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没(36)
雁椿当然没忘,起身背对荆寒屿,“我用一下卫生间。”
“嗯,去吧。”
雁椿匆匆将自己收拾妥帖。
镜子里的男人气色竟然很不错,显然是昨天睡得很好,又被满足的缘故。
这么一想,雁椿耳根就突突跳起来。
荆寒屿在外面道:“好了就出来吃饭。”
雁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帮我拿下衣服。”
他和许多职场人一样,每天都会换衣服。
但今天看来只能穿昨天的衣服去支队了,荆寒屿的衣服他穿不了。
荆寒屿说:“开门。”
雁椿一看,从半开的门外推进来的不是他的衣服,“你的?”
荆寒屿嗤笑,“你想穿一样的去上班?”
“不是,你的大一号……”
“谁说是我的?”
雁椿愣了,“啊?”
荆寒屿将衣裤放在台子上,“你的型号。
不满意也可以自己选,多的是。”
雁椿耳根跳得更厉害。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荆寒屿家里有很多他穿的衣服?荆寒屿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雁椿迅速穿好衣服,荆寒屿果然将他领到衣帽间。
滑门打开,视觉冲击让雁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齐顶衣柜中,男士衣装、鞋袜、配饰一应俱全,最多的是工作所需的衬衣、西装,角落里似乎还点缀着鲜艳的布料。
雁椿还未看清楚,荆寒屿已经将门合上,“下次有时间,你再慢慢挑。”
雁椿心事重重和荆寒屿回到客厅,餐桌上摆着两份煎蛋火腿吐司。
荆寒屿不会做,是刚从酒店叫的外卖。
吃完后就要出门了,雁椿问:“你今天也要去支队?”
荆寒屿在玄关架上拿过钥匙,“不想和我一起?”
“……也不是。”
“你可以叫车,也可以搭地铁,我不强迫你。”
雁椿眼中流露出意外。
荆寒屿却轻笑道:“这点自由我还是可以给你。
不过雁椿,我不会放过你。”
玄关到底逼仄,荆寒屿欺过来时,雁椿后背抵着鞋柜,几乎是退无可退的窘境。
荆寒屿面带微笑地靠拢,绅士地勾住雁椿的下巴,落下一个短暂的、问好般的吻。
“走吧,雁老师。”
早上很难不堵车,前面的车流像快要断掉的水一样要死不活地流动。
但雁椿能察觉到荆寒屿心情不错。
而他自己的理智稳重也在上车后恢复了七八成。
“荆总,我们谈谈。”
“嗯?”
雁椿目视前方,“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确实没有骗过你。”
荆寒屿说:“那不重要。”
“什么?”
“你骗没骗我,都是过去的事了。”
雁椿咽了口唾沫,心想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荆寒屿问:“怎么不说话了?”
雁椿有点无力,“听你说。”
“我出国时想,今后如果你让我找到了,我会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让你无法离开我的床。
我还要把你的眼睛蒙住,让你看不到路,把你的嘴也堵住,让你不能求救。”
雁椿听得胆战心惊,难以将微笑着说出这等混账话的男人和十年前教育他不可以杀人的男孩重叠在一起。
荆寒屿又道:“不过你看,我没有那样做。
你可以上班,继续当你的雁老师。
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视线,你想做什么都行。”
雁椿艰难地消化着这段听起来并不出格的话,“你好像还是想把我关起来。”
荆寒屿笑道:“你怕了?”
雁椿:“……”
“非法囚禁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你会参与审讯吗?”
“我只是顾问。”
“嗯,不是警察,这就好办。”
荆寒屿将车停在市局外的一条小巷里,雁椿下车走过去。
韩明明打量了雁椿好几眼,雁椿险些以为她发现自己穿的是荆寒屿的衣服。
韩明明却十分欣慰地说:“雁老师,你今天这身很有品味。
再接再厉。”
雁椿无语,他本来就比较注意搭配,难道以前在韩女士心中很没品味?
支队忙起来一个人都是当三个使,雁椿一天没见着荆寒屿,听说是设备出了故障,屿为的人正在紧急修复。
雁椿忙完自己的事,准备下班,荆寒屿又出现了。
“我今晚要回去。
重要资料在家里。”
雁椿先发制人。
“那我跟你一起。”
荆寒屿说完又戏谑道:“不过你那里有我的换洗衣服吗?”
“没有。”
“没关系,我可以穿你的。”
雁椿被说得哑口无言,到了车边,荆寒屿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雁椿:“?”
荆寒屿说:“想我去?”
“不是你说的?”
“开个玩笑。
我今晚有应酬。”
雁椿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荆寒屿没说是什么应酬,先行开车离开,雁椿在紧绷了一天后,忽然觉得很不真实,车开到半途,决定去买点菜自己做。
超市这个时候很热闹,雁椿买了几样搭配好的,又往购物车里丢了两大盒牛奶,正要去结账,却中途转了个弯。
荆寒屿应该不会穿超市的内裤,但来都来了,雁椿还是拿了几条,以备不时之需。
结完账雁椿又很懊恼,这是哪门子不时之需呢?
他一个研究犯罪心理的,自然明白心中有期待,才会搞什么不时之需。
可这期待是不应该的,不管荆寒屿现在在想什么,他应该做的都是远离那条警戒线。
雁椿心情发沉地回到家中,炒了三个没有灵魂的菜,吃完后又把新买的内裤给洗了。
临睡时,雁椿和手环聊了会儿天。
手环:“雁椿,你今晚在忙什么?”
雁椿:“环环,你又没礼貌了。
要叫我主人。”
手环:“哦——那主人,你今晚忙了什么?”
雁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做饭,洗澡,洗衣服。”
手环:“那真是普通的一个晚上。”
普通的今晚,对应不普通的昨晚。
雁椿一下子坐起来。
手环:“主人,监控到你心跳加速。”
雁椿因为长期压抑自己,需求比寻常男人低。
昨天却在荆寒屿那里食髓知味,越想越兴奋。
进入浴室时,雁椿忘了把手环摘下来,完了才体会到臊。
手环虽然不是人,但好歹经常和他聊天,像个活物,这多少让他有些不合适。
幸亏手环没有播报他的实时心率体温情绪,也没问——雁椿,你在干什么?
雁椿想起手环时,它已经休眠了,看来屿为在保护隐私这方面果真不是随便说说。
接下去几天,雁椿和荆寒屿在支队都没什么交集,雁椿还被叶究拉着出了一趟三天的差。
不过刚一回来,荆寒屿就等着他了。
“好久不见,雁老师。”
雁椿近来有件无法对任何人提及的事——他本能地渴望荆寒屿。
接受治疗时,雁椿事无巨细都要对卡尔通博士、言朗昭倾述。
他成了一个透明的箱子,展示着其中的邪恶。
但这件事他谁也不能说。
荆寒屿点起了他的一簇火,他在每个睡不着的夜晚拙劣地模仿荆寒屿。
可总是不满足。
看见荆寒屿和荆寒屿的车,雁椿无奈地发现,自己居然松了一口气。
原来长达十年的克制,还是没有改变他对荆寒屿的低劣。
“萄喜乡条件不怎么好,很累吧?”车开出一段后,荆寒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