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90年代末,禁止的爱,普通人的极端爱欲,闷骚文风。克制不住,只好放肆。HE。
主CP:禁欲受 VS 痞子流氓打桩机攻
副CP:阴沉妖孽受 VS 斯文正直教授攻
酸酸甜甜味道好,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然,盛昱龙,余和平,梁成东 ┃ 配角:刘娟,陶建国,余欢,柳依依
作品简评:
《放肆》讲述了九十年代某县城的两个高三学生的故事,从1998年的春天开始讲起,历经高三最后的时光,人生最重要的高考,以及各自的情感故事。十八岁的陶然和十九岁的余和平,一个生在和美家庭,父母恩爱,品学兼优,本来有着四平八稳的人生,偏偏遇上了盛昱龙。一个不知道爱是什么,在阴暗潮湿的旮旯里长成一朵有毒的花,爱上了梁成东。本文走的是真实风,双CP路线,两对CP互相交织,互为映衬,陶然和盛昱龙,很像反过来的梁成东和余和平,感情部分写的非常细腻。1998年是个很特别的年份,值得写的地方非常多,作者的本意显然也没有拘泥于爱情,对亲情,青春成长经历以及那个年代的生活等都有描述,相较于作者以前的文,算是做了新的尝试,值得一读。
第1章 春意满┃一世陶然
楔子
一九九八年,陶然十八岁,余和平十九。
十八十九的年纪,刚刚成熟的身体,有着骨肉匀称的四肢,平滑而紧实的小腹,欲望将醒未醒的嘴唇,鲜嫩而多汁的舌头,比暗夜还要黑的头发,比春光还要亮的眼睛。
十八岁的陶然本来有着四平八稳的人生,偏偏遇上了盛昱龙。
盛昱龙看到了他的美好,心生觊觎,要折他入怀。陶然不肯屈服,落入泥淖中也要生根发芽,谁知道盛昱龙竟用精血来滋润他,浇灌他,然后看着他开花,结出属于两人的果。
而十九岁的余和平,遇上了正直而保守的大学教授梁成东。梁成东不过是心生怜悯,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却像阴暗里突然看到一缕阳光,便面露贪婪,心生嫉恨。可梁成东是这世上他最不该觊觎的男人。余和平知道他的爱是畸形的,他的心那么毒,情那么烈,欲那么脏。
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1998年,而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王菲和那英在春晚演唱的《相约九八》在那个春节传遍大街小巷,春天的时候《泰坦尼克号》横空出世,震惊世界,这艘大船也在中国掀起前所未有的轰动,杰克和萝丝的爱情赚尽国人的眼泪。那一年的夏天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肆虐了大半个中国,甚至让人们都无暇去关注法国队第一次捧走冠军的世界杯。秋天的时候,被誉为一代人记忆的《还珠格格》在大陆上映,磁带,明信片,贴纸,脸盆毛巾扑克牌,甚至于一毛钱一包的零食,满大街都是小燕子。而很多人都不知道,正是那一年年末,马化腾创立了腾讯,从此开启了对中国人影响深远的腾讯时代。
一九九八年,陶然和余和平,和他们各自禁止的爱。
佛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可我如飞蛾扑火,只为这一生只此一次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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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98年,陶然上高三。
陶然,闲适安乐的意思,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起的,源自于他父母的新婚贺词。陶然父亲陶建国,母亲刘娟,当年恋爱结婚,恩师题词,写的便是“快婿乘龙,新妇宜家,佳偶天成,一世陶然”。
白话就是说男人是个好男人,女人是个好女人,天生的一对佳偶,必然生活安安乐乐。
这婚词上的祝福竟然极灵验,陶家父母结婚以后果然日子和美恩爱,结婚二十年,看对方的眼神依然有光。在大部分柴米油盐的夫妻眼里,他们两个也算是另类了。陶建国在外头是个大老爷们,回到家却听话的很,家里都是刘娟说了算。家庭和谐,养出来的儿子也极其争气。陶然从小便是模范生,小学从中队长做到大队长,初中是班长,到了高中是学习委员,成绩从没下过班级前三名。
陶建国自己没上大学,一直都是他心里一个大遗憾,所以对陶然寄予厚望,陶然学习成绩极好,县重点高中的老师都认为他能考上北大清华,但是他们县高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几率不稳定,夫妻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县里的师资水平还是差一些,准备把他送到市一中去。
市一中是他们市里最牛逼的高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至少有五六个。
1998年的2月,春节刚过,高三却已经过去半学期了,这时候转学不光麻烦,也很冒险。陶建国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年前和他那帮87年一起退伍的兄弟喝酒的时候,老六跟他说的一席话。老六交友广泛,认识不少人,其中就有市一中的一个金牌教师赵友中,带重点班,每年都能带出几十个重点大学的学生,清华北大自然也出自他手下。陶建国心里一热,趁着春节四处打点了一番,就把这事办成了。
问陶然自己的意见,陶然说无所谓。倒是刘娟有些不放心,说:“那个老六的话你也信,他自己混的什么样。”
陶建国笑着说:“老六不会坑咱们,放心。”
陶建国口中的老六,叫盛昱龙,陶然叫六叔。和陶建国的其他兄弟不一样,陶然见过这个六叔的次数不多,倒是经常听他父母提起。六叔年纪最轻,出身最好,是市里人,不过他父母对这个盛昱龙评价两极,陶建国说他最重义气,为人豪爽,刘娟则觉得他不务正业,“好好的铁饭碗不要,下海经商瞎鼓捣。”
98年,下海经商的浪潮在他们那里已经快要散去,早些年下海的那些人都有些后悔不跌,下岗潮已经弥漫到他们这里来,多少人担惊受怕。这个老六这时候还抛了铁饭碗去做生意,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陶然也不喜欢这个六叔,一身痞气,每次见了他都是陶陶陶陶地叫,父亲的其他兄弟都叫他陶然,就他爱叫陶陶,小时候也就算了,长大之后,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被当做成年男人对待是心里极看重的事,再听见陶陶这个称呼就很不自在。
陶然一向让人省心,自律性极佳,春节也没闲着,去了一个同学家里拿复习资料。刚进了大院门,就看见大门外头停着一辆捷达车,车里坐着个光头男人。他和那光头男对视了一眼,继续往里走,就听见里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嫂子别送了,我走了!”
陶然进了门,就看到有个男人从里头出来。那人身材高大,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带着不合年纪的桀骜不驯,上身是一件洗的发白的黄色迷彩服,里头却是白衬衫,衬衫扣子解开,袒露着颀长的脖颈,嘴里叼着烟,不是他六叔,还能是谁。
盛昱龙也看到了他,掏出钱包给了他一叠钱:“陶陶,给。”
陶然不肯接,盛昱龙就笑了,说:“六叔给你的压岁钱,拿着。”
“不要了,六叔慢走。”陶然背着包直接上了楼,盛昱龙却追上来,把钱往他书包里一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走了。陶然背着包回头看,看见盛昱龙上了车,听那光头男笑着问盛昱龙:“龙哥,小孩谁啊?”
“陶陶。”
“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脸蛋真俊。”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陶家虽然小康,能买车的亲戚却没有,车子还是奢侈品。六叔家里不是普通老百姓,家境好。
记忆中他为数不多的和这个六叔的见面都是如此,其他的叔叔见了他会给小礼物,给红包,关心地问他学习怎么样,有什么理想。就这个六叔,每次见了他,塞钱。
陶然数了数,六百,心里有些吃惊。这可是笔大数目了。
他家在二楼,他刚准备上楼,就听到一楼西南角那一家传来女人的骂声,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锅碗瓢盆乱摔的声音。
他站了一会,就看到门就开了,出来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子,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看了一眼。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所以那神情略有些阴郁,那下巴却精巧白皙。陶然看到他手上有血。
这是余和平,他认识。
他们这个大院,原来是军属院,后来军属渐渐搬迁走,住进来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余家是租户,租的是张婆婆家的房子,住的是母子俩,女的叫余欢,男孩叫余和平,但极少跟大院里的人来往。张婆婆对这对母子颇有微词,因为大院里经常能听见那母亲的骂声,好像脾气极坏,动不动就摔锅碗瓢盆。这些还能忍,叫大家不能忍的是这女人水性杨花,极不检点,经常见她半夜带各种男人回来。
余和平看都没看他便转身回屋去了。陶然上了楼,进门就把钱交给他妈了:“六叔给的。”
“这么多。”刘娟本来还在收拾盛昱龙一箱一箱搬过来的年礼,看到六百块还真愣了一下,说,“老六出手就是大方。”
他们夫妇俩一个月的工资也才这么多。
过了元宵就开学了,陶然还能在家里呆两天。他问刘娟:“我问了班里住校的同学,他们说有好多东西都得买。”
他没住过校,不知道住校都需要带什么,就去问了班里的同学,列了一个单子。
刘娟说:“不用带,你爸跟你六叔说了,让你住他那儿。”
陶然愣了一下,问:“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又没结婚,一个人住,而且他家离你们学校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我跟你爸想了,还有半年的光景,你多吃点苦,住学校作息都得按学校规定的来,晚上想学习还得点蜡烛,多伤眼睛,不如出去住能多学一会。你六叔也说了,他不常在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尽管住。”
陶然“哦”了一声,背着包回了自己卧室。家里所有事都不需要他操心,他如今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一直看书到晚上十点左右,陶建国和刘娟已经睡了。陶然揉了揉眼睛,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拿出收音机想听首歌,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女人的笑声。
醉了酒的笑声在黑夜里格外娇媚放肆,陶然掀开帘子偷偷往楼下看,看到余欢正搂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吻的难舍难分。那男人用力一扯,似乎将她内裤扯下来了,陶然心跳的厉害,看见他们坐在院里的长椅上胡作非为。那儿有一盏特别亮的路灯,可以照亮整个大院,只路灯旁的一棵老香樟树留下一片阴影。
“不要脸。”他听到隔壁似乎有人骂了一声,接着便是关窗户的声音。黑夜里响起几声狗吠,陶然拉上窗帘,把耳机戴上,趴在书桌上听一个音乐节目,正好播放到王菲和那英在春晚上合唱的《相约一九九八》。
余欢是个极美的女人,四十多岁了,身条却如同少女一般。大院里的女人都恨她,提起她,平日里那么文静的宋阿姨也会骂一声狐狸精。大院里的男人也恨她,一边不齿一边忍不住偷瞄她妖精一样的身段。她穿的很时髦,敢露,声音却很娇媚,明明在家里骂人的时候那么可怖,在男人身上却能融化成一汪春水。
这个火一样的女人,偏偏生了一个水一样的儿子,余和平,是他们大院子弟最爱取笑的娘娘腔。他想起白日里见到的余和平,觉得那双隐藏在头发底下的眼睛那么阴郁。有个这样的母亲,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他听了好一会,在歌曲唱完的刹那的安静里,忽然听到窗户上传来沙沙声,赶忙摘下耳机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看到窗户上一片湿痕。
下雨了。
这是1998年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下的满街流。
他轻轻推开窗户看了一眼,人已经不在了,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雨丝,那样细密,风吹的老香樟树摇摇晃晃,长椅在摇晃的树影下时隐时现,风从拉开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正月里的雨,很冷。他伸出手去,春雨落到他掌心里,好像能带给他一年的好兆头,第一场雨叫他心里那么喜悦。
下雨了。
西南角一楼的余家亮着氤氲的灯光,雨声掩盖了余欢不加克制的叫声。余和平蹲在廊下,仰头看着外头的雨,春雨贵如油,下的满街流。他背靠着柱子,把手伸出廊外,春雨落到他掌心里,很凉,从他掌心一道疤痕上流下来。身旁一条灰白色的小狗,趴在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腿。
第2章 春意满┃快婿乘龙
春节期间走亲访友,是陶建国一年里头为数不多的可以放肆喝酒的时候,昨夜又是喝到醉醺醺才回来的,所以吃早饭的时候刘娟才跟他提了昨天盛昱龙来的事。
“老六来了?他春节都没回来,不是去广州了么?”
“说是前两天才回来的,送了好几箱东西呢,还给了陶然六百的红包。”刘娟难得提到盛昱龙和颜悦色了一回,“估计是这一趟出去赚了不少,说起来你这些拜把子兄弟里头,还是老六最大方。”
陶建国一边摆碗筷一边说:“你这婆娘,平日里一提起老六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得了人家点好处就变口风了?”
“我有说错他么?都三十了还没成个家,他又不缺钱,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花天酒地没玩够。让陶然去他那里住,我还真不放心,别把我儿子给教坏了。”
刘娟说着就敲了敲陶然的门:“陶然,起来吃早饭啦,吃了再睡。”
陶建国“啧”了一声,说:“过两天就开学了,你让他再多睡会。”
“不能养成睡懒觉的习惯,再说了,早饭得吃,我好不容易熬的八宝粥呢……陶然?”
“来了。”
陶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眼睛还是涩的,有些红血丝。陶建国问:“又熬夜了?昨天几点睡的?”
“十点半。”
“学习重要,身体也重要,以后十点准时上床,尤其到了你六叔那里,没人管着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哪怕早晨早起点呢,也别睡太晚。”
刘娟赶紧补了一句:“还有,到了那边早饭也不能懒,一天三顿不能少。你六叔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估计三顿没个正点,你在学校吃,我打听过了,一中的伙食是很好的。一个月给你一百五的生活费,够花么?”
陶然没住过校,平时只有午饭在学校吃,不知道全在学校吃的话一个月得多少。不过一百五也不是小数目了,他点点头,要往洗手间走,刘娟叫住他说:“别刷牙了,吃完饭再刷,等会去你外婆家呢。”
“又去?”他们大年初二刚去的。
“你姥姥说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让你带到学校去。”
大概是那句“又去”让刘娟有点不快,她作势要去拧陶然的耳朵,被陶建国拦住了:“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拧耳朵。”
刘娟笑着摸了摸陶然的头,说,“多吃点妈做的菜,等到了市里,想吃都吃不上呢。”
刘娟说着竟有些伤感,陶建国说:“这就舍不得了,赶明儿上了大学,离家千万里,我看你到哪儿哭去。”
“市里到县里有公交车,一个小时就到了,加上两头去汽车站的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我周末回来。”陶然说。
陶然的姥姥在郊区住,家境不算好,俩舅也都没什么正当职业,全靠陶然家帮衬,他们每次去都是大包小包地带东西过去。老人家腌了很多咸菜,陶然爱吃,给他装了一份,又拿了很多草鸡蛋,说这个比市场上买的好,叫刘娟给陶然做着吃。
吃了饭回来,刘娟又带着陶然去买了一身衣服。路上碰见陶然的一个同学,女的,俩人说了会话,结果回来刘娟盘问了半天:“你可不准谈恋爱,考上大学再说。”
陶然点点头,他从来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是标准的好学生,和其他好学生一样觉得谈恋爱都是学渣才会做的事,早恋在他看来是很羞耻的事,这一点多亏学校和陶建国夫妇洗脑得成功。
假期的最后几天总是过的特别快,他们是正月十六开学,十五一家三口在家里吃了汤圆,下午便带着大包小包的,送陶然去市里了。
长海市在90年代算国内发展非常好的老城了,有几个大型国企在国内首屈一指,城内房子有些老,但绿化也好,是老城该有的样子,进了市里便是枝干繁茂的老梧桐树,夏天的时候遮天蔽日,如今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在市长途汽车站下了车,就看到了盛昱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陶然个头174,在班里也已经算中间往上的个头了,他父亲陶建国176,刘娟个头165,都不算矮,按理说应该还能再长一点。可是再长,和盛昱龙也没法比。陶然觉得营养决定个头,盛昱龙家里有钱,恐怕是喝牛奶长大的,所以长了一个188的大高个。
“六叔。”他早一步从公交车上下来,跟盛昱龙打了招呼。
盛昱龙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而去接刘娟手里的行李:“嫂子,给我吧。”
刘娟也没客气,把手里的包给了他。盛昱龙又跟陶建国打了招呼,说:“早知道你们带这么多东西,我就开车去接你们,你非不肯。”
“坐公交车方便,而且让陶然熟悉熟悉路,以后回家也方便。”公交车上有些挤,陶建国穿了棉服,背了个最大的包,出了不少汗。盛昱龙说:“包给我。”
陶建国不肯,可还是被盛昱龙给抓过去了。那么大的两个包他提着仿佛不费力气,二月初天气还很冷,他却只穿了个迷彩服,用劲的时候身上能看出肌肉的力量感。陶建国对刘娟说:“还是老六力气大,我如今是不行了,越来越胖,手上也越来越没劲。”
“再过两年你更不行,得服老啦。”刘娟开玩笑说。
盛昱龙一边朝车子的方向走,一边问陶然:“包沉不沉?”
陶然也背了一个包,装的是书,其实还挺沉的,不过他摇摇头,说:“不沉。”
不过把行李往车里放的时候,盛昱龙接了一把,大概没料到那么沉,冲着陶然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