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为什么皎皎[重生](31)
许灿托着腮帮,扬着唇,见她吃得还挺开心的,就等了等。
直到童明月放下筷子,正撞见她视线,含着笑问:“怎么这么看我,脸上有沾到东西吗?”
“没有,”许灿摇头,才慢悠悠地说,“这道菜叫拔丝南瓜。南瓜皮还在厨房的垃圾桶里,你要不找找,南瓜去哪儿了?”
“……”
童明月沉默几秒,唇角弯了弯,抬手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道:“我就说,怎么还真有股南瓜的味道。以为是糖比较特殊。”
许灿笑倒,脸埋在臂弯里笑得直不起腰。
—
那道划伤花了两天就结完薄薄的痂。
许灿等到第三天,用热水在结痂处仔仔细细冲了冲,也没擦干。半天功夫,伤口就发炎化脓了。结痂被红肿发炎衬得有点狰狞。
去童明月那儿换药的时间,又延长两天。
许灿没有敢故意再加深伤口,也怕太刻意不自然。
就借这换纱布的几天时间。
许灿去童明月家里,做两人份晚饭的事,已经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她有次顺口说,食材都在她家冰箱里,她不回家自己就得饿肚子了。
童明月笑着拿给她自己家的备用钥匙。
……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许灿终于在她的温柔稳重里看到了别的地方。她也会出乎意料的孩子气,故意跟她抢吃的,还从肉末炒茄子里挑肉末,除了南瓜丝瓜,她似乎讨厌所有软趴趴的食物。
等老了一定是个麻烦的老太婆。
许灿每次做饭,她都在旁星星眼地看着,时不时就要夸句“好厉害呀”,“怎么做前随便看看就会了呢。”……
还拿她带来的菜谱仔细翻开研究好久,指指问:“酱料少许,少许又是多少。”
许灿解释:“就是看着办的意思。”
“那么不严谨。”她一本正经地皱眉说:“写书的人不可以这样子的。”
许灿:“噗嗤……”
童明月:“?”
……
许灿每天都想着怎么表白,转眼,暑假都已经过去一半了。
早上,她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郑重其事地说:“今晚回家,绝对就去表白,如果还怂,明天就去剃光头。”
出门前先习惯性地去阳台,把乌龟缸端到梯形架的第二节 上。这样一半阴一半阳,小乌龟无论是想晒壳还是乘凉都没有问题。
她往下望两眼,忽然发现停在楼下的黑色奔驰车。
下来个穿正装的男人,先很殷勤地先去打开副驾驶,拿出大捧花束来。非常多的红色玫瑰花,许灿只在摄影棚里看见过那么大捧的假花道具。
许灿出门时间不赶,随意地站着看看他是等哪位美女。那捧玫瑰花大概是三到四份的九十九朵,具体的数字,她闲闲地猜着……可能是三百六十五朵吧。
有天天想你的意思吧?
没等几秒,穿着裙装的女人就走出来了。男人把花递给她,又绅士地拉开副驾驶,两人很快上车。
黑色奔驰消失在许灿的视线范围。
许灿怔愣好久,阳台距离停车的地方不算很远,她视力又很好……那穿着裙装的女人,就算只是背影和侧面,也足以让她认出。
是童明月。
许灿还没反应过来,傻站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下意识去查看手机,果然有条消息。
童明月:[今天有事情要办,很晚回来。别等我。]
许灿盯着屏幕上那个“很晚回来”,想破头,也不知道她的那身打扮那个情景,除了约会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她今天有为期两天的拍摄工作。
工作量大,时间又赶,拍摄中却屡屡控制不住地走神。被刘姐骂了几句。
笑不出来也得笑容自然。
许灿跟所有人道歉,努力打起精神,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状态,影响到别人的工作进度。勉强按时拍完,到家天完全黑下来了。
许灿垂头丧气地走着,路灯把影子拖得又长又窄,背影单薄得可怜。
隔壁一片漆黑寂静。不用敲门,就知道童明月还没有回来。
许灿坐在客厅里,没开灯,躲在虚无的暗处肆意发呆。楼里的灯是声控,只要有些微动静就会亮起来。
她在等,童明月的很晚回来,会是多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灿悄悄地擦眼泪。什么时候哭出来的自己也没感觉。
只要稍微想象,她正对别的男人笑着的模样,心就撕裂般得疼。没办法呼吸。
第33章
许灿坐在客厅里,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半, 终于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声。
她从猫眼里看眼是童明月, 只犹豫半秒,就开门,探出身问说:“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脱口而出, 根本没有仔细思考过。
许灿讷讷了句:“……我刚扔完垃圾,看你好像还没回来, 有点……”
简单的句子却又说不完整了。
有点担心?有点在意?有点奇怪?由她的身份对童明月说出口都不太合适。
童明月似没在意, 答句是有点晚了, 又温和地问:“怎么还没有睡?”
她笑盈盈地看着她。
那么晚回来,神情没有丝毫疲倦之意。
许灿见她妆容精致, 穿得也美,心里越发泛酸。嫉妒永远是最折磨人的情绪。
“你昨天明明都没说过今天要出门。”
她知道不够得体,话说出口,也来不及补充更正什么。
可童明月居然应得自然:
“那要我以后出门都给你打报告吗?小邻居。”
“……”
许灿垂下眼, 长睫覆盖住眼底情绪,淡淡地说了句:“你又不会真这样,干嘛逗我。”
“……”
童明月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唇角的笑意收敛, 目光望着她脸庞, 顿几秒,试探着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许灿自知没有道理讲。
她单身着跟男人去约会合情合理合法, 更加不关她的事,她的委屈才是不合理且不合情的。心头涌出一股烦躁。
“没什么事情。”许灿又重复一遍, 语气平和地道了声晚安。
身子缩到门后,正欲关上门。
童明月忽然走过来,伸手拉住门框,没有让她关上门。
“怎么了……”
她的目光认真凝视着许灿,身影背着光。
许灿跟她对视着。
镜片后,她眼底的情绪她探不分明。
半响,童明月抬手用指腹轻蹭过她眼下到脸颊,动作自然,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但很快松开。
目光还是轻轻落在她脸上。
没有说话。
许灿心里一紧,眼神晃动,先下意识地偏开视线。觉得应该是没有泪痕这种东西的。
童明月柔和地说:“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看,好不好。”
哄人的语气。
许灿睫毛一颤,险些又被她温声细语说得掉眼泪。
到底还是在意她的。
忍不住压低声音喃喃着道:“那你…你先说今天在干什么,我再告诉你我……”
“我去办事了。”
童明月很快答完,视线关切追问说:“今天怎么了吗?”
“……”许灿心里堵得不行。
她这避开的态度,仿佛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许灿又不想说自己在阳台都看见了,垂着眼,说句:“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又道了声,晚安。许灿附带给她一个拍摄杂志的笑容。
再次要关门。
童明月拉住门没松。
也不算拉,她只是把手搭在门框,许灿自然不能把门关上了。
“虽然小姑娘有出尔反尔的权利,可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有些无奈,但还是柔和的哄人语气。
许灿打量着她的脸,心绪本想先和平和着落幕,悄悄埋掉。
偏偏被她的温柔风刮得更大了些。
“本来就没事,是我没事找事了。你不用管。”
她有点口不择言的意思。
但对着童明月的脸,最过分的话也只是这样。
童明月明显有些错愕,抿了抿唇。
刚欲开口说什么。
许灿把她的手拿开,门已经关上了。
—
许灿关上门,身子靠在背后,再次不争气地哭出来了。
边压抑着声音,默默地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机屏幕亮了亮。
童明月发来的消息:[明天我在家,什么时候心情好点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还带了一个摸摸头的长草团子表情包。她以前从来不用表情包的。
她都只用微信自带的微笑脸。
许灿边哭着,边竟然还翘了翘唇……过几秒,哭得更凶了。
她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她朝她发脾气了,她还在哄她。
眨眨眼,眼泪不停地滑落,泪水擦过脸大颗大颗往下坠。她越温柔她就越难过,童明月什么错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她无理取闹。
许灿哭得累了,想到明天大早的拍摄工作,勉强洗澡上床睡觉。
眼睛红了会耽误大家的事。
—
翌日的拍摄结束。
许灿回家,又已经是傍晚的点了。天边晚霞余辉亮了不到片刻,就彻底暗下来,橘色路灯照着她的脸,暖调光线都能映出她沉沉的倦意。
拿钥匙开门时,也想要去找童明月直接问问清楚。
白天高强度的兼职工作,加上昨晚没休息好的疲倦,压得她浑身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思绪也迟钝好多。
实在怕,躲避虽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可以晚点绝望。
怕她惊讶地承认,说对,那是她的约会对象。交往中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
许灿真的受不到这种,连任何的可能性都想去逃避。
洗澡的时候,她闭着眼出神,手一抬再次撞到上次的不锈钢架子。有点疼。
这次角度还可以,没有很严重。
许灿手肘冲着热水,吸吸鼻子,又快要哭出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闭着眼,下定决心说:去问,还是得去问问清楚。
丧也丧够了。
如果是追求者,就去想办法搞破坏,交往中,她就当个别有用心的旁观者。如果哪天童明月结婚了,过得好,许灿就一辈子悄悄守护着她。
……
许灿哭着想完所有事情,逼自己接受。
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去敲童明月的门,说:“能陪我看部鬼片吗?我害怕。感觉房间里阴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