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又穿越了(31)
瞿睿齐勾唇一笑说:“我乃清源县父母官,你说的只要有理,我便做主。”
沈文清皱眉看向瞿睿齐,他不知道瞿睿齐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瞿睿齐看过来那安抚的眼神,和微挑的浓眉,沈文清也只能配合着跪到瞿睿齐面前。
瞿睿齐可不舍得哥哥跪自己,便让两人站起来回话。
“虽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一旦开了堂,便是正正经经过了官府,结果出来了,便是登记在册,不服的有异议的都往上告,这些都没有问题吧?”瞿睿齐开口问。
张氏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便点头说:“自然。”
瞿睿齐笑,便带头将两人带去了衙门,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都起哄地跟上。清源县太平的日子久了,百姓的生活自然也好,物质满足了,便会在精神上找点乐子。连着几任清官上任,轻易不会对百姓动手,百姓们的胆子便比别县大,有案子都急吼吼地看热闹去了。
门后的沈君玉和沈君和互看一眼,便有轻轻开门跟上。
瞿睿齐亲自接的案子开堂,许多的步奏都省了,但大堂还是很完善的,虽然已经近午时,但瞿睿齐一声令下,两排的衙役还是马上就出来上工了。看到堂下跪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和沈文清还很吃惊,小沈怎么也在堂上?
心里有再多的疑惑,所有人也都是严肃地站在两边,瞿睿齐便开口问:“堂下何人?”
虽然已经知道是谁,不过也是一个步骤,主要是为了震住一些宵小之辈。张氏果然被威严的气氛影响,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但还是老实说了。
瞿睿齐继续问,告什么?
张氏便说的顺溜了:“民妇旁边跪着的是民妇长房的家主,但全从来没有赡养过民妇,民妇告他不孝。”
瞿睿齐挑眉看向沈文清问:“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沈文清行礼,然后说:“小民有话说,奶奶告我不孝,我实在不服。长房被分出去,并不是什么秘密,即已分家,当时您也未要我长房赡养,如何现在说我们不孝。”
“长房奉养父母爷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哪里都是这样的。你不养就是你不对,这还要我说吗?”
沈文清也不慌,继续说:“长房不是没有养过爷爷奶奶,我父母不但养着爷爷奶奶,甚至二房三房都是靠着我爹娘养。奶奶,是也不是?”
张氏皱眉,门口看热闹的人看的风生水起,张氏开口时觉得张氏有理,沈文清开口,又觉得沈文清说的也不错,都伸长了脖子看张氏怎么说。
“你父母倒是知道孝顺我们,可你呢?”
沈文清直挺挺地跪着,看也不看张氏说:“我便是想要孝顺奶奶,奶奶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吗?我父母孝顺了你们多少年?赚的银两全都给了奶奶,奶奶供养好赌的二叔一家,供养读书的三叔,他们还要养奶奶爷爷。便是这样,我父母没有一句怨言,结果,饿肚子的是我长房,生病没药吃的是我,吃不饱的是我妹妹,累死的是我父母。那时候,长房只剩下病秧子的我,和嗷嗷待哺的妹妹。我不是不想奉养你们,可是奶奶,你怕我们拖累,还未等我们长大,便将我们分了出去,我们没机会不是吗?”
沈文清有理有据,说的张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几年不见,这个长孙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冲动的人,说话的嘴皮子十分顺溜。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也十分唏嘘,便指指点点地说:“毕竟是长子嫡孙,既然这样将人家分出去,实在是不厚道。”
听到后面议论纷纷,张氏气红了脸说:“你父母是家中长子,照顾父母兄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在哪家都是这样的,你问问,哪一家不是如此,长房长房,就是要担起这个责任。”
后面的人便又点头:“是的是的,长房虽累,但大部分家业最后都是要长房继承的。”
张氏便又得意:“你看,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便只有你次次都和我顶嘴。”
沈文清转头看向张氏,轻声开口问:“奶奶,你不记得我是怎么被分出去的吗?”
张氏一愣,沈文清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这几年,他已经和原身的身体完全融合,很多记忆已经能够接收了。所以有些事情,沈文清也替原身不值,他淡淡开口说:“我在沈家待到了十六,那一年,我身体不好,奶奶们嫌弃,我知道,奶奶要说了,不是谁家都能养的了一个药罐子。可是,奶奶……”沈文清嗤笑,继续说:“我这个药罐子,是你一手促成的。”
张氏尖叫:“你说什么?你自己身体不好怪到我身上,还不是你不争气,你说是我累死了你父母,我倒觉得是你这个病秧子累死了你的父母。”
瞿睿齐一拍惊堂木,喊道:“安静!”
张氏吓地住嘴,身后周氏却不停和周围的人说沈文清的坏话,周围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便听沈文清继续说:“是,我父母是为了我的药钱,拼命的做活。我是母亲早产的,身体向来不好,虽然不至于需要用药维持生活,但六岁开始,便常常卧病在床,十四岁开始,更是需要用药续命。”
张氏哭道:“你还知道,大家评评理,谁家养个药罐子轻松了?我养你到十六,我也不容易。”周围的人连连点头。
沈文清冷笑:“我自然知道,我知道我早产是因为母亲劳累过度,明明临近生产,奶奶不想从父母上交的银子里拿出钱来给三叔买笔墨。所以让我娘熬夜半个月,做了几十幅刺绣,卖了给三叔买笔墨。
“我知道我六岁开始卧病,是因为我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都是喝粥水过活,早产虽然会造成我身体不好,但只是稍微柔弱些,只要稍微好好调养便能健康。但是,我父母地里的活计,父亲的短工,母亲的刺绣等赚来的钱财,奶奶一分未留给我们,日日把控家中的吃食。因着我弱小,奶奶不喜,便只让长房吃粥水过活,若不是父母疼惜我,总是将他们自己的饭食分与我,我便是一周岁都过不去,何况活到了六岁。
“我是从十四岁开始用药,那是因为从六岁到十四岁之间,我虽然偶有生病,但从来没钱用药,一旦稍有好转,就要和父亲一起下地,日积月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结果,我比爹娘还要早被掏空身体。我十四岁开始不得不用药续着了,若不然我便离开人世了。
“我父亲他们终于知道为了我们几个孩子在上交每个月的银子同时,要把睡觉的时间挤出来赚我的药钱,白天下地,中午给人做个短工,夜里也要帮母亲做点手工,闲暇时就上山找山货。奶奶知道父亲没有把所有银子上交,心里不愤,加多了每月要上交的银子,父母不敢违抗,银子交了上去,药钱却没地去拿,因此更加不要命的做事!”沈文清说到这里,冷冷淡淡地看着张氏说:“奶奶,我十五岁便父母双亡,他们是被你活活累死的。”
身后周围的人哗然,没想到长房过的这么苦,都大声议论起来,张氏一慌便喊道:“你胡说,有些事情,你还是孩子,怎可能知道?你是想要污蔑我,你本身就是个药罐子,自己吃药费钱,害死自己的父母,居然还敢赖到我的身上,你个扫把星!”
沈文清轻笑:“奶奶,我养身体的药方都还在,医馆的大夫如今也还记着我的记录。我身体上病无大病,只需几幅药调养便好,我之所以久病不好,不是恶病缠身,是因为每每身体未好,就被逼下地做事,次次累积,身体是被拖垮!即使如此,草民分家后四年,身体依旧养回来了,与常人无异!”
第50章 第 50 章
张氏尖叫地要扑过去,周围的衙役本就和沈文清玩的好,沈文清也从未说过这些事情,他一进来,便穿着不错,所以他们也一直以为沈文清的家境不错。听沈文清说了这些,心里对张氏即鄙夷,又对沈文清感到怜悯。
看张氏还要扑过去抓沈文清的脸,他们知道沈文清碍于孝道不能出手,周围的衙役便帮着压住张氏,瞿睿齐也冷喝:“公堂之上,不得无礼!你孙子说的都有人记录在册,公堂之上,谁满口谎言,事后,都会被追究刑罚。你说你孙子说谎?不用担心,事后派人去查,若真是假的,本官自然会惩罚他。”
张氏听到瞿睿齐这么说,便不敢说话了,张氏对长房不公,全沈家村的人都知道,邻乡都有耳闻,哪里是瞒的住的,张氏便安静地不说话了。
瞿睿齐便看向沈文清说:“你奶奶告你不孝,你说了如此的多,为何?”
沈文清知道,瞿睿齐是向着自己的,他看着瞿睿齐,勾唇笑着开口:“草民只想说,父不慈、子不孝!”
沈文清这句话,直接引起了堂上的震动,所有人都惊得叫了出来。瞿睿齐也是一脸柔和,在大瞿,没有父不慈、子不孝!只有,父要你死,你便死。绝对的孝道天下,所以,遇到偏心的父母,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灾难。
张氏总算抓住一个把柄,大声喊道:“你个没良心的,定是随了你娘那个贱人,才会有如此硬的心肠!我沈家一家不说对你比那什么山重的恩情,也是把屎把尿地将你养大,你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你不认我们,你父亲对你可是好?你尽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爹娘确实并无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不过是要说,无论是父亲还是奶奶,既然没有做到长辈的慈善,何来晚辈的孝顺。”
“我们便是再不对,也没饿死你们。你拿斧头要血洗我们沈家,这也是真真的事情,大人大可去查,沈家村无人不知,若不是冷血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张氏总归是把这事抖搂出来了。
沈文清看向张氏:“奶奶莫不是忘了,我是为何如此?我的好二叔好赌成性,在外欠下的银两,奶奶和二叔一家合伙骗我按了手印,你们一分不愿给我,逼我出门自己借钱还我二叔的债。我被那些无赖打的几乎断了气,但奶奶还是不愿,后来那些无赖眼看要闹到家里,奶奶便转身把我妹妹卖了,我不想那般的,但我既然是长房的顶梁柱,我便有义务保护好的我妹妹。拿斧头也不过是逼着奶奶赎回妹妹,我并未真的想要血洗沈家。”沈文清开口便把被沈柏月二房坑的事情,也按到了张氏的身上,不过张氏虽然一开始不知情,后面一样助纣为虐,所以沈文清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原本后面被张氏说的事情吓到的众人,马上又被沈文清说服了,虽然对于拿斧头的事情心里还是有疙瘩,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并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张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周氏在后面干着急。
所幸最后,张氏想起来了此方前来的目的,呼出一口气说:“以前的事情,我们两方都有错。但如今你也算是发达了,身为长房,你不想奉养,每个月的钱总要交一些吧?”
张氏满头花白,满脸皱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围观的人即使刚才由于沈文清的话,而对沈家的这个老太婆气愤不已,此时也不免心生同情。
“既然是自家奶奶,就算了吧!你现在也没事了!”
“就是,年龄大了,将来你老了,也是希望子孙孝顺的。”
“虽然老人有错在先,但是大齐向来以孝治天下,你如今也好好的,不予追究,以德服人,何不是一种解脱。”
门口众人被张氏的样子刺激,不免开始劝沈文清。
沈文清冷笑:“赡养?我便帮奶奶继续回忆一下我是如何分家的吧?奶奶,我大妹自卖自身,用她的银子给我还了那本不是我的债。所以,我失去了一个妹妹,我小妹被卖一回,如今见到你依旧瑟瑟发抖,不敢在黑一点的屋子里呆着。而我自从还了银子,身体被打的不好,你不顾念祖孙之情,强行将长房病的只剩一口气的我,和我三岁的妹妹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