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3)
“不是,”唐灿皱了皱眉头,好一会舒展开又美滋滋地想,“要是其他人先对我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他们一个当我朋友的机会。”
“不过,陈浔不行,跟他势不两立。”
陈浔在唐灿不敢骂,陈浔这会儿吃饭了,他出了教室找了角落给X中徐敬蟋打电话,看是不是那个“九条龙”能重出江湖一下子。
唐灿先是对徐敬蟋一顿哭爹喊娘。
差不多了,就听躲在角落里的唐灿放狠话:
“对,放学来找我”
“就在校门口!”
“一中校门口!”
“当着所有人的面修理陈浔一顿!”
“看他还敢不敢跟我嘚瑟!”
“必须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第3章 校门
唐灿个子不算高,座位却安排在最后一排,大概是因为不爱学习的缘故,唐灿视力极好。
可惜的是视力好他也不想坐最后一排,因为他左边挨着的陈浔那个煞星。
最难的是上午趴了三节半课,下午又背对着陈浔趴了三节半,最后半节课唐灿趴的手臂发麻,脑子也睡的浆糊了,再睡下去恐怕要变白痴。
一中教师的建筑很新,他们这一栋楼修的很漂亮,跟X中外墙被水泥包裹外墙不同,唐灿班上的窗子是落地玻璃,需要固定的地方被黑细的金属固定住,阳光晒的时候,靠窗的同学负责拉上窗帘。
夏天的白日格外的长,阳光也晒的时间久,久到陈浔的同桌把窗帘拉开,唐灿随便拿了本语文书把脸盖上。
还不耐烦又不由自主地在书下面抱怨挺大声一句:“好烦啊。”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唐灿觉察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书拿开,就看到讲台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和三十几双盯过来看笑话的眼睛。
唐灿一阵窒息。
物理老师什么也没说,笑盈盈地用手指着唐灿,让他站完剩下的半节课。又道:“我真不忍心罚你,等哪天你班主任接受你这个现实认命了,系统地分析完你这孩子有啥毛病,整治你一回,怕是到时候你哭爹喊娘也没有用。”
唐灿罚站在最后一排靠墙,他的正前方是陈浔。
陈浔背影挺拔,安静地靠着椅子听课。一中校服就是传统的蓝白校服,普通人穿起来就蛮普通,但陈浔穿起来特别好看,那么简单的校服随便往陈浔身上一套,就像小明星似的。唐灿又顺着陈浔的背影往下看陈浔的长腿,因为是坐着的缘故,他露出了一点脚踝。陈浔脚上踩着的那双运动鞋,唐灿认得,发售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买到,心说煞星还挺能显摆。
唐灿累了就从兜里掏出来两颗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换了个姿势站着,安安静静吃糖,旁人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挺乖。
陈浔离桌面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微微低头正在回微信,物理老师正在画什么摩擦力,唐灿不懂,他倒能看的懂陈浔仿若无人淡定的在微信上回什么字。
的亏他眼神好,要不然绝对吃不到瓜。
对面的人头像是纯白,陈浔的是黑的。
好基友吗?女朋友?这头像还挺别致
白的先发微信问他今天还来家里吗?
唐灿看陈浔修长的手指给他回:放学就来。
又回复:待会儿放学我让李叔绕路,给你带五芳斋的粽子。
手机被塞回桌肚前,唐灿看见对方给回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俩人看起来关系是真的不一般。
唐灿翻了个白眼心说:对不起了,您这五芳斋的粽子今天是吃不上了,陈浔今天得挨揍。
等他回过神,看到陈浔正回头盯着他,不多时陈浔开口问唐灿:“美什么呢?傻了?”
唐灿看看陈浔又看看讲台上的时钟,还有两分钟下课。唐灿肯定不敢说自己看陈浔聊天了,心虚地说:“什么也没美。”
陈浔淡定地对唐灿挑眉,唐灿咽了咽口水,把视线转像别处。
陈浔不太留情:“上午那六亲不认的劲儿哪去了?”
唐灿回头看他,没什么底气:“你又不是我亲戚,我认不认关你什么事儿,再说了我发脾气又不犯法。”
物理老师在留作业,看唐灿又在说话,半截儿粉笔扔过来:“新来的,你怎么回事?”
“我好着呢,”放学铃响了,唐灿红着脸撒谎:“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听见陈浔肚子叫了,同学饿了,我好心请他吃糖。”
说完了,也不看陈浔表情,背上书包把手里剩下的一颗糖扔到陈浔桌上,从一班后门先跑了。
当天放学唐灿的小帮派没有开打,原因是徐敬蟋看了眼来接陈浔的车,说这车带翅膀,打完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小流氓从X中看起来比较能接受,在一中门口就不太符合审美,郑小刷放学路过唐灿的时候,小声说了句:唐灿还认识社会人呢?
徐敬蟋瞪了郑小刷一眼,郑小刷说了句拜拜,赶紧窜了。
陈浔在校门口路过唐灿,眼神没有丝毫停留。
“这人不能打,肯定惹不起。”
“老大。”
徐敬蟋点烟:“干嘛?”
“我还有压岁钱,要不咱们先打个五万块的?”
徐敬蟋搂唐灿肩膀:“别惹麻烦。”
唐灿又说:“那他以后还欺负我怎么办?”
“我看一中的女生还挺好看。”徐敬蟋那一帮人往网吧的方向走,“以后我们大伙来这……”
“来这找女朋友吗?别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徐敬蟋撒谎,“哥们儿给你撑腰,等你放学。”
一中校门口的,熙熙攘攘的放学人群,火烧云一般的天空漂浮在上面。
唐灿看到了来接陈浔的车,车从前方转弯,从从闪过的车窗里,唐灿看到了陈浔的侧脸,冷淡又好看。
第4章 回家
网吧外面下起了小雨,唐灿在门口和徐敬蟋一帮人分首,冒着小雨往家跑。
最近几天,尔安巷的路灯坏掉了,晚上十一点钟,巷子里黑漆漆的,唐灿下了出租车,背着书包拼命往家里跑,倒不是唐灿运动天分好,而是唐灿怕黑还怕鬼。
原因是唐灿五岁的时候,刚好他爸在爷爷手里接过来的生意开始走上坡路,国内闻名遐迩的烟花节需要的烟花百分之七十都是唐灿父亲花炮厂供货。
那一年春节他爸和他妈刚办完离婚,唐灿跟唐白河一起生活,唐白河把家里的不动产还有钱都给了自己老婆。过年就带着他和三个师兄在花炮厂里过年,但这这四个人过年不着调年夜饭搞得不吃也不看春晚,而是看恐怖片助兴。
唐白河抱着唐灿,唐灿在他爸怀里吓哭了好几次。夜里唐灿在唐白河办公室的沙发上,随便盖着唐白河的大衣就睡了,凌晨两三点,他听见里乒乒乓乓地响动,外面烟花漫天,他爹和师兄们喝多了,在外面放烟花撒酒疯。
唐灿睡的办公室里的灯没开,他背对着窗子,睁眼看到满墙上明明灭灭鬼火一样。唐灿想到刚才跟唐白河看的电影,从此开始怕黑觉得屋子里不开灯,背后的墙角肯定有鬼。
后来唐白河把他抱到花炮厂的院子里,过了一个他毕生难忘的春节。唐白河抱着他,潦草的在他身上裹了一件儿到处漏风的大衣,耍酒疯非要他看烟火,烟花漫天,三个师兄又是点烟花又是闹,唐灿在唐白河怀里被自己家人的精神病吓的嚎啕大哭。
唐灿的家在尔安胡同最里面,门口种着一排桃花树,这时候花已经开了,老远就能闻到香气,怕黑的唐灿在细雨里跑得飞快,他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简直比鬼还吓人。
“卧槽!”回过思绪的唐灿老远看到家门口蹲一黑影,唐灿惊吓过度差点一个跟头摔沟里去,好在腿当时软得不好用,只能站在小路上声音颤抖地问,“你是人是鬼?”
他看见门口桃花树底下蹲着的黑影站起来,往他这边走:“哥,你怎么才回来?”
唐灿听声音才知道这是肖泽楷,这才往敢前走,走到肖泽凯面前,把他手里的伞接过来。唐灿的身子已经被毛毛雨淋湿了,索性就把伞完全倾斜到肖泽楷那边,嘴上叨咕:“都快晚上十二点了,你不睡觉,明天还上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