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辙(29)
林予愣了好一会,“我就是担心我爸一受刺激身体扛不住。”
“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盛照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也请你相信我。”
两个人倚在床头聊了好半天,直到床底下传出了第一象限低低的呼噜声。
平常这小东西睡觉都会蜷在猫窝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蜷在床边就睡着了。
林予过了生物钟睡眠时间,瞌睡全无,弯腰趴在床沿看着它睡觉,忍不住摸摸它圆溜溜的小脑门。
盛照临爬过去压在他身上,双手从他身前穿过,搂紧了。
“被你压成饼了。”林予轻声说着,扭了一下屁股,“我都不能动了,起开。”
“不要。”盛照临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嗅到了淡淡的洗发水味,“你让我抱会。”
林予没说话,就这么任凭他搂了一会,不过很快地,搂在他胸前的手就一路往下摸到腰间,又摸到了大腿上。
“干嘛啊?”林予歪了歪身子,想换个姿势,盛照临借势把手探进了他裤腰里。
“别动,让我摸一下。”盛照临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摸你个头,你不困啊……”林予的耳根有点红,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久违的触碰还是带给他不小的刺激。
盛照临手法娴熟地勾起了他的欲望,贴在他耳侧低声道:“我不困啊,还有点亢奋,你感觉不到吗?”
就在大腿根后边顶着,能没感觉吗!
林予想要往回爬的时候被盛照临搂腰按了回去,“都硬了还跑?不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林予背对着他还是挺不好意思,“家里没套啊……下次吧,你忍忍。”
盛照临的动作一点没停下,“我不弄里面。”
林予竭力地放缓呼吸,闭着眼,揪住身下的床单,想拒绝又有一点期待,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盛照临的身上太烫,脱下衣服的时候摸着就跟火烧一样,林予翻身抱住他,和他接了一个很深的吻。
台灯熄灭,两人的身影融进了黑暗之中。
这个吻顺着脖颈一路落下去,最后在他小腹上停顿了一下,很用力地嘬出一颗草莓印。
湿热又黏腻。
林予的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感受着尖锐的刺痛感,仰头难耐地喘息。
身上每个敏感的地方,盛照临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后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比较主动。
急躁地交缠在一起……
衣服从床沿边一点一点地滑下去,刚好落在第一象限的身上。
它的小耳朵动了动,从衣服底下钻出来。
林予腰椎不好,睡的是硬板床,平日里翻身都会有点动静。
不过今晚上的动静特别大。
“你放松一点……”
身下的人双掌相握,撑在床头,后腰深深地凹陷下去。
很配合的姿势。
“我已经很放松了。”
“那你抖什么?紧张?”盛照临单手搂着他,身体压下去了一些,“自己弄过吗?”
林予被弄得一阵战栗,干脆往床上一趴,脑袋钻进了枕头底下。
“没弄过后面是吗?”盛照临按着他的胯骨,笑了一声,“咬那么紧。”
林予脸红到脖子根,“你能不能闭嘴。”
盛照临乖乖闭了嘴。
房间里只剩下床板震动发出的声响,以及压抑不住的求饶。
第三十四章
盛照临以前还没机会到林家就被分手了,没和林予父母见过面,所以这次以林予朋友的身份,把林爸爸从新加坡接了回来。
还提前把楼上的空屋子清扫得干干净净。
“你刚才说,跟我们林予小时候就认识啊?”
盛照临点点头,“他是我师哥,念过同一所高中。”
“难怪你看着比他小呢,你今年多大了啊?”
“27,叔叔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叫我,我出去买就行了。”
“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您不用跟我客气,买完东西我可以找他报销。”盛照临乖顺一笑。
他的笑容风格多变,机灵乖巧,自信张扬,嚣张霸道,乖戾阴鸷,灵活切换,就算在心里把这糟老头子骂了一千万遍,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果不其然,林文德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挺好,顺口就说:“一会留下来吃顿饭吧,我给你俩弄几个拿手菜,我都好久没下厨了。”
“成啊!”盛照临眉飞色舞,“那我去买菜!”
饭桌上,林予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盛照临吃着一桌子能齁死老鼠的菜肴,赞不绝口:“叔叔,我说实在的,您就没考虑开家饭馆么?这水平,要是仅限于咱们家里人吃,那也太可惜了!”
林文德丝毫没察觉到‘咱们家里人’这几个字的不同寻常,大手一挥,略带羞赧,“不了不了不了,我会做的菜式不多,像粤菜那种精细活就不行。”
盛照临两眼放光:“这么说您还会别的菜系啊?能不能教教我?我这人就喜欢做菜!可惜没人教……”
林予:“……”就冲这演技,怎么着也得是金马奖级别的吧!?
林文德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啊,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就教你。”
林予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扫荡,觉得盛照临这小子,真他妈是个大忽悠。
林文德住在别墅的这段时间,盛照临只好收拾包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
日子一天天地过,就在林文德某天忽然提了一句,“那臭小子今天怎么没过来扯皮”的时候,林予神色一凛,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和赵云霓打了通长达两个钟头的视频电话。
赵云霓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在林予提出要离婚的要求之后,非但没有任何不悦还反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其实结婚这几年她也一样意识到了许多问题,只是一样没勇气开口罢了。
形婚之后还是有很多无法逃避的责任与困扰。
他们没有变得自由,反而更加拘束。
两人先是各自探了探家里人的口风,在一次难得的聚会上,摊牌了。
那顿晚饭无疑是场世纪大灾难。
赵家父母先是歇斯底里地把林予臭骂了一顿,说他骗婚,还质疑他是有了外遇,各种各样粗鄙的脏话都骂了出来,好在赵云霓上前劝阻,把形婚这事儿揽在自己身上,老两口这才算是闭了嘴。
林予自然也承认了当初结婚的目的。
万幸的是,林爸爸没有因此大发雷霆,只是情绪上有些激动,最主要还是懵。
虽然儿子全程没有提到那个男朋友是谁,但他已经隐隐地有了一种感觉。
这顿晚饭不欢而散。
出门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林予把老爸接回家里。
盛照临已经按照他事先的吩咐,滚去酒店了。
屋外狂风骤雨,空荡的屋子显得冷冷清清。
一落座,林文德便忍不住问:“你交的男朋友是不是就那姓盛的臭小子?”
“爸,我们改天再聊这个成吗,我去拿套衣服,你先洗洗休息吧。”
“你认为我今晚还睡得着吗?”
父子两坐在客厅聊了彻夜,几乎把这几年想要对彼此倾诉的话,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桌上的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林予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老爸,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两鬓都染上了银丝。
这回他没有再像许多年前那样疾言厉色,逼迫他分手,而是万般无奈地倚在沙发靠背里,长叹一口气。
“就这么放不下他啊?”
林予点头,“嗯。”
“这几年一直没断过联系?”
“断过,跟云霓结婚之前,已经分过一次手了,但是爸,缘分这种事情,真的挺难说的,我感觉就好像是老天爷又把他推回到我的身边,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放弃了……”
“我还是那个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就是希望,在这条人生路上,起码,有那么一次,自己替自己做主的权利。”
林予是个很倔强的人,从小到大,林文德就没见他哭过,哪怕是上学那会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断了肋骨都没有掉过眼泪,反而还安慰他老妈说自己没事。
但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通红,泪水充盈,在灯光下闪着光亮。
一眨眼,就是两行清透的热泪。
他要强,但是心软又孝顺,所以当年他们也正是利用了他的软肋逼迫他做出了一个在众人眼中,正确的决定。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如此残忍。
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
其实儿子和媳妇儿的感情好不好,林文德自己心里有数,一年到头都见不着面的夫妻,有哪对关系是和和睦睦的?
只是没想到,迎来的会是这样糟糕的局面。
林文德也哭了。
早在儿子第一次跟他们宣布谈了个男朋友之后,他偷偷找过心理学专家看过,那专家和他说过一番话,他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吸引,除了依靠浅层荷尔蒙分泌之外,还有精神方面的交流,后者如果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契合度,的确是会冲破世俗伦理的障碍,就像有的人会和与自己相差好几十岁的人交往,虽说按照世俗的眼光看来,他们这样的关系挺特殊的,但也不能划分到精神不正常这个范围里。”
“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又冲动,等时间到了,结果自然会出来的。”
林文德曾经以为儿子的洗心革面就是结果,没料到今天晚上的这个,才是最真实的结果。
“说真的,老爸现在年纪大了,也劝不动你了,”林文德说这些话时,声音嘶哑,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健康平安。你要是真觉得,只有那孩子能陪你走下去,那就好好走下去吧。”
一夜的狂风卷起了地上的飞尘与落叶,卷走了惆怅与迷茫,天色渐明之时,林予给了爸爸一个久违的拥抱。
望着窗外朦朦胧胧的街景,竟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畅感。
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段婚姻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赵家老两口气急败坏了一阵子之后,也偃旗息鼓,同意了他们离婚的决定。
林文德也没多说什么,儿子的那句“因为不忍心伤害你们,所以选择了欺骗,但是后来才发现,欺骗这种手段,就是另一种伤害的开始”给了他挺大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