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43)
没办法,在小说剧情里提到过,殷渠的童年并不幸福,在殷有财的打骂和周佳的沉默纵容下,他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光,似乎连朋友也没有。
想想也是,有殷有财这样的赌鬼当父亲,其他孩子的家长自然要让自家孩子有多远离多远,万一这殷有财突然动了歪心思,把自己的孩子拐走卖掉,充作赌资,那可就完蛋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无妄之灾,孤立殷渠,就成了最便捷的办法。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殷有财和周佳不在乎,煽动孤立的家长们不在乎,本就喜欢排异的小孩儿们不在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师更不在乎。
或许,时间一长,就连殷渠自己也不在乎了,否则,他也不会被周佳几句话一哄,就拼了命地读书,想要带着对方走出这样的泥潭。
只可惜,就连这唯一向上的理由,也是假的。
三轮车离开水泥路,驶上一条坎坷不平的山野小道。两旁恣意生长的竹林徐徐倒行,将灿烂的阳光分割成细小的光斑,从小小的车窗外洒进来,在乔明瑞的镜片上如走马灯般明暗跳动。
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笑,与叹息。
殷渠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收起手机,蓦地抬头,偏过头看着乔明瑞,与此同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抓住对方的袖口,低声叫了句“明瑞哥”。
乔明瑞听到呼喊,回头,马尾在碎光中扬起一个圆润的弧度,像是轻轻地扫在了殷渠的心里。
“怎么了?”乔明瑞耐心地问。
殷渠定睛看了半晌,躁动的血液与心跳终于得到安抚,让他迟来的笑容得以毫无异样。
“没什么。”眉眼锋利,却温顺异常的少年,羞涩地笑了笑,“只是想跟您说,下了这条路,就到了。”
“我们可以准备下车了。”
就在这时,沉默寡言了一路的司机大叔,终于开了口。
“啥子哦,你们要去殷家啊?”
“早晓得,我就不拉你们了,霉得很!”
乔明瑞收起原本想说的话,和殷渠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好奇地问:“大叔,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不晓得啊?”司机一脸惊奇,“殷家的老屋里头,前两天发现了好多狗儿猫儿的尸体,又臭又吓人!”
猫狗的……尸体?
车厢内因为这一句话而温度骤降,乔明瑞和殷渠均是一愣,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答案。
好一会儿,
司机继续说:“你们是不晓得,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里头死了人,打了110,派出所来了都遭吓到了,围了一圈警线,一开门就遭臭得差点吐了。”
“结果清理了半天,发现只有狗儿猫儿的尸体,没得人的,就走了。但是那个屋头现在都还臭得熏人。我看你们两个穿的干干净净的,从城里头来的娃儿,还是不要去了。”
面对司机的好心建议,乔明瑞勉强从刚才脑补的画面中抽回思绪,强颜欢笑:“谢谢您啊,大叔。不过那个屋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臭味的?”
司机想了一下:“有个四五天了。这个天气,热得很,肉这些不放冰箱的话,怕是一天就臭了。”
“那就可能差不多是一周前,不晓得哪个没人性的东西,故意丢进去的。”
一周前……
差不多正好是周佳,回老家的时候。
这件事,会和她有关系吗?
殷渠自然也想起了这点,原本就差的脸色,这会儿更是苍白如纸,让看惯了他这些日子养出来的健康脸色的乔明瑞,有点不爽,于是从对方的手中抽出袖子,反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三轮车在一个下坡前停下,司机大叔一脸不好意思:“我不想下去,怕今天吃不下饭。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嘛。”
乔明瑞和殷渠见他态度坚决,知趣地付了钱下了车。
结果刚关上车门,三轮车就嗡嗡嗡地掉了个头,随后加足马力,一溜烟跑了,活似身后有什么牛鬼蛇神,避之不及。
看见这一幕的乔明瑞:“……”真有这么可怕吗?
他被司机的恐惧传染,突然也不是特别想下去了。
殷渠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声说:“要不,我还是一个人去吧?您在这里等我就好,我马上回来。”
乔明瑞一秒拒绝:“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心理绝对不健康。而且不少杀人犯都是从虐待动物开始,当对动物下手都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就会把屠刀伸向无辜的同类。”
“我们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吧。”
殷渠无法反驳,只得担忧而认真地说:“那,您千万不能离开我身边。”
乔明瑞飞快地眨了下眼,心跳有一瞬间的错拍。
这家伙,怎么能把一句斩钉截铁的叮嘱,说得像是情话?
有这种水平,怎么在小说剧情里还混那么差,连个迷弟迷妹都没有?
……算了,能写出那种剧情来的小说,能有什么逻辑可言。
乔明瑞迅速放弃了和原著情节的博弈,转而打探起四周。当他发现几百米外有一户开着小卖部的人家时,眼前一亮。
“那边那户人家,你认识吗?”
殷渠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点头:“认识,姓李,算是邻居,但……殷有财以前偷过他家的鸡,被逮到过,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很好。”
乔明瑞笑了:“关系不好?那不是正好。”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多怨言,从而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说完,他摸摸依旧有些忧郁的殷渠,安慰:“别担心。你现在又高又帅,他们认不出来你的。”
突然被夸了一顿的殷渠,脸立刻红了,慌里慌张地偏头,躲开了乔明瑞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幅反应,让好久没看到他害羞的乔明瑞心满意足,甚至故意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腰:“走了。”
心情愉悦地走在前面的他,自然没能发现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殷渠,一边不自在地揉了揉被戳过的地方,一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过来,好似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让他耿耿于怀。
这样的表情,一直持续到抵达目的地,方才消失。
玻璃柜台上,立了个老式电风扇,正“呜呜”地吹着风。
柜台后面,摆了张藤椅,有人正闭着眼睛,仰面躺着,张着嘴打鼾,显然睡得很死。
乔明瑞在柜台前面站定,看清台面虽然有些发黄,但擦得干干净净的,显然被仔细打扫过,这才松了口气,轻咳一声:“老板?”
睡得正香的人,闻言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殷渠不满乔明瑞被忽视,踢了踢柜子:“李守才。”
被人猛地叫住名字,这回李守才终于睁了眼,从藤椅上爬起来抄起立在旁边的扫帚,一脸惊恐地在周围扫了扫:“哪个?哪个在喊老子?!”
乔明瑞早在对方拿起扫帚的瞬间,就被殷渠护在了身后。短暂的怔忪后,他默不作声地按了按胸口,因那剧烈的心跳而皱眉。
他有这么胆小吗?不至于吧。
正怀疑着,殷渠已经开了口:“老板,有没有雪糕。”
李守才确认过殷渠是人,这才松了口气,将扫帚随手一丢,打着呵欠:“有有有,那边的冰柜,自己拿。”
说完,他才发现殷渠是生人面孔,又看见跟着殷渠一起去挑选雪糕的乔明瑞,顿时好奇:“你们两个是来旅游的吗?”
乔明瑞在雪糕中挑挑拣拣:“是啊,听说这边没开发的风景很多,我们就喜欢这种没被人工污染过的景色。”
李守才挠头:“你们两个咋跟我儿子说的差不多……唉,不懂你们大学生。好好的城里头不去,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喜欢往这种穷地方钻。”
“那学了知识,回来建设家乡,不好吗?”乔明瑞听出他有个儿子,并且似乎有回乡的意向,立刻恭维了两句,“为人民服务嘛,你儿子,思想觉悟很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