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娶了残疾大佬(22)
荣令行依言放低声音,眉头却皱起来,严肃道:“什么叫应该?而且都脑震荡了,怎么还不算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是据说还可能导致失忆吗?”
医生:“……”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位患者的头部CT检查结果没有丝毫异常,临床检查也没有任何阳性体征,只是他坚称自己头痛耳鸣,所以只能根据排除诊断,确诊为轻微脑震荡。
隋兰若却管不了那么多,斥道:“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轻微脑震荡算什么?我家瑞程到现在都还记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而且全身都是伤痕!”
逆行性遗忘,更是脑震荡的显著特征。
说着,她又心疼地呜呜哭了起来。
何兆振也黑着脸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放在儿子的身上。
“……”
荣令行一看,还确实,何瑞程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全身上下都有包扎过的痕迹。
但见到隋风眼神涣散地望向自己,一脸的憔悴,荣令行又立刻无条件护短道:“谁家的人谁心疼呗!你们不把小风当自家人,还不许我替他爸妈心疼了?”
“再说,他伤成什么样子跟小风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小风把他弄伤的!”
以往一提起隋风的父母,隋兰若都或多或少会稍感心虚地收敛一些。
可今天,她却被儿子的伤势彻底激怒,也顾不上这小子是什么荣家少爷了,厉声吼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他们俩今天打起来,绝对少不了你挑唆的功劳!”
荣令行无辜受辱,可他的重点却不是为自己伸冤:“什么?他俩打起来才伤成这样?这话你自己信么!就小风这小身板,他怎么打得过何瑞程这么大块头?肯定是你儿子欺负小风,打人不成还弄巧成拙遭了报应!”
隋兰若平生最听不得“报应”二字,在兄嫂逝世之后尤甚,尖叫一声便恶狠狠扑了上来,完全没了那副优雅端庄的仪态。
医生和护士连忙下意识拦住了她,另一个实习护士见势不妙,一扭头就跑出去准备喊人来控制场面。
然而,她刚打开房门,就险些撞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人不知已经在这里听了多久,神情阴鸷,目光凶狠,紧握着轮椅扶手的手背已然暴起了青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见突然有人跑出来,施临卿往旁边挪了挪轮椅,给她让出一条路,方才那副狠戾的表情也一瞬消失了。
小护士还以为自己紧张之下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他不会成为另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之后,就跑出去继续喊人了。
隋兰若虽然来势汹汹,然而荣令行毕竟年轻力壮,半点不惧她的攻势,更何况在场还有其他人牢牢拦住了她。
“怎么?你儿子打了我哥,你又要打我不成?来啊,冲这儿打,我马上陪小风一起住院,看看我爸妈会不会放过你们家!”
他可不是隋风,没爸没妈之后挨了欺负也只能自认倒霉,荣西廷夫妇护犊子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听这话,始终立在原地无动于衷的何兆振终于有了动作,上前揽住妻子,温声道:“好了,这是公共场合,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说是劝阻,可那动作,那语气,更像是温柔小意的哄。
隋兰若很吃这套,果然不再闹了,却委屈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抽噎了起来。
“瑞程从小康健,连生病都很少,何况住院。现在这样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不心疼吗?”
何兆振看了一眼荣令行,才低头安慰道:“男孩子嘛,一言不合起了口角,动手打架是常有的事。他们兄弟俩都还年轻,行事不够稳重,动起手来也不知轻重,这次也算长长教训了。”
这话很温和,却是三言两语就将这场事故定性为两个人都动了手的“打架”,准备各打五十大板将这件事揭过去。
隋兰若一心偏袒儿女,但他却很了解儿子冲动易怒的莽撞性格,也知道隋风有多怯懦,别提主动出手打架了,恐怕连还手和反抗都不敢。
如果一味追究到底,查出真相,恐怕他们不仅要面对荣家的指责,还要面临施家的插手。
荣令行心思单纯,没听出这话里的弯弯绕绕,可躺在床上的隋风却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他当时在何安怡这个唯一的见证人面前,连手都没抬起来,就是为了落实自己完美受害者的身份,现在何兆振却想让他共同承担责任,这怎么行?
隋风扶住脑袋,艰难地挣扎着微微起身,声音微弱却笃定:“我没有……没有跟他打架。”
他这一出声,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骤然被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盯着,他极其不适应似的,垂眸避开大家的视线,但还是小声坚持道:“是表哥……表哥突然冲过来要打我。”
“我不敢还手,但又不想挨打,只能往后退,他却一直穷追不舍。”
“然后他突然撞倒展架,整个人扑在了上面,那些古董瓶子摔在地上,碎片扎到他,他才受伤的。”
隋兰若一愣,随即质疑道:“刚刚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隋风垂眸答道:“我也撞到了头,很晕,一张口就反胃,说不出话来。刚刚躺着休息了一下,现在才稍微好了一点。”
“那他为什么突然要打你?好端端的,难道不是你先惹了他?”
在隋兰若眼里,她的一双儿女永远是最礼貌、最孝顺、最优秀的,怎么会主动挑事?一定是事出有因。说不定就是隋风蓄意挑衅在先。
隋风委屈道:“我不知道。当时我在跟表姐说话,他突然就冲过来……”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何安怡突然道:“哥哥应该是误会了,误会隋风在欺负我。”
“隋风确实没有还手,一直在往后躲。”
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又看了眼面色苍白,表情委屈的隋风,心情复杂道:“他们当时跑得太快,我追不上,所以……没见到他们是怎么摔倒的。”
“但是我听到了隋风在喊,喊‘表哥小心’。”
隋风没想到她会主动帮自己说话,意外之余,连忙顺势接道:“因为当时我看见了有花瓶快要掉下来,我怕表哥被砸到头,所以下意识喊了句小心,然后顺手推了他一把,花瓶才没有砸到他。”
这完全是叙事技巧上的挪移。
隋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情节,可只需要把这些细节挪移一下顺序,这件事的因果和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即使何瑞程没有暂时遗忘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没法反驳隋风是在撒谎。
情势陡然反转,就连始终不依不饶的隋兰若都有些瞠目结舌。
荣令行听明白了,概括总结道:“所以就是他莫名其妙挑衅你,单方面追着你打,结果蠢到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还连累你轻微脑震荡。”
“你救了他,让他没被砸得头破血流变成植物人,这家人还在这里倒打一耙,追究你这个救命恩人的责任?”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何兆振夫妇居然也没法反驳。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亲女儿、何瑞程的亲妹妹也站出来证明,确实是何瑞程先动的手,而隋风确实连还手都没有过。
何瑞程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何安怡却能作证,他们又觉得隋风不会有这个胆量对他们撒谎,所以只能咬着牙忍了荣令行对他们的嘲讽。
荣令行怒道:“你们真是——”
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隋风就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断道:“别说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打我……但是我们总归是表兄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这兄弟情深的感人话语听得短暂失忆的何瑞程牙都酸了,他忍着全身的疼痛,咬牙道:“别他妈跟我来这套虚情假意的……故意恶心我呢?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