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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80)

作者:零下八度 时间:2024-02-20 10:34 标签:破镜重圆

  他需要痛感来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他们早已不再是爱人。
  如果真的能够从此形同陌路,说了便也说了,杨重镜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一个陌生人的心情。可现在,他曾经恶语相向的,是他终于决定认定的未来。
  季楠不会怪他,杨重镜知道。他只会记在心里,然后听话地去改。
  改正坏习惯是客观意义上来说的好事,但杨重镜就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即便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依旧要没有底线地偏向对方,甚至要苛责起制定规则的自己。
  “……你老是这样,”季楠鸦黑的长睫抖了抖,最后撩起来,浅色的眸色在窗外太阳光线的照射下变得通透。
  他看不出什么表情,一闪而过的阴霾,说:“你什么都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杨重镜,”季楠咬了下唇,直到凹陷处泛出长期缺血的白,他尝到口腔里很淡的一股血腥味,才硬声说:“你说你要管我,就不要这样。”
  “明明是我做错事,你说过做错了就要改。你要我听你的话,不要再欺骗,要相信你。这些我都可以慢慢做到。”
  季楠一字一字咬着牙往外蹦,他像是没有办法忍受,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扯下杨重镜的衬衫领口,逼迫对方看向自己。
  “可你不要再让我觉得,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可以接受了,杨重镜。”他红着眼眶,情绪有些激动地,以一种祈求的姿态,咬牙切齿道:“我很害怕,哥哥。我不想再要因为我做错事,我们两个分开。”
  这是第一次,季楠连着说了这么多个“不要”。
  他眼底的慌张不似作假,戳进杨重镜心底最深处,直白地诉说着在乎。这样的眼神让他刚才的坚持瞬间瓦解,犹如阳光下的泡沫,轻易地破碎。
  杨重镜低下头,软下紧绷的身子,略微低头,任由季楠攥着自己的衣领。
  被这样攥着的感受并不好受,但在这阵不缓不急的窒息中,杨重镜却久违地感到兴奋和震耳欲聋的心动。
  他笑了一下,用憋得沙哑到不太好听的声音说“好。”
  是他想错了,杨重镜太自以为是。
  他沉溺在季楠眸底溢出的慌张里,清晰地在对方指尖抖动的频率里,看见了浓郁到难以划开的心疼。
  是的,那是心疼。
  无力的,愤怒的,裹挟着愧疚的心疼。
  杨重镜从来没有见过季楠露出过这一面,像是被情绪逼迫到了极点,所以终于爆发,是失控的,说的话也没有什么条理。
  可他迷恋,贪婪地喜欢季楠的失控。
  一个人要怎样的爱,才会因为心疼他的爱意落空,而替他感到不值得。是声声泣下,害怕和恐惧,痛苦和难堪。是难以克制的负面情绪疯长,撕裂的,替代去他一向完美的伪装。
  杨重镜讨厌季楠的风轻云淡,也不甘于那些用来示弱的退让和低头。
  他习惯了付出爱意,所以只要确定自己的爱,就愿意无条件地选择包容。和季楠说的一样,他很多时候没有底线,甚至一退再退,连自欺欺人这种事,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一直都相信季楠说的爱,却是第一次觉得,季楠大抵要比自己所以为的,更加爱自己。


第83章 “江城。”
  眼泪是欲望的催.情剂。
  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总要透过什么来发泄。昨晚的印子尚未消下去,就再添新痕。
  距离太近了,分不清是谁先靠近的谁,接吻是一件太水到渠成的事。
  没什么温情可言,较上劲一般地交换唾液,舌唇纠缠厮磨,冲动上头的时刻,杨重镜甚至更加产生了点别样的刺激来。
  他低喘一声,用指腹抹去唇角不知道是谁的血迹,哑声及时叫停:“楠楠。”
  季楠眼角的红还没有褪完全,染上渴望的时候,整个人都透出潮红的湿润。骨子里说不出的媚,每一个眼神都惹人失控。
  他微微张着唇,发丝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有些乱,散在敞开的锁骨,蒸腾而上的,从骨子里透出欲念。
  “你好凶啊,哥哥。”
  季楠单手撑着座椅,借力将上半身撑起来,他朝杨重镜的肩膀靠过去,额头抵着突出的肩胛骨,用手指去勾对方的手,轻声说:“会不会有人在外面看我们。”
  “不会,”杨重镜闭了下眼,被季楠勾住的手指触电一般抽了回来。他额角跳了跳,说:“是单面的玻璃。”
  “……我送你回家。”
  “应该不太行,”季楠稍稍歪着头,有点狐狸样的狡黠笑意,拉长语调,慢吞吞说:“白以南这会儿在我家呢。”
  “哥哥,”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又恢复正常,用一贯黏腻的语调,要笑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说:“我这样,好像影响不太好。”
  杨重镜舔了下被咬破的唇,带点轻微的刺痛。
  他抽空横了一眼季楠手指所指的地方,语调平淡:“为什么不好?”
  季楠被问住了。
  他顿了顿,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些许,“啊”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哥哥,所以你早上真的是故意的吗?”
  “什么?”
  “解开我的扣子,是因为知道他会来。”季楠心情很好地回答,道:“我还以为我想多了。”
  杨重镜没有否认,没吭声,随季楠去了。
  只是耳垂不知是因为方才季楠的舔舐,还是因为小心思被戳穿,泛出鲜血般的红,迟迟没有消退。
  天快要黑了,街道两旁的路灯依次亮起来,泛出橙黄的光线。
  楼道里半暗不暗的,昏黑色的,让人联想到古早的黑白电影,带着细微的噪点和杂音。
  钥匙碰撞的金属响动窸窸窣窣的,停了几秒,最后又没了动静。
  “你的手……是不是疼?”
  杨重镜身后抵着冰凉的墙面,下颌微微上仰,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无力地上下滑动几下。
  他手搭在季楠的脖颈,虚虚地揽着,有意避开了对方的伤处。
  季楠低下头,长发顺着动作滑下,微微晃动,撩擦过杨重镜因为情绪高涨而发烫的脸侧,带去撩人心神的痒。
  他低下头,湿润的舌尖含住杨重镜滚烫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用齿尖咬了一下,用气音说:“哥哥,帮我涂药好不好?”
  杨重镜被那一下磨的浑身犹如过电,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无声地张了下唇,抓着钥匙的手哆嗦一下,随后又用力攥紧,靠着记忆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成功拧开了锁起的大门。
  身子跌跌撞撞的,季楠掐着身下人的腰,熟门熟路地压着人向里走。
  杨重镜顾着对方身上的伤,抗拒的幅度不大,很有些顺从的意味在其中。他伸出手,撑着身后的沙发扶手,好让自己不要因此倒下去,勉强回笼了一丝理智,说:“……涂药。”
  这是第一次,季楠痛恨起自己的伤来。
  他不想理会杨重镜,但在对方的坚持之下,还是不甘地败下阵来,瘪瘪嘴,松开了桎梏杨重镜身子的手。
  灯光亮起来,珠帘折射出橙黄的温暖光线,落在空中,泛着零星几点光斑。
  杨重镜昨晚刚被咬过的腰侧,这会儿因为被用力摁着,再次生出疼痛。原本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又有些开裂,他转过身时,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感受到那处泛起的刺痛,像带着占有欲的隐私标记。
  但有情绪和氛围的加持,连疼痛都变成了夹杂着爱意,爽的人头皮发麻。
  他“嘶”了一声,衬衫因为动作皱起,露出小半个带着咬痕的腰。
  季楠目光如有实质,黏在杨重镜走向玄关的背影上。
  他不动声色地舔了下唇,眸色沉沉,里头暗潮汹涌,让人辩不明其中情绪,此刻又在想些什么。
  “哥哥,”季楠突然喊,等杨重镜回过头,他才又笑了一下,说:“你说我会留疤吗?”
  杨重镜面色的潮红逐渐褪去,但耳根依旧红的不像话。他拎起随手丢在玄关处的药,走到季楠身前,半蹲下身,拉过对方红肿的手,看了几秒,随后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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