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丝袜(58)
他还是睁着眼睛,里头纯净的光瞧得狄息野满心怜惜。
“要。”柳映微乖得一塌糊涂,“吾里头……里头也要挨肏。”
然而他越是听话,狄息野越是不安。
柳映微就像是花圃里被园丁精心侍弄的英国玫瑰,生来带刺。
他的乖巧懂事只是伪装,唯有亲近的人知晓,他的脾气堪称糟糕。
可狄息野不在意,甚至病态地希望,柳映微将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说来也怪,依照他的出身,换了旁人用这般态度对待他,保不齐会落得什么下场,偏偏到了柳映微这里,他是被骑在头上抱怨也生不出一丝气来的。
狄息野惯着柳映微,宠着柳映微,捧在手心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美人在怀,竟也能理智地思考,他到底是怎么了。
故而,狄息野沉默良久,手指倒是不停地抽插,时而抠弄抽缩的穴肉,时而圈住柳映微立起来的性器套弄,直到前后都喷了水,方才歇下来,哑着嗓子叹息:“你不开心。”
“……映微,你心里藏着事。”
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的柳映微微微痉挛着,瘫软在床榻上,宛若一摊随时会蒸发的春水。
他泄了一回,理智回笼。
月色沉寂,潺潺流水般在窗台上流淌。
他光裸的身子感受到了寒意,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柳映微没去瞧狄息野,也没有问男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只发着呆,眼神空洞。
“映微?”狄息野还硬得厉害,奈何瞧见柳映微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了,便半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底是怎么了?”
“狄息野,你真的觉得我还是央央吗?”柳映微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狄息野略一迟疑,并没有热切地给予肯定的答复,而是斟酌着开口:“你就是你……映微,每个人都会变的。我喜欢两年前的你,也喜欢现在的你。”
“……你是变了,可无论怎么变,都是我欢喜的样子。”
柳映微细密的睫毛随着狄息野的话,狠狠地抖动。
晶莹的泪仿佛破茧而出的蝶,挣扎着溢出眼角。他狼狈地扭开头,恨恨道:“欢喜?欢喜,你还是把我丢下了。”
“映微,我去德国当真是有原因的。”狄息野一咬牙,抓着柳映微汗津津的小手,就要往后颈上按,“我受了伤,得去治病。”
“谁信侬呀?”柳映微却挣开狄息野的手,窸窸窣窣地拱进被子。
他嘴上别扭,实则已经信了大半。
狄息野愣了愣,望着面前拱起来的锦被,踌躇着凑过去:“映微?”
“……映微,你摸摸我的后颈?”
“不要不要!”柳映微在被子下面闷声闷气地拒绝,“侬……侬哪能还勿走?”
“映微,侬哪能这样?”狄息野大受打击,“用完就丢。”
这语气委屈的,倒像是自己是被乾元摸出水的坤泽似的。
柳映微无语极了,翻着白眼将脑袋从被子底下探出来:“侬今朝蹭破手了?”
狄息野一噎,琢磨着当场将手抠破,柳映微却已然知晓了答案,蹬着腿把狄息野往床下踹:“侬走,侬走。” “映微……”狄息野节节败退,扶着床沿堪堪站稳,“要我走也行,你得先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哭。”
可乾元一提正事,柳映微就又缩进被子不说话了。
狄息野急得脑门冒汗:“映微,我拿你没办法,你晓得的,我拿你没办法!”
言罢,狠下心转身,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一只从被子底下探出来的小手拽住了。
狄息野垂眸,盯着柳映微柔若无骨的五指,满心酸软:“好吧,我再坐一会儿。”
乾元坐在了床头,紧挨着团成一小团的柳映微,强忍着不回头看,转而打量着卧房内的陈设以转移注意力。
狄息野还是头一回认真观察坤泽的卧房。狄家没有坤泽少爷,家中唯一的坤泽就是狄夫人。狄息野与狄夫人关系尴尬,又在德国待了两年,早早忘了姆妈屋中的布置,而今看着柳映微房中种种,倒是看出几分可爱与俏皮来。
柳映微的床铺着柔软的席梦思,欧根纱的床帐软得像雪。
狄息野琢磨着他的爱好,视线缓缓下移。被柳映微蹬掉的银色小皮鞋歪在床头柜前,屋内厚厚的西洋地毯上,爱神丘比特手持弯弓,正对着遥遥虚空蓄势待发。
柳家是商贾之家,舶来品甚繁,唯一一样老古董,还是窗前的那张红木梳妆台,瞧着年份很是久远,不过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是时下流行的,什么口红啊,香粉之类的,林林总总铺了一桌面。
狄息野看了个分明,囫囵记下口红的模样,想着白日里给柳映微再买些,身后终是传来了新的动静。
只见一条奶白色的胳膊从锦被下探出来,嫩得仿佛夏日里刚长成的藕段。柳映微掀了被子,闷闷地喘了几口气,身上虽没穿衣服,姿态倒坦荡。
由不得他不坦荡!
他和狄息野早早厮混在一起,什么没瞧过,什么没摸过?
但柳映微坦荡了,满心欲念的狄息野可就遭了殃。
乾元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床前,一举一动反而开始僵硬起来。
柳映微自不去理会,娇滴滴地支使道:“狄息野,去衣柜里给我拿条裙子。”
狄息野乖乖走到衣柜边:“映微,你要穿哪条?” “你觉得哪条好看?”柳映微屈起腿,将下巴搁上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狄息野,你眼光勿好,拿给我前,好好挑。”
狄息野心知这是柳映微心里有火气,变着法子发泄,紧绷的心弦倒是松弛了一些——他不把郁气憋在心里就好。
但柳映微要闹脾气,狄息野就算是上海滩手艺最精巧的裁缝,也挑不出让他满意的裙子来。
果不其然,无论狄息野拿了哪条裙子,柳映微都不乐意穿,狭长的眼睛里盈满冷清清的光,随意往狄息野的面上一剜,都剜得男人下腹滚烫,欲火焚身。
“侬要肏吾啊?”偏生柳映微还用清冷的语调直白地发问,“狄息野,吾刚刚让侬肏,侬伐肯肏,今朝就么机会了,晓得伐?”
狄息野听不得他说“肏”,单手撑着床柱,凶狠地瞪过去,像只饿极了,满目猩红的猎豹。
柳映微似有所感,毫不畏惧地回瞪。
短短数秒,狄息野败下阵来,蔫了吧唧地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说:“晓得。”
柳映微满意地哼哼两声,又反复折腾了狄息野几回,终是大发慈悲,选中了一条真丝的淡蔷薇色睡裙。
他勾着狄息野的脖子,似睡非睡地喃喃:“帮吾穿。”
“映微,侬……罢了。”狄息野磨着后槽牙,硬着替他将睡裙套在身上,手指滑过柔软的臀瓣都不敢逗留,仓皇的抽离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柳映微虽闭着眼睛,对乾元的反应还是能感知一二的,他勾起唇角,心情不知何时已经好上了不少:“睡吧。”
“我……”
“怎么,嫌吾额床小?”柳映微翻了个身,纤细的腿勾着狄息野的腰,不轻不重地一蹭,“也是,您是狄家额二少爷,不晓得睡过多少好床呢!”
“映微,你饶了我吧。”狄息野认命般叹气,“你且等等我,我去洗漱。洗漱完,我就陪你睡。”
柳映微兀自盖上被子,咕哝了句“谁要等侬”,但却言行不一地从床头柜里抽出了一个新枕头摆在了自己的枕头边,算是一个“邀请”了。
狄息野瞧得真切,满心欢喜地冲进了浴室。
柳映微虽没有特意给狄息野准备洗漱的用具,但公馆里的物件基本都备了好几份儿。狄息野翻了翻柜子,很快就收拾妥当,再来到床边时,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