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受与叔攻的适配度(80)
她说着把食盒放在桌上:“刚在楼下给你打包的,趁热吃,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沈清池揉着眼睛,他还没睡够,眼睛里满是血丝:“谢谢苏老板,你不一起吗?”
“我吃过了,准备去医院看看,下午应该会有警察来给你做笔录,你等电话。”
“好。”
沈清池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把食盒打开,看到有熟悉的糖醋排骨。
他夹起一块尝了尝。
好吃,但没沈放做的好吃。
他实在是饿狠了,直接把菜拨到碗里拌饭吃,囫囵吃了一碗之后,饥饿感终于有所缓解。
于是他打开行李箱,开始检查东西是否齐全。
首先当然是证件,他们上船时只带了一个箱子,他的东西和沈放的东西放在一起,证件什么的自然也码在一起,他检查过后,发现一张不少。
生活用品什么的就不太重要了,他把沈放的核桃拿出来看了看,还很完好,其他东西就随便检查了一下,最终视线落在沈放的笔记本上。
这台电脑……上船这么多天,好像从没见他拿出来用过。
沈清池把笔记本搬到桌上,拿起它时,盖子被掀起了一些,里面露出了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他把盖子打开,发现里面夹着两页倒扣的纸。
等到他把纸拿起,看到上面的内容,动作瞬间顿住。
那是一份手写件,标题的两个大字,赫然是——
遗嘱。
震惊之色爬上沈清池的眼角眉梢,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将这份遗嘱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大概是“待本人死后,本人名下所有资产由沈清池继承”,而落款,毫无疑问是沈放。
沈清池看着这份遗嘱,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莫名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有种难以置信的不真实感。
沈放……居然提前立好了遗嘱?
他真的想被沈敬杀掉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死为他铺路?
沈清池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直冲头顶,说不上是震惊的,还是气的,究竟是什么让沈放做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够轻易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就为给他铲平前路上的一切阻碍?
他这么做,就不怕……不怕自己一旦失手,他也会没命的吗!
如果沈敬没有选择把他推下海,而是一上来就用刀的话,现在躺在ICU里的恐怕就是他了吧!
……等等。
沈清池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急忙去洗手间找到了那件染血的卫衣。
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他从桌上拿起削苹果用的水果刀,用力往衣服上割去。
锋利的刀刃在衣服上留下一道白痕。
没有搁破。
他不死心,在衣服上又戳又刺,这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极耐刀割,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在上面造成哪怕一丁点破口。
这是一件无法用刀刺破的衣服,如果沈敬选择用刀捅他,除了会给他造成一点疼痛以外,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才是沈放送他衣服的真实目的。
而如果沈敬选择把他推下船,暗中观察的沈放就会冲出来救人。
在邮轮上,早已经黔驴技穷的沈敬,只剩下这唯二两种杀人方式。
沈清池说不上自己是恼火,是责备,还是别的什么感情,他只感觉自己胸口很闷,闷得喘不过气,仿佛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堵在喉间,涌上鼻腔,最终从发烫的眼眶里冲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把衣服放下,又从遗嘱下面发现了另一张纸,上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两串密码。
沈清池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把电脑开机,将第一串密码输进去,果然解锁了。
紧接着,他在桌面上发现一个加密文件。
他输入了第二串密码,成功打开了这个文件。
文件里面有很多内容。
第一个文档里,是沈放所有银行卡、各种通讯软件,以及其他任何他可能用到的密码。
第二个文档,是一些录音、照片和视频,包括他所掌握到的一切可能佐证沈敬犯罪的证据,之前他接触过的所有录音和录像都保存在里面,还有沈放曾经提到过的,偷录下的沈敬和朱正娟的争吵。
第三个文档……
沈清池用力抹脸,却怎么都抹不干净,视野被眼泪模糊了,他拼命眨眼,试图将它们眨掉。
这些眼泪来的毫无道理,却气势汹汹,像是洪水决堤,让他完全无从抵挡。
第三个文档里的内容,是关于沈放二哥和三哥的死,和第二个文档不同的是,这个文档里没有任何证据,只有沈放的文字描述。
沈清池把这些内容一一看完,饭菜放凉了都不知道,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鼠标点开了除这三个文档以外,独立存在的一个txt文件。
打开文件,里面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没有人愿意头顶时刻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
前途比爱情更重要。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沈清池一下接一下不停的啜泣。
这是一场自我牺牲式的献祭。
沈清池忽然捧起碗,拼命把已经冷了的饭菜往嘴里扒拉,也不顾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碗里掉。
谁允许他这么做了?
谁需要他自我献祭?
一言不合就留遗嘱,谁想要他的遗产了!
沈清池边哭边吃,边吃边哭,哭得越狠,吃得越快,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医院去,冲进ICU,把某个昏迷不醒的人硬从床上揪起来,大骂他白痴,骂他笨蛋,骂他怂,骂他不是个男人,送到嘴边的食物都不知道吃……直到把他骂醒了为止。
他要是敢死……
他要是敢死,他绝对饶不了他!
第56章
沈清池哭着吃完了这顿午饭。
他几乎有些情难自已,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噎的,竟不停打嗝,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忙抹了两把眼泪将电话接起,是警察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去警局做个笔录。
“方便。”沈清池说。
他刚哭完,说话还一抽一抽的,电话那边的警察听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沈清池努力克制,但鼻音还是很重:“我没事。”
挂断电话,他赶紧去把脸洗干净,因为哭得太狠,脸上的皮肤又有点疼了。
镜中的自己眼眶通红,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说至于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意沈放了。
警察让他下午两点去做笔录,现在才刚十二点多,他想了想,决定把那件染血的卫衣洗了。
一宿过去,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他把衣服放进水里泡,血迹有逐渐化开的趋势。
或许因为衣服的材料特殊,倒是比寻常衣服更容易清洗些,他找了一袋洗衣粉,仔细揉搓,居然真的洗干净了。
血溶解在水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他认真清洗了池子,希望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让酒店服务员误认为这是什么凶案现场。
他把洗好的卫衣挂到阳台去晾,又给苏老板发了消息,然后便独自打车去了警局。
这里不是青州市,他人生地不熟,因此选择早点出发,到了警局以后,他很顺利地做完了笔录,可能警察看他眼睛通红,脸色也差,对他的态度出奇温和。
从警局出来时,他发现苏亭的车停在门口。
“上车吧,”苏亭降下车窗,“我送你回去。”
沈清池上了车,有些疲倦地坐在后排,献血果然还是有影响,他现在感觉浑身酸疼,提不起劲来,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不醒。
苏亭从后视镜里看他,见他脸色没有昨晚那么差了,却也没好多少,不禁在心里叹气,对他说:“给你买药了。”
沈清池低头一看,手边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云南白药,还有红花油,以及碘伏、棉签一类的东西。
他手腕上的瘀痕过了一宿,比昨天更可怕了,青紫色的一大片,还有很多暗红的血点,五指印子变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