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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快穿](215)

作者:倒入琼杯 时间:2018-06-26 17:48 标签:快穿 情有独钟 系统 穿越时空

  神给出的承诺不会食言。即使过去被改变了,只要达成了时间的要求,那个投影就会让陆攸的记忆完完整整地苏醒。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陆攸会保有两段不同的对过去的记忆,如果他在对比之后自己觉得,更喜欢那个“祁征云”没有现身过的世界……
  他的思路就在这里卡住了。难道要是这样,他就能做得到干脆地死心离开吗?
  还有——要是他没有出现、而陆攸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另外的人,他真的能够容忍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什么都不做吗?
  他对着这两个问题只权衡了半秒钟,就将它们连同那个所谓的“解决方案”一起丢出了脑海。他终究是自私的,无法剥离出自己单纯地为陆攸考虑——对此他也没能升起一丝一毫的愧疚情绪。
  或者说,总觉得要是真的这样尝试了,反而是对陆攸而言也十分糟糕的事情……
  在漆黑无光的海底无所谓日夜交替,他能通过感应地球的自转分辨出时间流逝,却没有这样做。他漂流着,醒着,想着——想若是去接近、去爱,然后从相应苏醒的回忆中重温失去所爱时的痛苦;想若是放弃,放弃这在一个想看热闹的旁观者牵引下纠缠不休的命运……
  神的双手引导着过去与未来的轨迹,牵着舞台上表演者的傀儡线。若是追求着绝对自由的灵魂,恐怕即使因此得到了幸福的结局也还是会奋起反抗。可是他却无法坚决地否认,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真的不曾有过对这“操控”的一丝感激——
  他缓缓地沉到了海底。仰面朝上,面对着海面,仿佛能看到数千米之上为水波镀上金边的阳光。要是从来都没有那些纠葛就好了,他想。如果陆攸最初就和他在一个世界,在一片海域之中……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是开始做起了梦。梦中的海水散发出熟悉的气息,并不纯粹的黑暗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漂动。那应该是散发出荧光的小水母,在梦里他却笃定它们都是轻盈自由的灵魂。
  模样在深海生物中完全算不上狰狞的怪物在它那鲸骨搭建的巢穴中,伸展开触手,让它们随着海流漂荡。那些微光都离他远远的,其中却有一小团完全不惧怕他,慢慢漂过来触碰它光滑的鳞片。这个透明的灵魂是温暖的,像他经过海底热泉时身边的水流。它将一条触手的前端卷起来,做成一个小巧的“巢”,那个灵魂就乖巧地降落下来,安安稳稳地将自己安放进了那个大小正好的凹陷中。
  他们在不知何时变得很浅的海水中安静地彼此依偎着,靠在一起在梦里做梦。阳光让海水显得格外透明,银色的鱼群在周围环绕游过。
  这是个非常幸福的梦。醒来后他注视着周围密不透风的冰冷和黑暗,感到怅然若失。最终他放任了这一点不舍的情绪,再度往更深更安稳的梦中沉去。
  接下来的那些梦境却不都是美好的了。那些在玖伍递给他的咖啡杯里闪过的画面膨胀起来,整个地包裹住了他。没有陆攸的世界,陆攸与他毫无关联的世界,甚至是他怀着无所谓的心情将陆攸杀死的世界。画面如万花筒中碎片凌乱地倒映旋转,他在假想出来的命运迷宫中跌跌撞撞地走,逐渐迷失了方向。
  陆攸的眼睛注视着他。海妖幻境的蓝光在他的瞳孔中闪烁。他张开嘴唇——
  为了逃避接下来要降临的那句话,他匆忙又潜向了更深处。梦境变得更加破碎,眼看又要成为一片黑暗,却不知为何稳定了下来,形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他发现自己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身体好像不能动了。地上铺着湿润的落叶,他的衣衫上有新鲜的血迹。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了焦虑,似乎有极度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却挤不出一丝力气动作。
  哗啦哗啦——枝叶摇动的声音。有人分开灌木丛,朝他走来。陆攸疲倦的面孔上带着微笑,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又往前膝行了一段,将手撑在他的身侧,慢慢地将面孔靠向了他。
  他想起来了。这是陆攸那次渡过雷劫之后……当时实际的情况,是他意识模糊、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在梦里,他却异常的清醒。陆攸眉眼弯弯的,惨白的唇被一抹血痕涂染得艳红,眼神清明。他的嘴唇自作主张地张开了,说出的却不是关心,而是问了一个他虽然确实好奇、但实际上从未问过陆攸的问题。
  “你的心魔劫……是什么?”
  “心魔问我,”陆攸拖长了声音,然后突然地笑了。他脸上露出了调皮的表情,“它问我,有没有后悔过遇到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可怕、又太强势,如果有可能的话,真不想和这样的怪物待在一起——”
  骗人,他想。陆攸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在他心底,却浮动着一点点的不确定。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他又忍不住想问,但还是没办法发出声音。
  陆攸也没说话,只是用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掩在衣衫下的伤口。在梦里他也感到了那接近真实的疼痛。这么做之后陆攸很轻地叹了口气,似乎看不惯他的什么做法而感到烦恼又无奈。然后他靠近过来,将两片柔软的嘴唇温柔地轻压上了他的唇。
  看似因受伤失血而苍白的唇实际却是滚烫的,仿佛唇间衔着一朵火焰。
  那热意在他口中融化了,顺着咽喉,一路燃烧向下——
  梦境就在这里结束了。
  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穿透海水的光线。不知是在做着哪一个梦的时候,他从无定型地阴影恢复成了人类身躯,这身躯还在梦中自作主张地浮向上方,靠近了海面。
  水的浮力托着他,浑身轻得像解脱了重力。仰望被阳光照亮的海面无比刺眼,仿佛他是要往灼灼燃烧的日心中去。梦中最后的温暖感觉,还留在他的胸腔之中,让那颗遍布伤痕的僵冷的心脏缓缓再度跳动起来。
  他又感到了那种疼痛。规劝他不得放任感情的阵痛。但这疼痛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他心中某个自那时起一直惶惶然不得安稳的部分,此刻终于获得了安宁的平静。
  不会放手的。哪怕陆攸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可能”过得更加幸福,他也不会放手。他只会更加用尽全力地攥紧,用尽全力给出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信仰和忠诚,直到所谓“可能”的几率下降至零。
  因为他想和陆攸在一起。
  到最后,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无论是哪一段时间,无论陆攸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如果当做是陌生人,那就像初见一样去追求;不要惊吓到他,耐心而温柔地对他。那是他所爱的人,在他这里,这就是永恒不变的真实。
  他也曾像所有不知道未来的人一样地爱过,不计得失的短视带来了一种轻狂的快乐。他就应当这样始终如一,也像所有先动心的人一样甘拜下风。那个此刻尚不存在的“过去”,将是陆攸对他感情的开端,他已经享用了那么长时间未来的幸福,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即使要在途中经历千万次心碎——
  海面动荡起来,水波中浮现出了男人高大的身形。这个本该在他决定再度开启轮回之前都被封冻的世界,却已经有风吹拂有云飘动,有海浪声歌唱般地回荡。满心被“想要见面”这个念头充斥的男人却没有发觉,也同样没有察觉到这片海洋——这个世界——与他为了“沉思”而沉入海中之前有什么差别。
  他用最快的速度朝目的地赶去,借助阴影跃迁,堪称风驰电掣——重启到车祸发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虽然觉得可能有点赶不及,但他还是不想放任这一次就这么过去。为什么当时非要跑这么远到海边来呢——心急火燎中终于远远望见城市熟悉的景象时,他心里不由对过去那个脑子似乎不太清楚的自己埋怨起来。
  但随着靠近,他前进的速度却不断放慢了。
  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不,应该说是整个城市都不对劲。刚才让他眼熟的那栋地标性质的尖顶塔楼,覆盖在外面的玻璃幕墙有这么崭新吗?他记得就在附近不远处的几栋楼房和一大片主宅,都不见了踪影。
  仔细看来,城市和他印象中的相比,显得灰扑扑的,而且有点……破旧?
  男人在一个无人经过的街角化出了身形。在双脚踏上地面的同时,作为社会标签的姓名重新回归到了他身上。祁征云皱起了眉,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无意识地穿越了时空屏障,抵达了另一个相似而不同的世界。
  难道那个投影又搞了什么鬼?祁征云的头疼了起来,一时间甚至更希望是如此。要是和这和玖伍无关,真的是他自己出了什么岔子,要是被当做放弃任务的表示,那可就相当糟糕了。
  他往阴影外头走了几步,想着还是先去那个路口看看再说。就在这是,他察觉到了陆攸的气息。就在距离很近的地方——更确切地说,就在他身边这栋楼房的里面。
  这应该是一个旧小区,住宅楼都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被维护得很好。祁征云绕到防盗门前,看到门两侧的花圃里种满了青菜,还有几颗长势良好的无花果树。防盗铁门上遍布着斑驳的锈迹,还有乱贴的小广告被铲去后残留的胶痕。祁征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虽然身后没有人,他还是装作从口袋里拿钥匙的动作,手指在锁孔处轻轻一贴,在“咔哒”的开锁声中将铁门拉开,走进了楼道。
  即使是在白天,楼道里也是昏沉的。祁征云察觉到了细微的魔物的气息,在提起警惕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己的力量。陆攸的气息在上方,和那个魔物距离很近。他还听见了带着回音、规律响起的“砰”、“砰”的声音,在楼道内回荡,震动着栏杆上的灰尘。
  祁征云悄无声息地往楼上走去。他爬了三层楼,正要继续往四楼去的时候,那规律的声音突然乱了,开始沿着楼梯往下移动。是被那个魔物发现了吗?他抬起头,一个图案花哨的圆球蹦跳着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个看起来是小孩子玩的皮球的玩意儿一跳几阶地蹦下台阶,在墙壁上一碰,改变了方向朝他弹来,被早有准备的祁征云轻而易举地一伸手抓住了。
  魔物的气息……唔,怎么感觉也有些熟悉?
  上方有脚步声匆忙往楼下来,从声音听体重很轻。脚步声到了楼梯边缘,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了半层楼下正拿着皮球在仔细打量的男人。祁征云从这个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球的东西上移开目光,一抬头,与楼梯上那个面露迟疑的孩子对上了视线。


第209章 正轨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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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着皮球下来的是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脸带着孩子特有的婴儿肥, 圆乎乎的。他盯着祁征云拿在手里的球看了一会, 又将目光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上,似乎不太确定应不应该出声请祁征云把东西还给他。
  他的眼睛虹膜比一般人浅, 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直勾勾的感觉。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陆攸小时候的模样, 祁征云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他愣了愣, 眼前闪过那栋他记得已经有些年头、刚才看到却像刚建成一样崭新的尖顶塔, 顿时猜出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回到的不是车祸开始的几分钟前,而是一下子倒转了十几年的时光。
  这一点都不在祁征云的预料之内。他只和成年之后的陆攸打过交道,来之前满脑子想的也是那个熟悉的形象, 此刻对着楼梯上面一声不吭的小孩,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那孩子的表现也缺乏了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活泼,原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倒像是在小心地观察、评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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