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遇到爱(6)
吉尔肯定地说,“所以是你被他操了。噢,真叫我刮目相看。”
“我享受在下面,超过我喜欢在上面。”迈克尔说,这一点吉尔早就知道,有什么值得刮目相看的?
这是件私人的事,不是件羞耻的事。
他的身高,他的身材,他的态度,都让人震惊“你怎么能喜欢被人插入?”但事实就是他喜欢。
在青春期,他曾经为太高大而苦恼,个子猛然拔高,衣服很快变小,比起同龄人他大了不止一个号,尤其是面对女生,这让他行动起来必须非常小心,否则他总错觉会弄伤人。
那个时候他会为“我居然想被人插”羞愧,可是现在,他都多少岁了,如果再意识不到床上的偏好和床下没有一点关系,就未免太失败了。
吉尔笑起来,“不,迈克,我不是对你刮目相看。我是对那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惊讶,他居然有勇气……”
迈克尔很确定没说的两个字是“上你”,他不悦地回一个鼻音。
吉尔继续问,“然后呢,在你们在沙发上做了以后,第二天早上,他发现他做了什么,吓坏了,然后你安慰他,不必放在心上,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吗?”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
吉尔高高抬起眉毛,“迈克?”
迈克尔一声长叹,“不,他发烧了。”
时间回到两天前的早上,“那一夜”醒来的早上。
迈克尔是被勒醒的,他身上的人紧紧抱着他。
他的视野里,长着蜜金色头发的脑袋压在他胸膛上,哪怕体重比他轻,也足够把他压得呼吸不顺畅。
迈克尔还在宿醉里,有些酸痛,有些冷,某些液体黏在大腿内侧,三秒后,记忆一帧帧恢复。
他们做了,润滑剂的瓶子就丢在旁边,消失了大半罐,衣服沾上润滑剂。送干洗大概有用,但是地毯……不在他身体里的润滑剂都流到地毯上,无法挽救。
迈克尔放弃地向后躺,没有试图立刻爬起来。
他记得昨晚的细节,润滑剂在哪是他告诉本的——这是他家,他不说那个年轻人怎么知道。他有印象他自己润滑了,急切地抬起腰张开腿扩张,本坐在他身前,已经硬了,大张开嘴,移不开看着他的眼睛。
迈克尔怀疑自己确实太久没和活生生的人上床,所以会冲动。他的理智朝他狂吼你在做什么?你不能和他乱搞!
但是他的直觉,他的身体和心很明确他要什么:他想要这个年轻人,想感受他的体温,想拥抱他,想抚摸他赤裸的肌肤,想被他拥抱和抚摸。想被他上也想上他,想和他做爱。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被人视作叛逆。迈克尔一阵头疼,关键时刻自己总会听从直觉和心底本能的欲望。尽管直觉和本能不止一次给他带来麻烦。
他收回思绪,还被睡不醒的年轻人压在身上。现在,无论如何,该面对纵欲的后果了。这次是他主动,所以是他的责任。
迈克尔把本叫醒,年轻人紧闭着眼睛,朦胧中身体拼命贴紧他。
迈克尔只能看到他靠在自己胸前的后脑勺,他皱着眉,把本抱起来一些,试他的脸颊,本的体温有些高。
这个年轻人勉强睁开眼,头很痛的样子,立即闭上发出沙哑的呻吟。
迈克尔半抱着他,怀里的身体僵直,显然,本想起了昨晚的事,不敢睁眼。最后他像榨干每一点勇气和坚决,用面对死亡的决心看向迈克尔,“我,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该乘人之危……”
“你不应该抱歉,”他听见迈克尔说,“昨晚发生的事是我愿意的,如果你也愿意,就不该道歉。”
本低着头,还在谴责自己,“那么,我不该再打扰你,我该回家——预警说今天有大雪,我得去采购……”
他全身酸软,站不起来,要被迈克尔扶着才能站住,他看见地上散乱的衣服,不能穿了,头脑乱得一塌糊涂。
“恐怕你回不了家了。”迈克尔打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大雪昨晚就来了。而且你在发烧。”
第十章
大雪导致公交地铁线路停运,部分地区停电。
但是本的状态很好,好得有些过分。迈克尔的房子里有壁炉和柴,即使没有暖气客厅也能保持温暖。他把被子铺在沙发上,让本吃药,躺在那。
他穿着迈克尔的大T恤,暗中用侧脸蹭抱枕和被子,嗅上面的味道。这是客房的被子,还是迈克尔自己的?
迈克尔坐在他身边,因为寒冷他们都在壁炉前。这天早上,本烧得有些恍惚,看见,或者听见迈克尔换上厚睡袍,用牛奶锅烧水泡茶,直到茶放到茶几上,离本不远,他才闻到是洋甘菊。
迈克尔把另一杯洋甘菊茶放到他面前,“你想要什么其他的吗?”
本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能和我聊天吗?”
迈克尔显然有些意外,“想聊什么?”
他一定是个会在雨天把流浪的小猫小狗带回家的人,本想,他轻声说,“能谈谈亚历山德吗?”
迈克尔顿住,“为什么?”
本听见自己心底一个声音说:因为问男朋友前男友的事很不应该,所以在能当上你的男朋友前,我要抓紧机会先问这件事。
本说,“他的性格,有些让人害怕。这点看上去很明显,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会和他……”
“……他选过我的研讨课,在我还在大学授课的时候。我遇到他时他很年轻。”也就是本现在的年纪,“年轻,而且非常聪明,聪明的年轻人通常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亚历山德自负而偏激,这一点迈克尔一早就看出。如果他只是聪明或只是年轻,迈克尔不会觉得他可爱。
但他偏偏年轻又聪明,迈克尔第一节 课,走进教室前,就听到一个声音和其他学生吹嘘自己的父亲是柯瑞恩生物科技的创建者。
那个漂亮男孩的夸夸其谈被迈克尔听见,像一只狐狸被狮子踩住尾巴,又像国王面前的一个小丑,维持镇定,但还是泄露出紧张,迈克尔站在讲台上,朝他笑着抬眉毛,觉得他肤浅也肤浅得可爱。
迈克尔让第一印象遮蔽双眼,对亚历山德偶尔评论他人的残酷话语和小事上的自私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迈克尔简短地说,“最后所有我忽略的东西,都加倍报复在我身上。”
本静静听着,裹着被子捂出一点汗,从被子底下伸出手,轻轻搭上迈克尔的大腿。
他感觉迈克尔的手掌按上他的额头,为他扯上被子,低沉轻柔地安抚,“睡吧。”
吉尔总结,“你主动跟他上床,还照顾了他两天。”
迈克尔省略了亚历山德的内容,连那个也告诉吉尔,他会永无宁日。他的回复像被沉重车轮碾压宽广的胸膛,“是。”
主动上床是一回事,照顾两天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吉尔皱鼻子,“你不能在照顾他两天以后跟他说,‘嘿,不如我们把上床当成一夜情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吧’。那听起来太婊了。”
迈克尔的语气里又带上警告,“我指望你至少换个形容词。”
“什么词,”吉尔眼里闪着快活的光,“噢,你接受不了‘婊’这个形容吗?”
迈克尔能想象到电话另一端她挑衅地抬起下巴,不由得朝着天花板叹气。
有些步伐一旦踏出就不能收回。
几天后,本约他晚餐。迈克尔有预感会发生什么,那是烛光晚餐。
他当然能从容而有风度,某些时候幽默,他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合。
让他小小惊讶的是,他对面的年轻人也维持镇定。蜜色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剪,显得柔软。蓝绿色的眼睛像玻璃杯和银餐具一样闪光,在某几个瞬间,迈克尔觉得他在和自己调情。本弯起的嘴唇也闪着酒水湿润的光,他们在比耐心,直到吃完饭,本才轻轻吸气,望着他,愉快地笑,“这算不算约会?“
迈克尔说不出反对的话,他听见他的心声,他希望接受,不想再循序渐进多等待。更何况,他看着本,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对面的年轻人。不再冒冒失失,此刻相当自信,他说,“你可以把这算作约会。”
“什么叫‘可以算作’?”本紧追不舍,但已经藏不住笑容和牙齿。
迈克尔在心里谴责自己,理智又在提醒他不应该,但他已经遵循欲望的反应,和年轻人调情,“‘可以算作’就是,这究竟是不是一次约会,要留到你送我回家,我请你进门喝茶之后再决定了。”
本的瞳孔扩张,呼吸急促。他听出允许和邀请,那天晚上他们毫不出奇地走到那一步。
迈克尔已经放松下来,打开卧室的门,蓝色的眼里带着情欲,“我想你可以自己看,不必我带你参观。”
本忍不住笑,走上前抬头,吻住迈克尔的嘴唇,在吻的间隙里说,“我眼里全是你,所以你要带我找到,床在哪。”
他的手臂抱住迈克尔,两个人都在心底发出满足的叹息。他们吻着退后,迈克尔的小腿碰到他的床,他先倒下,本倒在他身上,紧贴他的胸膛。
“你有一张很大的床。”本说。
“让我能伸平四肢,再容下另一个人。”
他很高,能做到这点的床自然很大。迈克尔的手抚摸本的背,本想到什么,脸色发红,“如果上一次是在床上,我一定不会发烧。”
他还在为上一次做完就体温升高而尴尬,迈克尔笑起来,躺着伸出手揉他的头发,“对不起。”
会在地毯上做他要负不止一半责任,本压在他身上,弯腰吻他,“不……谢谢。谢谢你那么快接受我。”
他的吻从嘴唇向下,吻过强硬的下颌角,落在颈上,解开衬衣衣扣,来到锁骨。
他的肩膀很宽,背足够厚,站起来是标准修长的倒三角。他的锁骨既不深陷也不消瘦,肌肉和骨骼坚固又舒展。本吻上那里,像吻上温热的大理石。
他们挣脱开衣物的束缚,本声音含糊,“我很后悔……”
“什么?”迈克尔问。
本坐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身体,“我很后悔,上次有很多细节不记得。这几天里我想要回想,却想不起你身体的很多部分。”
有力的腿怎么环在他腰上,他的胸肌被手掌按压是什么样,乳头被吸吮后的颜色,乃至下身勃起后怎么抵住小腹——本记得在看到他完全挺立的尺寸时吸了口气,庆幸不是自己被他插入,但他的性器究竟长什么样,细节的记忆被酒精和发烧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