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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与枪(15)

作者:初禾 时间:2019-02-28 11:57 标签:生子 短篇 强强 年下

“肯定是他!他经常送谢总上班,我记得这俩路虎!”
“谢总下车后还舍不得,起码亲了一分钟!原来是这么帅这么美的人,要我说,一分钟哪里够,得亲十分钟才够本!”
程故一下就明白了,“谢总”是谢征。
他有些困惑,想不通谢征为什么要骗他。而这一个“总”字含义不少,倒也不一定是总裁。
但是姑娘们接下去的对话,却给了“总”字确切的定义。
“他刚才看我们了,哎呀如果他等会儿过来,我们是该叫他总裁夫人,还是总裁先生啊?”
程故眼皮跳了跳,钻进车里坐了一会儿,心跟猫抓似的。
看来谢征是真骗他了,可是这样的隐瞒有什么意义?
过了十来分钟,看稀奇的姑娘们散去,程故偷偷摸摸下车,说不清是个什么心理,就是想去谢氏大楼里看看。孰料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征!
谢征从电梯里出来,西装革履,身边跟着两名助理,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说着话,神情冷峻,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大厅极宽,程故躲在立柱后面,没让谢征看到自己。
一小时后,他在车里接到了“小中层”谢征,在封闭的空间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到现在,他也没有拆穿谢征的谎言。
虽然心里有些介意,但也想得透彻——谢征不会害他,隐瞒一定是有理由有苦衷的。
退一万步讲,他自己不是也隐瞒着一件事吗?
程故平时没时间细想,今日谢征不在家,才放任自己往深处琢磨。可是琢磨到深夜还是没琢磨出个名堂,索性搂住玩偶熊自言自语:“你是穷小子还是总裁有什么关系?我都喜欢啊。我又不会嫌弃你。”
靠着沙发与玩偶熊,程故有些困了,索性两腿一缩,任思绪被瞌睡占领。
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门外有响动,却还是懒得睁眼。谢征说了今晚不回来,而小区的安保一向做得很好,断不会有小偷入户行窃的事。
程故想,肯定是听错了。
直到被人抱起来,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才为时已晚地睁开眼。
“谢征?”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漆黑的眸中燃着烈火,掠过明亮的闪电,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谢征?”他又喊了一声,彻底清醒了,“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将他放在卧室的床上,跪骑在他身上,扯掉碍事的领带,动作过于粗暴,弄掉了衬衣上方的纽扣。
程故还想说什么,双唇已经被封堵住,谢征掰着他的下巴,近乎渴求地掠夺他的气息。他浑身燥热起来,谢征眼中的火在他腹上燎原,分秒之间就将他彻底引燃。
他的腰带散开,睡袍轻而易举从胸膛、腰腹滑向两边,谢征放开他的唇,从喉结贪婪地向下吻去。
睡袍是蓝色的,真丝顺滑无比,谢征像破开海浪一般,一寸一寸亲吻,呼吸急促,热息尽数喷洒在他身上。
他难耐地曲起腿,双手撑在谢征肩上,本能地挺腰抬胯,迎合着谢征的动作。
谢征在亲吻纹身下的伤痕,亲得那样深情,那样仔细,他脑中亮光一闪,几乎要认为谢征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喉中散出低哑的呻吟,谢征的唇终于离开那道伤痕,却继续舔吻而下,温柔却强势地将他含住。
“唔……谢征……”
他的低喘无疑是谢征的情药,谢征找出床头柜里的润滑油,将他困在床榻之间,急躁地将手指推了进去。
赤裸的身体,顿时绷紧。
谢征狠狠盯着程故,在越来越急促的抽送中,两眼渐渐泛红。
那些红血丝是情欲,是怜惜,是难以言喻的深爱。
他释放在程故身体里,就像当年一样,而后紧拥着程故,保持着交合的姿势接吻。
程故在突如其来的情事中失神,眼神忽近忽远,有些对不住焦。
重逢以来,谢征一直不愿意射在他体内,总是找各种理由,这还是两人头一回像以前那样做爱。
程故一时分不清,眼前的谢征是真实的,还是存在于过去的幻象。
但谢征的抚摸却是真实的,仍埋在他体内的欲望也是真实的。他感受着谢征的律动,将脸埋在谢征肩头。
他想休息一下。
可是谢征却突然将他撑了起来,手指停在他的纹身上,轻声道:“看着我。”
他一愣,茫然地看着谢征。
“这把狙击步枪,是我们当初用得最顺手的那把,也是你最喜欢的那把,对吧?”谢征问。
程故眨了眨眼,渐渐回神。
“你将它纹在这里,是想挡住这个伤疤,对吧?”
程故张开嘴,想要反驳,喉咙却像被谢征的目光锁住,发不出一个字。
谢征叹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而语气也越发温柔:“这是你生下我们孩子的证明,对吧?”


23

程故忽然有些耳鸣,仿佛置身辽阔的荒原,天地间呼啸着灰暗的狂风,声势之大,几乎要将他掀翻刮走。
可谢征站在他面前,牢牢地扶着他的肩膀,为他将暴风与阴霾通通劈开。
他努力在谢征的眸光中搜寻,只看到了一如既往的认真、偏执、强势,还有深情与温柔。
他所害怕的嫌恶、惊讶、恐惧,那些童年见惯的鄙夷,一分一毫都没有。
狂风渐渐停下,他清晰地在谢征眼中看到了自己。
31岁的自己,像23岁时那样,烙印在谢征眼底。
爱上谢征,是人生里一场甜蜜的意外。
特殊行动组每年都会来一批新队员,程故是几名副队长中年纪最小、性格最易相处的人,且本领了得,教起人来头头是道,所以每年都被赶去带新队员。新队员大多与他亲,没几天就能混熟,谢征是唯一的例外。
这小家伙——当年他喜欢装老资格,明明大不了新队员多少,却非将大伙当成“孩儿们”,跟队长张冠一提起谢征,用词也是“小家伙”。小家伙努力、勤奋、踏实、有天分,就是闷了点儿,成天臭着一张脸,也太会引起我的注意了。
他本就喜欢与队员开玩笑,在老队员那儿有时会因为是个“处男”遭嘲笑,在新队员面前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想惹谁惹谁,惹完哄一哄,人家还是乖乖叫他一声“程队”。
身为处男,他面上装得大咧咧的,内里还是相当在意。
其实也想谈场恋爱,部队里男多女少,特殊行动组就更绝,清一色的男人,要谈恋爱的话也只能跟糙爷们儿谈。
但程故在组里待了几年,看谁谁像兄弟,一丝谈恋爱的冲动也没有。
没有谈恋爱的冲动,但找个人来满足生理需求的冲动却是有的。但这得比谈恋爱更加谨慎。
程故一直藏着自己身体的秘密,既渴望感受感受做爱的滋味,又害怕被发现端倪。
受激素影响,他的身体比一般男性软,平时训练和执行任务时看不出来,但真搞那种事儿,可能会很明显。
至于多明显,他一个处男,自然也不知道。
不能随便找个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害怕自己怀孕。危险期三个月一次,万一那人非要在危险期做,他反抗不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若论身手,他未来的对象应该打不过他。
但打架决定做不做就没意思了,他某天突然决定,恋爱与做爱对象必须是个靠谱的人。
谢征靠谱不靠谱,他当时还不清楚,或者说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和谢征怎样。谢征在他眼里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孩子,需要及时敲打,敲打完了还应该逗一逗,逗到谢征笑或者生气为止。
他发现,谢征的表情真是太少了,木呆呆的,也不怎么合群,自己若不去调戏,谢征能一天不换表情。
年纪轻轻的,可不能面瘫了去。程故的确是个好前辈,关心队员的成长,还关心队员的心态。谢征不笑,他就偏要谢征笑,实在笑不出来的话,哭一个也行,反正不能总板着脸。
渐渐地,与谢征混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不少。后来分宿舍,谢征跑来和他住一屋,他头一次发现,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谢征成了一队最优秀的队员之一。日夜相处,产生好感几乎是顺理成章。但程故觉得,自己只是有一点喜欢谢征,这一点喜欢还不足以令他与谢征发生些什么。
但突然有一天,谢征却发了疯似的将他抵在角落,恶狠狠地说“我要干你”。本性毕露的谢征令他也不由自主地冲动起来,都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干一回有什么大不了?
可那天正在危险期里,他将谢征推开,说过几天再干。
谢征的眼神让他有点心痛。他本以为冷静一段时间后,就会不再冲动,可一想到谢征当时的眼神,又尽力说服自己道——干吧干吧,有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做爱时,他在谢征的眼中看到了很深的爱意与占有欲,心中的那一点喜欢慢慢扩张,像春花一般散开。
可以说,他对谢征的喜欢,是在发生性关系之后,越来越深,直至转化为爱的。
离开部队的这些年,他有时会琢磨一下,否认自己是个禽兽,认为会爱上谢征,并非因为与谢征做爱时很舒服,而是因为谢征的认真,因为与他纠缠不清的,是谢征这个人。
他曾经向谢征提出谈有期限的恋爱,但是相处的日子越长,他越是想将有期变成无期。可他隐隐有些焦虑,若是无期,那就是正儿八经结婚过日子了,他不知道如何告诉谢征——我是个异类。
已经不在意童年遭遇的恶意,但那些嫌恶与鄙夷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他的记忆里。
曾经被嫌弃,如今有了在意的人,最担心的就是被再度嫌弃。
他有点鄙视变得胆小的自己。
怀孕来得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有准备,也不可能去怪谢征。刚得知身体里有了个小生命后,他又害怕又高兴,在谢征面前装作平静,心底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以最快的速度想好一切,在签署保密协议后不辞而别,离开心爱的特殊作战组,离开心爱的人。
如今想起下决定的那一刻,他仍然会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
但他不得不那样做。
生下孩子,意味着他可能会死,如果上天眷顾,让他挺了过来,回归普通人的他也再无法穿上特殊行动组的征衣。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弃腹中的生命。
尝过被放弃的滋味,怎能让孩子再尝一次?
离开特殊行动组的那一刻,他站在车门边,目光在队旗上留驻许久,右手颤抖地放在小腹上,转身的一刻,眼泪终究没能忍住。
他想好了,今后当一名单身父亲,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抚养与谢征的孩子。孩子跟他姓,名字却要随谢征,叫木瓜。
又木又瓜,是又可靠又甜的意思。
谢征在他眼中,自始至终都是可爱的。希望孩子像谢征一样,当个健康又美好的普通人。
至于谢征……
谢征给了他太多的美好,他害怕当真相坦露在谢征面前时,谢征将所有的美好全都收回去。
他舍不得还。
他要留下谢征给予的爱,也让谢征记住一个平凡的程故。不用记太久,时间会将一切磨平,记个一年半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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