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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上)(2)

作者:甲子亥 时间:2018-01-14 19:43 标签:爽文 年下 灵异神怪

  没等王霞继续发挥,邵云去勾唇一笑:“你家何志生成绩好我知道,他拿了省里的英语口语大赛一等奖我也知道,不仅是这些,我还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小女儿的儿子,而是你儿子何光明在外面养的情妇生下来的野种。”
  “什,什么?”老阿婆们张大了嘴。
  官山村的村民都知道。
  王霞的儿子何光明的媳妇不能生。
  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先天缺陷,而是她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抓捕抢劫犯的行动中,给队友挡了一枪。因为当时正处于深山老林里面,条件恶劣,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伤口已经感染了,最后只能以切除子宫的代价保住了一条命。
  因为这一点,女方家里一直都心怀愧疚,毕竟何光明也是何家唯一的儿子。她不能生,在老一辈眼里,何家可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吗?
  老阿婆们依稀记得,十八年前的时候,王霞在外头打工的小女儿突然跑了回来。肚子里还揣了个孩子,据说她在工厂里交了一个男朋友,对方原来早就另外有了老婆,她家小女儿年纪轻轻的不经事,结果被人骗财又骗色。
  可他家小女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并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
  小女儿寻死觅活,何家人也是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没成想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家小女儿又不想要了,连夜坐车离开了官山村,把孩子扔在了家里。
  何家人也是没办法,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只说正好孩子是个带把的,何家大儿子一家不是不能生吗?干脆把这个孩子过继过去,反正也是亲外甥,一家人,差不了多少。
  何家人一听,果然是个好主意。他们坚持把孩子过继给何光明,女方那边原本就心有愧疚,能这样解决后代的问题再好不过,所以也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也就是这样才有了何志生,听说这么多年来,女方一直都是待何志生视如己出,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何志生也一直走着女方那边的亲戚。
  何志生为什么能拿口语大赛一等奖,还不是人女方花了大价钱,听说是把何志生送到了市里的一个外籍英语老师家里,周六日上两天课,一次两千块。这在官山村这些村民眼里,就更是听天书似的,咂嘴饶舌,好不羡慕。
  眼下邵云去这话一出,老阿婆们瞬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们齐刷刷的看向王霞。
  王霞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一连的不可置信,她颤巍巍的抬起手,语气都抬高了几个分贝:“你,你怎……”
  她瞳孔一缩,生生的转变了腔调:“你,你胡说八道……”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
  在座的老阿婆们,哪个不是人精,看王霞这幅作态,心里顿时就已经有了成算。
  她们眯着眼,可不打算袖手旁观。
  王霞的腰杆太直了,高高在上的样子,压根就没把她们这些老一辈的放在眼里。老人家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别说什么乡里乡亲的,我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恨不得诅咒你祖宗十八代还不带重复的。
  她们不高兴,就想搞事情了。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们,她们乐的看好戏。
  邵云去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何家的事情应该是两年后才会被捅出来。
  那个时候,何家的小女儿嫁的男人迷上了赌博,把家产输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
  高利贷每天上门追债泼油漆,闹的人心惶惶。人家有欠条在手,方方面面都打点过了,警察局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袖手旁观。
  她家没办法,只好到处借钱填窟窿,可是相熟的人都被借怕了,人家直接闭门不见,就连何家人也不例外。
  眼看着娘家这么绝情,她也就发了狠,管不了那么多,索性上门威胁何光明,不掏钱就把何志生的事情捅出来。
  没成想那天女方的父母正好抽空来看女儿,隔着房门都能听到他们放开了嗓门大声说话的声音。
  消息太过劲爆,女方家里直接就炸了。
  何光明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可这世道光靠本事可走不远。十几年的发展,女方家的几个兄弟最少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何光明能在国土局安安稳稳的坐到主任的位置,全靠这些大舅子在背后撑腰。
  现在大舅子们磨刀霍霍,何光明转眼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之所以记得这件事,那是因为他高中时代所有的不堪都是来自于何志生和邵文彬。而那时何志生的百般狼狈,是对当年无奈南下的邵云去唯一的心理安慰。
  他不过是让事情提前了两年发生而已。
  只是为了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具有说服力,他甚至不用打腹稿,几乎是张嘴即来:“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清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他可不管王霞是个什么表情,只管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上周末从治学舅舅家的饭店回学校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正好瞧见何光明搂着一个女人进了一间院子,我听见那女人说了一句,我儿子志生怎么样了?”
  “不可能,光明早就和那个女人断……你……我……”气急败坏的话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的王霞浑身一抖。
  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老阿婆们。
  老阿婆们眼神闪烁,已经有几个向来喜欢凑热闹的搬起自家的小凳子就要往家里走了,看起来是迫不及待的去和家里人分享这个劲爆的大消息了。
  已经能预计到后果如何的王霞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气卡在心口,好久没能喘上来。
  正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西装,歪着脑袋,左眼泛白,嘴角挂着口水,顺着下巴,落在衬衣上,湿了一大片。
  正踉踉跄跄的向她们走了过来。
  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中年女人,隐隐听见她喊着:“怎么一会儿没看住,就跑出来了。”
  站在邵云去旁边的一个老阿婆咦了一声,“这不是王老板家的傻儿子吗?”
  “是他。”她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搭话道:“听说今天王老板来了咱们村,是想给那傻子提亲的。”
  “提亲?”老阿婆一个惊呼,“哪个缺心眼的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村后脚的张家呗,他家那大儿子这不是快要说亲了吗,听说他看对眼的女方家里是县城里的,要的彩礼可不少,张家哪里拿的出来,诺,这不是想把他家小女儿卖给王家做媳妇换彩礼钱吗?”
  “他家女儿可才十六呢?”
  “可不是吗?张老头也是够狠心的。”
  ……
  听到这里,邵云去皱起眉头,他定睛一看,一团黑色的雾气萦绕在那个年轻人的眉心处。
  这是,阴煞入体。
  邵云去若有所思,祁县王家吗?
  正在这个时候,年轻人已经走到了邵云去身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是邵云去身上什么吸引了他,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然后直接朝着邵云去扑了过来。触不及防之下,邵云去下意识的一挥手,混着一层劲气,啪的一声正中年轻人的眉心。
  对方身体一抖,两只眼睛都见了白,下巴一抬,直接栽了下去,手脚抽搐了一会儿,彻底没了动静。
  整件事情发生下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年轻人身后的中年女人终于追了上来,她看看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年轻人,又看看邵云去,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
  她就是王家请来照顾年轻人的保姆,现在年轻人出了事,扣工资还是小事,万一丢了这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她哪儿哭去。
  “你给我等着。”她一跺脚,冲着旁边目瞪口呆的村民吼道:“看什么看,来帮忙把他抬到张家去啊。”
  “哦哦哦!”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分出了稍微年轻一点的抬着年轻人就走了。
  邵云去甩了甩发疼的右手,眼下的他还真是弱的可以。


第4章 (大修)
  恍惚中看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良久才回过神来的王霞瘫坐在地上,突然捶地长笑:“邵家的小畜生,你想要害我家鸡犬不宁,现在正好,你也别想跑——”
  她抬起一只手来指着邵云去,也不知道是真的得意,还是苦中作乐:“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那王俊才虽然傻了,可人家也是王老板的独生子,捧在心尖尖上的,现在被你一巴掌打晕过去了,万一再要有个什么好歹,王家能轻易的饶过你?”
  她口中的王老板全名王学德,王学德也是贫苦出身,早些年看准机会下海经商挣了一些钱,回来之后娶了当年镇上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的女儿。
  借着这层关系,他在绕山镇上办起了第一个水泥厂,生意相当红火。
  这二十年过去了,王学德的老岳父退了下来,他的小舅子接了他岳父的班成了派出所所长,大舅子更是一飞冲天,成了县里的副县长,排名相对靠前,属于手握实权的人物。
  也是因为有两个舅哥撑腰,靠着开办水泥厂攒下来的身家,王学德在县里头先后成立了粮食贸易公司,公交运输公司,偶尔搞搞房地产和酒店KTV,成了祁县名副其实的黑白两道通吃的土财主。
  只说十几年前的时候,有人眼热王学德的生意,想分一杯羹,结果建厂报告打上去,上头推三阻四的,压根不批。让王学德知道之后,当天晚上那人就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两条腿。
  祁县的人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老好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更别说诸如此类的事情还真不少,一来二去的,祁县的人都知道,惹恼了王学德,他是要睚眦必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为什么又说王学德是个老好人?
  大概是吃到了自己小时候没上过学的亏,也是因为他大舅哥就是主管教育这一块的,王学德十几年如一日的支持县里的教育事业。
  以前就听人说过,王学德特意将每年超过四成的收入拿出来,一半用来资助贫困学生入学,另一半作为助学贷款免息借给有能力考上二本以上院校的高中毕业生,毕业五年内归还就可以。
  当年的邵云去就是在听说了学校还有这么一条优惠政策之后,所以咬了牙想要博上一把,只是到最后没能如愿以偿罢了。
  就因为王学德,祁县从庚省排名极度靠后的教育弱县不到十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赫赫有名的教育强县,祁县一中更成了省重点中学,升学率就算是市里的一些重点中学也比不上。
  也是因为这个,王学德在祁县的名声顶多也就是毁誉参半。
  在王霞心里,得罪了王学德,邵云去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邵云去不以为意的看了王霞一眼,嗤笑的说道:“我的事情就不麻烦你老人家操心了,你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好好想想你家的那点破事被你那儿媳妇一家知道之后,他们会怎么对付你这一大家子吧!”
  说完,抬脚往前继续走去。
  “小崽子,我跟你没完——”身后传来王霞气急败坏的声音,偏偏语气里剩不了几分威势,就好比打焉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云去。”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邵云去,何如林心里却焦急如焚,他忍不住的喊道。
  邵云去冲着他微微一笑,只说道:“如林叔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我那一巴掌可是把那傻子脑袋里的阴煞打散了的,我帮了他儿子一把,他不会为难我的。”
  “阴煞,什么阴煞?”何如林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词,他顿时瞪大了眼看向邵云去。
  邵云去笑了笑,只说道:“你可别忘了,我爷爷是干什么的。我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但是耳濡目染的总知道一些。”
  “这样啊。”何如林恍然大悟,对于邵爷爷,他是万分信服的。
  到了!
  邵云去停下脚步,在一间破旧的老宅前站定。
  “那行,云去你先进去,等会儿我再来帮你收拾收拾。”何如林招呼了几句,快步走向隔壁的院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邵云去深吸一口凉气,他缓缓推开眼前的木制大门,屋内的世界一点点向他打开。
  古井,老桃树,院子里的野草重新伸展出嫩芽,给颓败落魄的老宅徒增几分生气。
  也只有这个时候,邵云去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个初春。
  他推开正堂的大门,入眼的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是邵爷爷,穿着黑色镶红边的寿衣,笑的灿烂。
  旁边挂着一根拐杖。
  爷爷临终之前说,要把他的照片放在正堂里,这样邵云去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只可惜上辈子的时候,邵建林在将老宅卖出之后,把爷爷所有的遗物有意无意的处理掉了,连一张照片都没给邵云去留下。
  邵云去喉中有些哽咽,他触摸着相片里的人像,良久,才轻声说道:“爷爷,孙儿回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照片里的老头脸上笑容不改。
  邵云去强行压下眼眶里的湿热,他转过身,循着记忆找出一个木盆和抹布,打了井水,将蒙上一层薄灰的相框细细的擦拭干净。
  然后拿起了摆放在相框旁边的拐杖。
  这根拐杖曾经作为邵爷爷的左腿陪伴他走过了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如今依旧坚韧如铁。
  邵爷爷的那条腿本来是不瘸的,大动乱前期的时候教人活生生给打断了。只是当时医疗条件有限,短时间之内治不好,只能慢慢养着。
  好不容易等到大动乱结束,眼看着邵爷爷这条腿养的快要差不多,已经能够如常人一样走路的时候。正好到了邵建林议亲的年纪,老两口给他定的原本是赵文瑄同族的一个和她不对付的堂妹赵文静,双方父母也都已经见过面,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邵建林往那边跑了几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赵文瑄搞到了一起,还被女方的家人撞见,闹得沸沸扬扬。
  赵文瑄她是故意的,她和女方有仇。这事要是放到别人头上那是躲都躲不及,她倒好,三番两次的刻意跑到女方家门口‘炫耀’。
  女方那边顿时就急了眼,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带着人就往邵家来了。冲突之中,女方那边的人一锄头砸在邵爷爷那条腿上。二次伤害,伤上加伤,再无施救的可能,从此以后就只能靠拄着拐杖过日子了。
  邵爷爷的事情一出,女方那边的人怕担责任,也不敢继续再闹。
  哪怕当时邵建林和赵文瑄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可邵爷爷狠了心,怎么可能让赵文瑄进门,他拖着断腿压着邵建林去给女方那边赔罪。
  偏偏女方那边也是个意气用事的,不顾父母的反对,哪怕是担上自己的清白也要执意嫁给邵建林,一门心思想要膈应赵文瑄。
  邵爷爷也是哑口无言,他脑袋一热,觉得女方强势一点也好,起码能压得住邵建林的花花肠子,所以同意了这门婚事。当然,邵建林的反对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邵爷爷万万没有想到,本就相看两厌的夫妻又怎么可能变的互敬互爱,他心心念着的能管住自家儿子的儿媳,刚刚怀孕没多久就看上了同在工厂上班的一个鳏夫,然后毫无压力的给邵建林带了绿帽子。
  只是,邵建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他一直和赵文瑄暗中有往来,毕竟赵文瑄可是先一步生下了邵建林的长子。
  对于这场荒唐的婚姻里最终的受害者邵云去,邵爷爷是愧疚的,他总觉得是自己一时脑热,到头来却害了邵云去一辈子。所以他将自己后半辈子的慈爱都倾注在邵云去身上,想要给他营造一个最安稳的成长环境。
  却没想到,岁月不饶人,没等邵云去长大成人,他已经先一步撒手人寰。
  而邵建林离婚之后就迫不及待娶了赵文瑄,邵爷爷对这个儿子也彻底死了心,加上赵文瑄对当年事发之后邵爷爷毫不客气的辱骂怀恨于心。有她吹枕头风,明明就住在县城里,邵建林也可以三四年不回一次老宅,更别说奉养老人孩子,邵家父子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官山村村民口中,邵建林就是一条白眼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建林:请叫我背锅侠!


第5章 (大修)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何如林抱着一床用塑料薄膜包住的干净的被褥走了进来,说道:“这儿都下了快半个月的小雨了,我估摸着你这儿的被子什么的可能都有点潮,所以干脆从我家找了一床干净的给你。要不你先去整理床铺,这儿我先帮你打扫打扫。”
  “好。”邵云去点了点头,接过何如林手中的被褥:“麻烦如林叔了。”
  “没事儿。”
  邵云去用脚踢开房门,差不多两个月没有住过,屋子里除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之外,还算干净。
  整理好床铺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邵云去起身向隔壁的书房走去。
  他望着满书架的书籍,踮起脚从取下书架最上层的一个木盒。
  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便是一本本线装手札。
  以前偶然听爷爷说过,这是邵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按例都是由每一代的嫡长子继承。到了邵爷爷父亲这一代,战火滔天,他不幸死在了RB人的枪口下,作为继承人的邵爷爷只能说是资质有限,在没有长辈言传身教的情况下,也只是勉强的将这些东西死记硬背了下来,能灵活运用的只有那些比较粗浅的部分。
  好在只是乡下地方,有这些就已经足够应付一些看起来邪乎的事情了。
  大动乱的时候,邵家的传承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这些手札还是邵爷爷在社会稳定之后才敢重新默写出来的。
  邵爷爷并不想邵云去学习这些,因为他深知窥探天机逆天改命必然会遭到上天惩罚,就好比术士多命犯五弊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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