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364)
“就是,人在你家阳台跳的,不就是我们这群人里的一个。”
然而大邱已经数了起来,他不顾大家反对,神经质地挨个点人数:“一,二,三,四……七,八……”
众人见大邱这么干,莫名发毛,忍不住交头接耳。
“十六个人,队长不在。”
“我闺蜜也不在。”
“我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出去了。”
“没有别的人出去了吧,那就还剩十四个。”
大邱刚好点到最后一位,嘴里说出的数字是:“十四。”
客厅里一下子静得掉针可闻。
既然人都在,那是谁跳下去了?难道是看花眼了?
有胆大的想问那个尖叫的女生,跳楼的穿什么衣服,是男是女,哪知那女生直接吓晕了过去。
“操他妈的……操他妈的……”
大邱失心疯地咒骂着呢喃,他在爸妈和朋友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冲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人紧跟其后,他们遇上季易燃跟那个学妹,匆忙说了事情大概,一行人跟着大邱到了楼下。
草地上没有人影,死的活的都没。
季易燃问大邱,口吻严肃:“符贴在哪,现在是什么状况?”
大邱突然摔在地上,他是在季易燃眼皮下摔的,脚前没有任何阻碍物,可他却摔出了从高楼坠落的伤势。
除了撞鬼,别的解释不通。
阳台跳楼的,跟害大邱摔伤的,都是鬼。
他犯大事了,不做法送走就别想活,这事科学医学通通没用,只能是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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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大邱伤势惨重地躺在医院,给他过生日的人都有了心理阴影,承受能力差的更是请了假。
季易燃很晚才回家,他疲惫地给教练打了个电话,在微信上问十分钟前找他打游戏的迟帘:符是哪个道士画的,没用。
迟帘:“……”
顾知之画的符不管用,三张都不行?
他从季易燃口中得知那队友的遭遇,冷汗都出来了,操,他本想先让老季拿给队友凑合着用用,竟然出事了。
什么邪气这么猛,怕不是厉鬼。
迟帘感觉房里有人,他骂骂咧咧地跑下楼,一路跑一路亮灯:“顾知之,顾知之。”
叫魂一样给自己壮胆。
陈子轻被迟帘吵醒,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视线刚恢复,迟帘就已经推开他房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来,爬到他床上,把被子一蒙。
“?”
陈子轻拍拍被子里的鼓包:“做噩梦了?”
“你那破符压根就驱不掉邪气,三张都镇不住鬼。”迟帘的声音从被子里冒出来,有点抖,“用你符的人进医院了,又是让鬼吓,又是让鬼害。”
陈子轻心下嘀咕,他没画错啊,怎么会没用。
“是你哪个朋友?”
迟帘稍微冷静了点,他故作淡定地拉下被子露出脑袋:“校篮球队的队员。”
陈子轻说:“这样啊。”
“阴魂伤人,极少数现象是无差别攻击,大多情况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查一查问一问他撞的什么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迟帘翻身背对陈子轻:“老季利用他爸的资源约了一个很牛逼的天师,别管了。”
“他对球员挺上心。”陈子轻自说自话,“队长的职责。”
接着就瞧瞧枕边少年的后脑勺:“你要跟我睡?”
“想吃屁吧你。”迟帘反应很大地坐起来,被子堆在他腹部,他被子里的一截修长小腿下意识一抬,再一放,架在了陈子轻的腿上。
陈子轻被他压着腿,脸上没表现出不自然:“那你躺我床上,睡我被窝?”
“什么叫你的床你的被窝,这个家里所有东西,死的活的都是我的。”迟帘说完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是真的让发小带来的消息给整怕了。最快也要明天恢复如常,今晚反正不行。
“是的,你说得对。”陈子轻笑了笑,“可以把你那边的床头灯关一下吗,睡觉开着灯刺眼睛。”
“不关。”迟帘重新躺回去,“你又不睁着眼睛睡,有什么好刺的。”
“好吧好吧。”陈子轻由着他了。
房里灯火亮了一块地方,床上两个少年共盖一床被子,一个呼吸均匀,睡着了,一个心跳快到濒临心悸。
“顾知之,你在这之前有没有和人睡过一张床,我没有。”迟帘出声。
睡着的人给不了回应。
迟帘从平躺变成侧身,他与紧闭双眼的土包子面对面:“不止我,老谢跟老季也都不喜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床上还有别人。”
“除了一堃,他有弟弟,兄弟俩经常一起睡。”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迟帘盯着近在咫尺的黑皮,他把手放在心口,喉结颤动着低声说:“这算不算同床共枕?”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百年……我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妈的,好恶心,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心。
迟帘准备今晚睁眼到天亮。
凌晨四点多,一通电话扯到了迟帘紧绷的神经末梢,他一看不是自己手机就把身边人推醒。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接电话,是鼓手打的,阿蒙自杀未遂。
……
迟帘陪陈子轻去医院,他没好脸,哪怕陈子轻在路上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了医院,迟帘阴阳怪气:“敢情你们不打不相识,我成外人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陈子轻拉住他T恤,拉着他走。
“不知道我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别在外面给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迟帘嘴上嫌恶,身体却没做出一个反抗的动作,就那么被他拉着去了病房。
鼓手跟吉他,新主唱三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都挺狼狈。尤其是吉他手,衣服裤子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点。
阿蒙割腕了。
用剃须刀的刀片割的,他躺在病床上,两只手的腕部都包扎了,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陈子轻没进病房,他在门口看了眼几天没见的贝斯手,回头给了鼓手一个眼神。
鼓手起身跟他去不远处,听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不是突然,老大生前养着乐队,没有他,乐队撑不到今天,所以他一走,阿蒙就开始消极自暴自弃。”鼓手说。
陈子轻心想,看来鼓手不知道贝斯手跟前主唱的关系。
贝斯手之所以一蹶不振,不是乐队不行了,是他的主唱不在了。
“对不住,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你是学生,睡眠很重要。”鼓手摸口袋掏烟,想到是医院就把烟盒塞回去,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信了这孩子是灵媒师的说法。阿蒙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这孩子,想通过对方招来老大的魂,让老大鼓励阿蒙。
“没关系,我能理解。”陈子轻偷瞥迟帘。
迟帘在刷手机,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跟谁说话的样子。
陈子轻趁着迟帘逞强的功夫快速走进病房,在阿蒙耳边悄声说:“方主唱在等你去看他。”
被屏蔽了。
陈子轻换一句:“那次你醉酒,是我给你下了药,我故意的。”
阿蒙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一串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是耐心消失殆尽的迟帘,他刷个手机,页面就他妈没动过。
不等迟帘催促,陈子轻就直起身出去,对鼓手说:“你们要轮流看着他。”
鼓手沧桑地抹了把脸:“我们会的。”
陈子轻欲言又止,耳边炸出迟帘的声音:“自杀就像嫖娼,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气氛猝然一沉。
陈子轻冲脸色难看的乐队三人回了个抱歉的眼神,他握住迟帘的手臂:“那你可以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而且那说法也不对,不是一点劝回来的希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