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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之下(7)

作者:荷煜 时间:2024-02-11 07:55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HE 疯批



第6章 乌合
  审讯僵持了五六天。
  这期间,晏如就这么被关押在拘留所里,甚至大部分时间就坐在审讯椅上。如果换作别人,可能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么多天过去,晏如除了肉体憔悴一些,脸色苍白了许多,精神却好得很,没有一点儿崩溃瓦解的征兆。
  还频频出言讽刺,牙尖嘴利的。
  好几个年轻警官都对他恨得牙痒痒,拳头差点忍不住。
  “不能对他动手。”
  局里召开针对性会议,陆安弛站在首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手下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
  他们有的比晏如还大几岁,但心理防线却远远不如这个杀人犯,好几次被刺激得挥着拳头冲到晏如面前。如果不是被陆安弛拦住,早就惹出祸端。
  “一旦他受伤,就有可能成为刑讯逼供的由头。”
  年轻警员孟懿皱着眉:“如果他一直不张嘴,我们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吗?”
  陆安弛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的秦月章说:“秦顾问,你觉得呢?”
  陆安弛的眼皮因为岁月的重力而略微耷拉,但却丝毫掩不住他目光里的锐利和精明。
  秦月章就坐在陆安弛下手,他的脊背挺拔,声音低缓:“一切行为背后,必然有其成因与内在动机。他的人际关系如何?”
  这几天,足够警方把晏如查个底朝天。走访的走访,查资料档案的查资料档案,在他们眼里,晏如已经没什么隐私可言。
  陆安弛点头示意,负责查资料的小袁站起来,把打印好的一沓厚厚的A4纸分发到所有人手里。
  “晏如,男,二十七岁,雪城本地人,老家是辛丰县雪花村。高中毕业之后没有上大学,一直靠打些零工、摆地摊维持生计。人际关系简单,基本没有亲戚往来,因为——”
  小袁顿了顿,眼里不受控制地露出轻蔑和不屑来:“因为他的父亲晏安德就是二十年前,著名的公路少女猝死案的凶手。”
  话音落下,秦月章的手下意识地弹动了一下,但没有人发现。
  他们的关注点都来到了晏如这个杀人犯的身上。
  晏如,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杀人犯的儿子,也成为了杀人犯。
  ——
  一尊明代传下来的翡翠观音像,确实价值连城,被人惦记上也不奇怪。
  但能怪谁?
  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坐火车,还不看守好。现在丢了,却又闹得沸沸扬扬,给别人添麻烦。
  那头吵吵嚷嚷地又说了些废话,忽然就有个人粗声粗气地说:“大家听我说!我有个建议啊!反正火车上也不大,我们互相检查检查。只要我们不心虚,这也没什么吧!能尽快找到小偷,咱们也能自由。”
  周遭有人迟疑,但更多的是渐渐认同的声音。好像如果不认同,就会被人质疑“心虚”一样。
  他们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吵吵嚷嚷地下着并不聪明,却自以为明智的决定。
  真是太可笑了。
  看热闹的顾蓝山回来了,说:“那边真是乱成一团,现在还要搜包呢。”
  我睨着他:“你要开包给他们看?”
  “看啊,有什么不能看的。”顾蓝山理所当然,“我心里没鬼,他们要看就看,看了早点儿让我走人。”
  我垂眼看了看晏如床下的那个红绿编织袋,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很快,吵嚷着要搜包的人就挤到了我们的床位前。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肚腩倒很大,腰带上吊着一串钥匙,还搭配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打火机的奥迪车钥匙。
  男人身旁就是个中年女人,头发很精心地烫着小卷,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晃眼的金戒指,脸上哭得妆容半褪,但也风韵犹存。看来,她就是失主了。
  男人身后一堆或围观或起哄的吃瓜群众,这仿佛也给了他无尽的底气,瓮声瓮气地说:“咱们车厢丢了东西,小伙子,我们也相信你们肯定不是小偷,但是也让我们看看,大家都求个心安,也算自证清白。”
  顾蓝山的随身行李是个登山包,他大大咧咧地敞开了自己的背包。中年男人很认真地瞅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顾蓝山的配合。
  然后他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我。
  我自顾自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全当没看到也没听到。
  男人搓了搓手,说:“小伙子,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吧?你也配合一下。”
  我抬起眼,心里烦躁更深,压得我连扯出一个笑容的力气都没有:“我当然可以配合,我很会配合的。但是你们有警察的搜查令吗?没有搜查令,你们凭什么搜我的包?这不是侵犯公民隐私吗?”
  男人立时变了脸色。或许他这一路走过来,还没有遇到一个与他唱反调的人,脸有些挂不住。
  “大家都配合,怎么就你这个小伙子要跟我犟?”
  我歪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进了床位里:“大家都配合,所以就可以随便搜包吗?我说了,拿警察的搜查令来,否则谁也别想开我的包。”
  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心虚!”
  “警察来的时候也没说要搜我的包,怎么你比警察还厉害?”
  男人叉腰:“我看说不定就是你偷的!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敢让我们看,就你磨磨唧唧的?”
  男人这么一说,身后果然响起一片附和的声音。好像他们已经证据确凿,我就是那个卑劣的盗窃者。
  顾蓝山也凑过来,劝说道:“秦月章,现在是特殊情况,你也别耍脾气,先配合把自己摘清楚吧!”
  我都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单纯还是傻了。
  谁质疑谁举证,如果谁来怀疑一下我就要自证清白,那我人生还不得累死?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我打开我的包。
  男人见我是个硬茬,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却也拿我没辙。他最后念叨着“如果最后都找不到,那就保准在你身上”,然后转向晏如。
  晏如一直沉默地看着这闹剧,对上男人的眼神,只面无表情地说:“从法律上来说,你们已经违法了。”
  一个“违法”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那伙人互相看了看,面色都不太好。
  这时,为首的男人身后忽然钻出来一个干瘦矮小的人,他直接弯腰去拖晏如床下的那个红绿编织袋。
  “孙哥,别跟他们废话,我看这个编织袋就有问题!”
  我看到这一幕,内心猛地烧起一股无明业火。太阳穴突突地痛,像是有个人用凿子在一下一下在敲击。四周那些拥堵在车厢里的人渐渐远去,我的视野里就只剩下那个被人拉扯而出的编织袋。
  不断放大,不断放大……
  心脏里生出一股我也说不出的狠厉,毛刺刺的,扎得我鲜血淋漓,扎得我咬牙切齿。
  “啊!嗷嗷嗷嗷!”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脚已经踩在了那个瘦小男的手上了。瘦小男一脸痛苦地在我脚下哀嚎,掰着我的脚踝企图让我挪开。
  “诶喂喂!怎么可以打人呢?”
  “快松脚!没王法了!”
  “这是在做什么?偷东西还打人啊?!”
  晏如在我身后,双手揽着我的肩,扶着我往后退。他应该微微俯着身,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秦月章,别冲动!”
  理智瞬间回笼,我顺着晏如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瘦小男的手终于从我的脚下被解救出来。他半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手,狠毒又怯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躲进了人群里。
  “我没想打人,我只是想把口袋踢进去,谁知道他把手塞过来。”
  晏如还算冷静:“你这样冲动,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他话音落下,我心底随之一动。
  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来为我思虑了。
  那个为首的姓孙的男人皱着眉,揉了揉自己扁塌的鼻子:“你们打人,别想轻易善了啊!我告诉你们,我们下火车就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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