,而匈奴要想敲打西域,就得先过大汉乌孙的阻拦。”
“好家伙,这还有意外收获呢!”郑谨不必说得很清,刘瑞也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
和大月氏、康居、以及安息的马尔基安纳的商人一般,这里头有多少当户充当贵种的代持手套……那可真是瞄一眼那五万之巨,掐指算算普通当户的一年之收就可以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估计来找刘瑞的也不是什么大贵族,而是替大贵族办事的小喽啰。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冒着全家祭天的风险来找大汉求助。
只是……
“朕凭什么帮你?”
别说是匈奴的当户,就是西域的诸王在此,刘瑞也是这句回复:“发行金券的又不是朕,借此牟利的也非大汉。既然这与大汉无关,凭什么让大汉替你收拾残局?”
“朕可没忘金券一出,朕就提醒西域诸国乃至海外友邦这就是个深渊巨坑。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良药难治该死的病。事已至此,你问朕要怎么应对,朕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512章
刘瑞只是嘴上说着“朕没办法”,实际却未让人送客,而是等着对方领悟他的暗示。
帮人总得有点好处。
他很好奇冒着全家为奴为婢的风险也要找他求助的匈奴当户能有何物值得万金。
对方也是早就做好出血的准备。
求人本就得低脑袋,更别提向仇家求助简直是把荆棘箍在脑袋尖上,疼得你是龇牙咧嘴,但又不能伸手去取,因为取了就有秃鹫啄开脑门,享受你的各种不甘。
“我有夏日图和乌孙逆王勾结的证据。”
当户期待刘瑞可以露出让他有胆提价的惊讶表情,但是对方脸上写着“就这你也好意思开口”。
“乌孙的末贰能成功上位,右贤王他功不可没。”刘瑞开始理解匈奴为何有胆存款西域,因为敢在“别人恐惧我贪婪”的背景下疯狂前进的只有两类——一种是真大佬,类似于《繁花》里的爷叔;二是真蠢,所以会有意外收获。
“夏日图这做儿子的不去接触乌孙末贰,难道要右贤王与对方接触?”刘瑞开始怀念匈奴的其他使者,因为跟王庭左谷蠡王部、右贤王部、乃至最弱的左谷蠡王部的使者相比,眼前的当户都太业余了,业余到跟他说话都十分费劲:“单于可好?”
“不好。”
“那他还活着吗?”
“活着。”
“那你觉得单于……”刘瑞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加了前置定语:“军臣单于能管事儿时右贤王能亲自去见乌孙末贰?或是坐视军臣的外孙顺利继位?”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即使军臣真的拿到右贤王部与末腻勾结的证据,也不可能真的拿下右贤王部,顶多是让右贤王从夏日图的亲随里挑个蠢货拿去应差。”刘瑞说罢还不忘给踌躇的当户施加压力:“一个被俘,一个无依,加上两个还要人扶的半身奶娃。”
“这种情况下军臣是脑子被羊踢了,才会与右贤王部公开决裂。”
“如果……我是说如果。”匈奴的当户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夏日图与末贰的勾结不仅限于右贤王部的集体利益,还有他本人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