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55)
“嘘!敢背后非议君主,你怕是想脑袋挪家。”
“前几年会担心自己脑袋搬家,现在还有谁怕这些?”
墨家之所以变得吃香就是因为刘瑞在废妖言令的基础上对墨、农、医、计然、阴阳家的弟子进行特赦,允许他们偶尔蛐蛐君王的不当。
这搁现代就是理工科的又一次权力升级。
搞笑的是,在对以上几家进行特赦时,除了计然家和阴阳家的没拿全票,余者包括与儒家怀有深仇大恨的墨农都得朝野内外的一致认可。
尤其是墨家。
没有他们的努力,刘瑞登基后的几场战役肯定会死更多的人。
然而到了凑热闹的法儒两家叫嚷着要平等对待时,墨农还算给点面子,当即表示弃权闭麦。
但是那些没闭麦的就……
嗯……
中文的博大精深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年一版……呵!他干脆搞半年,三月一版才可以体现大汉的技术。“墨者把磨好的贝壳粉混入磨好的未知矿粉里,搅和搅和就显现出了流麻特有得星空色:”或是愚蠢。“
“行了!一堆的活计还堵不住你叭叭的嘴。”
某个发冠与众不同的白须墨者上前敲着抱怨者的脑袋,后者本想礼貌问候对方父母,但是看到对方的冠样便立刻老实。
当兵的靠盔甲样式和鞋履的翘起长度辨别军职,同理,墨农医者也要发髻的样式与冠样来辨别他是普通墨者还是百石、千石博士。
要是换到法儒黄老家,则能搞出一百种方式来彰显身份,但是这在要下地,要研究的墨农医家是不可行的。就是比较偏文科的阴阳家、计然家,也会少戴这些东西。
白须的墨者用玻璃器皿沾了点混贝壳粉的新型燃料,决定上麻布试试上色效果,然后由医家测试是否有毒。
也就是在工坊消停了两三分钟后,宣室殿的黄门请工坊的博士前去听诏。
白须的墨者皱着眉与艰难翻过了一堆仪器的老年博士出了大门,不一会儿便回来公布了好消息:“陛下不必咱们每年更新糖引,但是要求七年一更的糖引不会被人伪造。”
在场的墨者面面相觑,最后听见某一区域传来一道欢快的男声:“太好了,今晚喝酒,喝酒。”
白须的墨者若无其事地走到声音的发源地,不一会儿便传来耳熟的吃痛声。
…………
……
美国的金融学家和数学家曾做过关于失业率的数据分析,发现失业率每上升百分之一,就有四万因破产而走向终结,经济增速也会随之下降百分之二。
当然,这是美国的专家在群魔乱舞的1962得出的一家之人,可管中窥豹的是美国的大萧条里还有土豆用于充饥。抛开罐头的卫生标准与口感不谈,少爷兵的剩饭剩菜还是可以喂饱饥民。
不过搁着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古代,生套现代的失业率公式与死亡公式就不太合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个人负债与国家债务一路飙升到众人的道德感无限趋近于原始社会时,崩溃只在顷刻之间,而且来得又快又猛,几乎是在典客接到楼兰的国书,刘瑞还未派出前往楼兰的使者便发生了。
出使西域的中郎将在致仕后的回忆录里如此写道:“我见过敌军如潮水般褪去,也见过大灾之年的死人被食虫的鸟兽吞噬殆尽,但我从未见过这等空旷的鬼城。”
“这里没有疫病,没有干旱,有的只是贪婪的风声在窗门大开的空屋里疯狂大笑,卷起一堆无法变成金子的沙尘将骄傲的脸庞染成憔悴的褐土色。”
“就和坟墓里挖出葬品一样。”
“不,应该说是整个楼兰都变成了一座坟墓。”
“一座和秦始皇陵般本该辉煌,但却止于焦色墓门的遗憾工程。”
此时还没烂尾的说法,所以写这回忆录的中郎将废了好久才接上前句。
而将文字落到现实,这个已和秦始皇陵般烂尾工程此刻只有核心区的贵人还在苦苦维持所剩无几的体面。
大灾之年的中原黔首要么死在逃荒的路上,要么成为被榨尸油的世家隐户。
而将苦难落到破产的楼兰国这儿,无论是向汉朝走私西域乃至大月氏、安息、匈奴的马匹,还是将可以卖的奴隶都尽数卖光,也无法把金券创出的窟窿堵上。
中郎将在安归亚与约雅斤出使大汉时见过对方,那时的他还没有因为外使获得中郎将职,对方也是平平无奇的楼兰贵族,端得一副谦和之态。
时过今迁,他一普通的典客小官已经成了可以出使的中郎将。
反观对方……
“近年没有多少赚头,还请汉使不要介意。”
空了大半的楼兰城里只剩挂着赤色旗的大汉钱庄还有点人气,连带着为钱庄服务的茶舍谒舍也保持了在楼兰堪称奇迹景象的正常营业。
来时就已发现通往王宫的道路破败不堪,明显是被人为打砸的汉使也没计较对方邀他聚于茶舍。虽然对方努力打扮得非常得体,甚至还把头发胡须理了又理,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可是他那疲惫的神情,明显空了一圈的体态还是昭示了他无比窘迫的处境。
好在这里空归空,有钱还是能买不少干饼羊肉。
谒舍的佣工将热好的肉汤端上桌时,周围传来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汉使没有理会这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就着肉汤吃了一块薄饼才开口问道:“楼兰王还没有逃走?”
“他就是想逃也得出得了那王宫大门。”安归亚用只有一点油花的清汤顺下干噎的薄饼,含糊不清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讲叫破船还有三斤钉。贵族们的银牙咬碎也只敢在宫外徘徊,并不想做第一个丧命者。”
第530章
楼兰的贵族对自己王上虽恨之入骨,但是没有打头阵的弑君者,他们也没胆子将其拖出王宫,更别提在国家的从属上,楼兰国先属匈奴,后属大汉。李氏朝鲜的仁粹大妃和成宗为何废不了燕山君的世子位?还不是因当时的世子、王上需要明朝的皇帝册封。没有明朝的盖章通过,他们哪敢随意换人。
再者就是匈奴的不讲究也过了三代。
参考商朝的九世之争与唐朝的玄武门继位法,冒顿这个游牧第一帝国的建造人肯定懂得“前人无规而后患无穷”的道理,所以他自己干了弑父杀弟的事儿,但是不许儿子效仿老子,孙子效仿大父,这才有了匈奴会议的雏形。
西域挨着大汉、匈奴、康居、乌孙,又不是那闭关锁国的埋汰地儿,所以在长久的学习与发展肯定习得“讲究”二字。
这一讲究,一顾虑,就给了让蠢货做大,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有利之机。
能做这趟汉使的除了要懂西域风俗,便是能在少府或统钱局那儿走上三回:“你们的债条还在楼兰王宫里?”
安归亚把嘴巴一抹,点点头又摇摇头:“国君债条自然是在楼兰王宫里,贵族和黔首的就不大好说。”
不大好说?
中郎将回想起这一路的见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听闻您已说服若羌、且末、精绝、莎车等地的国君一起入汉朝见。”
说得好听点就朝见,说得难听点叫哭穷。
中西方、中美方的首脑会议有且只有两个原因——要么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要么有方撑不住向对手低头。
这个定律搁在古代也是一个道理。
因为涉及可以砸死全西域的天文数字,所以光靠使者的嘴巴也讲不清楚,更不能让对此没有一个准备的中郎将把西域的情况转给皇帝,以免出现后者觉得回京复述的中郎将在胡说八道,连带着要问责已经火烧眉毛的西域诸国。
淦!
此时的西域哪里经得起一点风吹草动。诸国为何只是讨债,不敢发兵攻打西域?还不是因大汉有钱,更是在近几年以出击的姿态让罗马在内的国家都明白他们是能发动一场十万战争的大型强国。
安归亚能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西域的“癌症”拖了一年,也是因为汉朝的信用给了债主一定回本的信心,所以才会“宽容”西域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