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2)
他知道自己脾气是冲了些,太任性不计后果。
但是赵家和前来说媒的人也太羞辱人了,不就是看他没有了爹娘,只有一个孤哥儿看着好欺负嘛,要再来一次,他还是要那么做。
现下事儿既然已经犯下,他也只能承担后果。
乡亲虽然说的难听了些,但也说的在理。隔村的老哥儿即便成亲的晚,但是人家说什么也有父母兄弟,而自己父母已经离世,又没有兄弟帮扶撑腰,什么都只能靠着自己。
如今还年轻能吃饱饭,以后老了怎么办,还是要做好打算的。
希望不能寄托于旁人,还得自己去挣。
于是隔日起,秦小满便开始留心着到村里来乞讨的难民,可是一连三五日,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他也晓得不是自己想找就能找到的,村子里不来,就跑到官道上去转转,这下倒是真碰见了难民,不过大抵都是些妇孺。男子终归是少,就是有两个也是老弱。
秦小满把身上带的吃食给了难民,晃眼过了大半个月也一无所获,他泄了气。
山林里长了冬笋,他也便把在流民里寻个上门女婿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入了冬月,这日,秦小满囤了半背篓的冬笋,他预备背去县城里卖了换些烛火回家。
一到冬笋上市的季节,县城里的菜摊儿上都摆上了笋子。
今年冬笋长得多,价格大不如去年,只卖得上五六文一斤,且卖的人还多。
秦小满卖到了下午才把笋子卖完,他本来是想在县城里逛逛的,不曾想午后些就开始下雨了。
冬雨不大,但是缠杂的寒意足能把人冻的不敢伸脖子。
秦小满背着空背篓,把买的烛火用油纸包好,怕打湿了发潮给揣到怀里,出门没带伞又费了十五文钱买了一把油纸伞。
寻常时候卖十二三文的油纸伞遇上雨天坐地起价,愣是贵了三文。
秦小满气的不行,打着伞出了城。
原本是准备做牛车回村,但是想着家里有伞还被迫买了一把新的,又被敲竹杠就果断放弃了坐牛车再花钱,选择了走路回去。
路上细雨越来越大,秦小满加紧着步子,好在是县城出来的官道上因为冬日泥泞有铺些石头,不似村路一般容易打滑。
越远于县城,下雨天路上的人便越来越少了,走到后头秦小满就见着前头有一对母子在赶路。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走着活动着身体也不觉得冷。
“娘,那是……唔……”
秦小满忽而听到脚步以外的声音,不免举高了些伞檐。
前头的母子停下了脚步,小孩儿惊呼了一声,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娘捂着嘴凑在耳边不晓得说了句什么,旋即被扯着迅速离去。
秦小满眉头一蹙,有些诧异怎么了,不怕事儿的上前去,在母子俩驻足的地方也朝着旁头看了一眼。
登时一个斜倒在道旁水沟里的泥人映入眼帘。
秦小满在上头看着沟里的人骨架很大,长手长脚的,似乎是个男子。
一身又脏又破,就那么躺在躺着水的沟子边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
正直他犹豫要不要下去看一眼时。
男子忽然抖动了一下,似是看见了他,微微伸了伸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小满:呜~这波是求子得……打住,求相公得相公了?!
第2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秦小满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立马把背篓丢在一边跳到了沟里,连拉带拽的把人驮上了官道。
不晓得男子在沟里栽了多久,整个身子都已经湿透了。
秦小满扛着他的时候冰冷的溪水顺着男子流到了他的身上,冷得他咬紧了牙关。
方才爬上官道,啪嗒一声,男子就从他身上滑倒到了地上。
“诶!”
秦小满正要扶人起来,男子却不愿意动,微弱的喘着气,像是冷的身子已经麻木了,双目十分空洞。
再看到秦小满时眼里有了一点光,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扯住秦小满的衣角:“吃的,给我一口吃的。”
秦小满看着仰头祈求,朝他讨食的男人愣了一下。
这竟然是一张生的十分端正的脸,鼻梁高挺,眉眼俊秀,即便是狼狈的已经满脸的污垢和摔出的血迹,但是却盖不住脸的轮廓和周正的五官。
秦小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的男人,到底是年纪小还是喜欢些表面浅显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冲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他还是愿意给一点吃食,只是:“我身上没有带吃的。”
“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已经、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男人快要喘不上气,说话也断断续续,拉着秦小满衣角的手也是极力再支撑。
秦小满见男人面相年轻,至多不过弱冠,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跌到到这路沟里?”
“我是,我是秋阳县过来的流民,已经几日没有吃喝,体力不支,这才,才不甚跌倒......”
秦小满眉心一动:“那你的家人呢?妻儿父母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去团聚。”
男人摇了摇头,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但是眼前的哥儿是他唯独的救命稻草:“没有,我没有妻儿,父母已经离世。”
秦小满心下有了些心思,但是未有表露。
为难道:“我家里才有吃食,此处已经离我家不远了。”
“可以,可以.....”
男子一个劲儿点头。
秦小满见状便直言:“但是我不能随便带男人回去,我还没成亲,你要是愿意做我家的上门女婿,我就带你去。”
男子想都没想,连忙道:“我愿意,只要给我口吃的,我什么都愿意......”
雨越下越大,雾色渐浓,灰沉沉一片压过来,一眼望出去都是一片灰色雨雾,只看得清半丈内的景色。
时辰不早,天也暗了下去。
秦小满坐在堂屋里,长叹了口气。
他说那小子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还以为只是饿疯了才答应的。
回来一连干了三个饼后,秦小满嫌弃那人身上又脏又臭,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男子应声答应,往净房走去时斜着肩,走的一瘸一拐。
他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个瘸子!
怪不得在路边上他匍匐在地上说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走动,秦小满沉浸在捡了个俊秀相公的喜悦里,当即就把他给背了回来。
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给骗了!
秦小满心里气,犹豫着待会儿等那人洗过,给他些干粮和一身厚衣服赶走算了,就当先前的是戏言,左右没人看见听见。
也不是他这人没良心,说话不算话,实在是四肢不健全咋过日子嘛。
他是有点小积蓄,但毕竟不是什么地主大户人家,怎么养得起闲人。
瘸子能干啥,重活儿累活儿都干不了,恐怕也只有在家里洗洗衣裳刷刷碗筷了。
可是一个大男人谁肯干这个,就是村头的上门女婿人家都是不肯干这些。
秦小满烦躁的挠乱了自己的头发,越想越烦,正直这当儿咚的一声闷响唤回了他的神儿。
“咋的了?”
秦小满顿了一下,却没有听见屋里的回应声,他蹙起眉头站起了身,又试着问了一声:“没事吧?”
净房里没有人答话,秦小满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答。
门没上门闩,他便试着推了进去,刚进门秦小满就看见赤身倒在地上的人。
“哎呀!”
秦小满一个健步冲过去,也没管地上的人衣不蔽体,赶忙拉扯着给背进了屋里。
他把人丢在床上,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惊恐站起身弹去了一旁,这人……竟好似是没了。
秦小满不敢相信这么倒霉,可是路边上碰见饿死的难民在灾荒年间实属常事,这人孱弱至此,寒冬腊月里泡在水沟中也不晓得多久了。
想着他颤着手又上去探了一回鼻息,随后长松了口气,有气儿,方才怕是太紧张探息错了,应当只是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