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70)
“是因为心虚,才坐那么远?”
殷渠听出这句话里的不满, 慌忙起身,摇头否认, 又迟疑地将手伸向椅子, 结果又被瞪住, 只得呐呐地收回手:“那我……”到底坐那儿?
“平时那么机灵, 怎么这时候犯蠢?”乔明瑞没忍住, 无奈地将目光下移, 落在床边, “这么大张床,不够你坐?”
……坐、坐床上?
殷渠的耳根子腾地一下烧起来,总觉得不妥。但余光看清乔明瑞不耐烦地用手指在文件背部敲打时,又知道自己要是拒绝,恐怕下一秒就会被赶出去。
因此他只能红着耳根,艰难地在乔明瑞那一侧的床沿坐下,谨慎地保持着半人远的安全距离。
乔明瑞其实对现在的距离依旧不满意,但为避免操之过急,提早暴露自己的目的,所以选择隐忍不发,而是继续引导对方,开启今天的话题。
“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乔明瑞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显得有些敷衍,“如果想说白天的那次告白是假的,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是假的!”殷渠迅速抬头,肉眼可见的慌张,“我是真的喜欢您。”
然而乔明瑞脸上依旧带着不信:“那你说说,为什么喜欢我?”
他嘲讽地勾勾唇角:“总不会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想要一见钟情吧?”
这个猜测,是乔明瑞在这半天内,所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
在最为狼狈、即将孤独一掷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拉了自己一把,并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资源,让自己站上从未想过的高度,看见与众不同的风景。
换作是乔明瑞自己,也会心怀感激,无法克制,不对救赎自己的人,生出别样的可恶。
这样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然于胸。
“不是。”殷渠因为被连番的质疑,忍不住神色中透出几分委屈,声音也弱下来,“我喜欢您很久了。”
嘲讽被冻住,在融化过后,惊讶和怀疑取而代之,乔明瑞的后背总算离开床头,凝视着有些失落的少年:“‘很久’?你以前……认识我?”
他怎么对此没有任何的印象?
殷渠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微微颔首:“小、小时候,见过一次……”
“不过那时候,您和沈昭他们在一起,衣食住行、言谈举止,都明显出身不凡,所以我不敢和您搭话,只能从远处悄悄地看。”
短暂的失落过后,他又不好意思地抿住唇角,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同时竟然有勇气,与乔明瑞对视,眼里满是星光:“后来,高中的时候,我帮人送东西,去了大学,偶然看见学校的荣誉校友栏里,张贴您的照片和名字。”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您。
“一开始,我只是好奇,所以不停地搜集着您的信息,但渐渐地,随着您在我心目中变得越来越重,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满足于此,最终决定要考上这所大学,离您更近一些。”
他面露向往:“那里有您走过的道路,坐过的教室,吃过的食物,和您接触过人,看过的一切风景。”
“这对我来说,或许是比更为光明的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
“这是以前的我,能竭尽全力做到的,唯一一件可以和您产生交集的事。”
“谁知道后来,我得知您要举办名为庆祝生日、实为订婚的宴会,我心里想着,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您,所以才前往酒店打工。只可惜殷有财从中作梗,设计我去了会所。”
他笑着感叹:“生日宴那天,我其实是想要离开会所,悄悄去往宴会,想见您一面。没想到偏偏遇见蠢货拦路。”
“不过,现在想来……我还得谢谢那个蠢货。”
“如果不是他,您也不会发现我。 ”
乌黑的眸子对准因为过度惊愕,而无意识地直起上半身,嘴唇微张的乔明瑞,殷渠总算放弃了以往温顺听话的伪装,惊人的偏执和渴望在眼底酝酿着,如同深海里的旋涡,意图将看中的猎物卷入其中。
被选中的猎物,总算如梦初醒,向来运筹帷幄的冷静眼眸中,总算出现了一丝慌乱,像是试图挣扎着逃脱般,争辩道:“你在撒谎。”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在温室里,为什么不继续?”
对于之前那像是漫长告白的陈述,乔明瑞心里生出未知的抵触情绪,下意识地便否认,并提出了合理的质疑。
然而,殷渠只是眨眨眼,旋即恍然大悟:“所以您一开始那么生气,是因为这个?”
乔明瑞盯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可有时候,保持沉默,同样是无声的肯定。
欣喜如同星星之火,在瞬息间便点燃了殷渠的眼眸。他上半身朝着乔明瑞的方向倾斜,半只腿压在床上,膝盖与对方的大腿外侧相贴。
看上去,像是要将乔明瑞整个人压在身下。
“您在紧张。”他笑着开口,惹得乔明瑞那张维持平静的面具,总算出现些许裂痕,“为什么?”
乔明瑞本能地想否认,然而他发现对方正笑着看向自己的手,顿时心头一跳,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垂眸一看。
手中的文件都快被他抓成一团,皱得不像样子。
下一秒去,乔明瑞欲盖弥彰地展开文件,可到底已经太迟了,于事无补,便懊恼地别开头,看向窗外被乌云遮蔽得密不透风的天幕,闭紧双唇,没有再说话,心里有些茫然。
今晚他的确想要引诱对方,做出些比往常更亲密的举动。
……可是,过程与起因,却出现了极大偏差。
殷渠竟然不是怀着想要报恩的心态“一见钟情”,而是……暗恋他许久。
“他是真的喜欢我”,这一认知,让乔明瑞难得失去了冷静,连带着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在他算计之内的事情,产生了些许逃避之心。
这样做,真的对吗?
——利用别人的喜欢,想方设法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乔明瑞难得生出些许迷惘,直到听见少年人委屈又不满的低喃:“明瑞哥怎么不说话……”
“如果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表白,那我可以再说一次。”
……什么再说一遍?
乔明瑞反应过来后,顿时瞪大双眼,猛地将头转过来,想要制止。
孰料还是晚了一步。
身形高大的殷渠,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像是要亲吻。
“乔明瑞,我喜欢你。”
炙热的爱意毫无保留地传递着,乔明瑞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窗外轰鸣的雷声,纷乱的思绪与不安霎时被震荡一空,只留下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情感认知。
陌生的体温托住侧脸,惹得那如羽翼的眼睫颤了颤,像是展翅的蝴蝶。
“其实您也有一点喜欢我,对吗?”
乔明瑞总算抬眸,与那双将爱意镌刻至深的眼睛对上视线,呼吸停滞片刻,最终叹息一声,脸上总算扬起了真切的笑意,眼底的犹豫和退缩消失一空,狡黠之色跃然其中。
他反手捉住那只看似胆子很大,却在抚摸自己侧脸时,抖得不成样子,分明是外强中干的手,并趁着对方惊讶而毫无防备之时,顺势往前一压。
刚才还占据上风的殷渠,转瞬间便被压在床上,徒然地瞪圆双目,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
手被压在耳畔,柔顺的黑色长发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随着乔明瑞的俯身,渐渐将他笼罩。有几缕仿佛生出了神智,故意从睡衣领口探了进去,直抵锁骨,才傲慢地停下。
乔明瑞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而易举地撬开身下之人的唇瓣,轻抚虎牙,似笑非笑地说:“果然牙尖嘴利……”
“既然聪明到把我都看透了,那不如再猜猜……”
他学着对方之前的动作,附在对方耳边,低声呢喃:“为什么我要把空调,开得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