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渔(9)
作者:月半丁
时间:2018-02-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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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可靠怀抱让宋瑜张开嘴,有点诧异和不自在,半晌后别别扭扭地嘟囔道:“肉麻……”
唐宁很少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也僵了一刻,又慢慢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有点胆怯,低着头,严绍身躯高大伟岸,双臂自然也很是有力,在这个时刻,他就犹如幼鸟被大鸟用宽厚羽翼拢住一般,感受到安心和迟来的委屈。
严绍的大掌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温声道:“没事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这明明不是他的父亲,却会在这种时候给他安慰。唐宁始终陷在一种浮躁可怕的不真实感之中,此刻才终于像是缓缓落地,他怔怔地睁着眼,忽然鼻头一酸双眼溢红,揪着严绍的西装外套,跟向父亲索求关怀一般,轻轻地抽泣起来。
严绍抚着他的背,又对宋瑜说:“等会做完笔录,看你要先回家还是先去找程医生。回家的话,这件事别跟宋心说,我晚上再告诉他。”
宋瑜点头应是,唐宁不太好意思地松了手,严绍说了声“多哭一会儿比较好”,把他闹了个大红脸,捂着脸吸鼻子,竭力止住哭腔。宋瑜抽了纸帮他擦泪,背后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他们都以为是警察,没去搭理,严绍则冷冰冰地抬眼,威严地对唐浩言丢了个眼神,一脸精明殷勤相的中年男人呆了呆,识相地先退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宋瑜提供了录音作为证据,领着唐宁做完笔录便去往心理诊所。离开时唐浩言仿佛想拉住他们,但碍于严绍在场,终是什么也没做。
唐宁刚刚哭了一顿之后就一直有些赧颜,对父亲也只敷衍地问候两句,手指捏着宋瑜的衣角,不敢放开的样子。他魂不守舍,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手指捏得发白。
宋瑜问:“还是很怕吗?”
唐宁迟疑地点头,牙齿轻轻咬住嘴唇。宋瑜拍拍他脑袋:“别怕,已经过去了,那疯女人至少也要进个精神病院,不能再对你做什么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小声问。
宋瑜:“什么?”
唐宁道:“看到她的时候,你明明想带我跑,结果我却害怕得动不了。”他自卑地说,“你问唐晟是不是五年都没有长进。他有改变了,但我还是那个样子……”
宋瑜满脸莫名其妙,掐着他的下巴要他抬头直视自己:“你后面不是还特地来挡在我面前吗?谁说你没长进了?”唐宁眼圈通红,脸小得大半个轮廓线都被手遮住,脸上为数不多的肉软软热热的,宋瑜又捏一捏,“别瞎想,有话留到诊所再说。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被吓得崩溃个几天,原本好了的病情再恶化回去,你现在还能正常跟我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顿,他不太放心地补一句:“你告诉我,你没有在逞强吧?”
唐宁用力摇摇头,怕他不信,又嗫嚅着说:“本来是很害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唐晟那个样子,一下子就有点……”他费劲地在脑中搜索词汇来形容,许久,他才说,“有种……算了吧的感觉。”
“你不恨他了?”
“我也没有恨过他,只是很害怕而已……”唐宁往他身边靠了靠,自嘲地笑了笑,“今天发现他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人,原来也有那样的一面,忽然就不太害怕了。他打过我一次,我不恨他;我是这个身份,他也不恨我。就当……扯平了吧。怕肯定还是怕的,但是我感觉应该可以治好了……”
宋瑜凝视他的脸好久,伸手扯住他的脸颊,捏了捏,弄出一个有点好笑的形状。唐宁说话困难,委委屈屈看着他,他自顾自嘀咕道:“原谅得这么快,不就显得还在记仇的我太小气了吗!”
虽然这件事与预想的相比惊险了太多,但最初的目的却是达到了。唐宁有了慢慢解开心结的机会,治疗前景也明朗许多。向程医生复诊的结果不错,只是今日猝然受惊,可能还是会有点后遗症,她又顺便开了点安神的药物。
晚上宋心得知此事后,惊魂未定,跟严绍一样也拉着他检查了好几遍,泪眼汪汪地感慨幸好没出事。他还很迷信地做了两碗猪脚米线监督宋瑜和唐宁一起吃了下去,掰着手指头,说这在他们那儿象征辟邪,能扫开不干净的东西。
唐宁小小失眠了两天,做了两次噩梦,醒来的时候总有宋瑜陪着,渐渐地也好转起来。
唐家这边,唐浩言听了那日的录音,从戚瑾话中听出想杀自己的意思,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提出离婚。戚瑾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地和他闹了一顿,颇有些死了也要拖个垫背的意思,坚决不同意和他离婚。
唐浩言揩了一把又一把汗,向来的体面表象也维持不住。严绍在这时便难得出了声,不咸不淡地说:“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多年了,何必因为这点事闹离婚呢?说出去多不好听。”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仍是稳重内敛,唐浩言却读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讪讪地闭上了嘴。
离婚的事就此作罢。
戚瑾去看了儿子一眼,对着他的伤哭得晕死过去。唐晟砍在手上那刀过重,伤到了骨头,疼得厉害,怕是免不了会留下后遗症。他沉默了许多,不喊疼也不说其他的,对着唐浩言也只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仅在戚瑾来了的时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回抱住她。
他很是疲倦,声音几近于乞求地说:“妈,我会好起来的,你也去看一看医生,好吗?”
戚瑾被送入了精神病院,唐浩言还特地塞钱,请院方对她多加看管。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宋瑜去看过住院的唐晟一次,两个人面对面,都摆着一张臭脸,对坐了几分钟也没憋出句话来。宋瑜起身要走了,唐晟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谢我什么?”
唐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手上的伤又疼了起来,他咬着牙忍耐。
宋瑜回去后也从不问唐宁要不要去看他,只和唐宁一起继续以前的生活,该运动运动,该学习学习,甚至还试着跟唐宁学了一道菜,做得很难吃,气得撂锅铲再也不碰。
小兔子铃铃养了几天,和他们熟悉了不少,也敢拖着嫩嫩的长耳朵来蹭他们。唐宁长得太矮了,为了补充营养每天要喝一杯牛奶,偏偏他又讨厌牛奶,总是找机会偷偷倒掉,最近总是由宋瑜监督着他喝。
宋瑜有一次拿着牛奶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小房间里蹲着,拿着草喂给铃铃。小兔子的嘴灵巧地一动一动,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神色很是专注,黑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过了好一会儿,铃铃踩到地上的草,身子笨拙地歪了歪,唐宁忽然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宋瑜呆站了几秒,板起脸,气势汹汹走过去把牛奶瓶放到他嘴边。唐宁苦着脸抬起头,他则生硬地凶巴巴道:“快点喝,你喂兔子,我喂你!”
唐宁没有办法,乖乖地喝完。两个人又蹲到一起逗铃铃,宋瑜逗的时候,唐宁就偷看他,唐宁摸的时候,宋瑜也跟中了邪似的,眼神不停地往唐宁身上跑。
第二十六章
短短的寒假在平淡的日常中很快就过去。唐宁初三了,再半个学期马上要中考,学习任务重,宋瑜则是参加了数学竞赛,也要提早去参加补课刷题。春节过后十天,他们便各自回归学校。
唐宁的抑郁症尚未好全,学校离严家又远,开始上学后两个人就不能像寒假时这样天天见面。宋心和宋瑜都有点担心,跟公寓的保姆吩咐了许多遍要好好看着他,又私底下向老师反应。初三学生本是不许带手机的,唐宁得以破例。
宋瑜送他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也是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只开了个小夜灯,灯光朦朦胧胧的,有些温暖。宋瑜背对着光,满脸严肃地说:“有事情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多聊聊天。每天要按时吃三餐吃药,原本运动的习惯也要保持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乖乖睡觉。我跟你说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两斤,不能再变回去了!”
唐宁听他教训,不停地点头,最后牵住他的手。两只温热的手碰在一起,宋瑜闭了嘴,唐宁道:“你竞赛加油。”
“你也好好学习,”宋瑜戳他额头,“最后半个学期了,能不能来找我就看你的了!”
他自顾自给唐宁设置了一个很难的目标,既不能太压榨自己,导致自己病情变重,又要努力学习,争取考到年段前三十名。唐宁微微皱着眉头思索,宋瑜贴近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之前答应你的仍然有效。”
两个少年近距离对视,近到呼吸都交融作了一块。唐宁的心猝然“怦怦”地跳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这个寒假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心境改变太大,唐宁与他分别时虽有不舍,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消极难受。他找到了新的目标,只要达成,就又能得到许多时间与宋瑜在一起。
宋瑜初三时的复习资料都被宋心好好地收藏了起来,唐宁每周去一次严家,总会带上一点回公寓。他做完学校的作业时,便拿出宋瑜曾经的试卷或习题册做扩展延伸,每当看见宋瑜那熟悉的字迹与批注,唐宁便恍惚觉得,自己仍在与宋瑜一块学习。
独处的时间变多,一些奇怪的情绪总是难免会涌上来。偶尔他会走神,走着走着就开始模仿宋瑜的笔迹,有一次等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将整张纸都写满,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遍布着宋瑜的名字。
他顿时脸红得彻底,把这张稿纸揉作一团丢进纸篓。接下来的时间他完全心不在焉,就跟做了坏事一样心虚,时不时就会往纸篓看上一眼,再赶紧收回来。
明明只是一张纸,但仅仅是用宋瑜的笔迹写满了宋瑜的名字,就能让他感觉如此不同……
唐宁为了不再想它,索性将笔也抛开,拨通了宋瑜的电话。
寒假补课结束,无缝衔接开学,很快便快到第一次月考的时间。电话接通时宋瑜那里吵吵闹闹的,还是他足足等了半分钟,宋瑜才转移到安静的地方。
唐宁问:“你那边怎么了啊?”
宋瑜语气不屑:“刚刚有个隔壁班的班花特地跑来,说着来给人鼓劲,结果是跟我们班不知道给谁递情书,班上那群家伙起哄呢。”他还模仿了个男生的语气,逗得唐宁没忍住轻轻笑了两声,这才问道:“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唐宁刚才也没多想打电话要做什么,想打就打了,挠了挠头,只能把月考的事说了说。他说着说着,反应迟钝地这才意识到,月考是初三下第一个重要考试,忽然也有点紧张。
他不知为何想起宋瑜说的那个女生,吞了吞口水,借题发挥:“宋瑜,能……能也给我写个考试祝福吗?”
宋瑜憋笑了一瞬,马上大笑出声,开始开玩笑说:“你到底几岁了还要这种祝福啊?”唐宁顿时羞臊,嗫嚅着说不要就算了,还没正式放大音量跟宋瑜说的时候,宋瑜忽然发了张照片过来。
图片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祝笨蛋唐宁月考大进步”。
唐宁的情绪总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起起落落,看到图片的时候呆了好几秒,对面的宋瑜加快语速说了句“我要上课了”便挂断电话。唐宁把图片再次调开,看着那字迹,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又拿了一张纸,开始学着宋瑜的笔迹写自己的名字。待写出了一个有八分像的“唐宁”,他在这个名字下面用自己的笔迹写上“宋瑜”两个字,盯着两个名字好半天,又没忍住抬笔,把宋瑜用的形容词“笨蛋”也学写了上去。
为了对称,他眼神闪烁地在宋瑜名字前写了“傻子”两个字。
笨蛋唐宁。
傻子宋瑜。
唐宁一下子拿本子把这张纸盖住,过了几秒,埋首下来低低地笑出声。
第二十七章
人的气运仿佛也遵守了守恒定则,否极便会泰来。唐宁的月考超常发挥,英语拿了年段第三,总成绩比上学期的期末前进了整整十五名,惊掉周围同学的下巴,围着他问整个寒假是不是偷偷开挂去了。唐宁和同学关系向来不好不坏,猝然成为人群焦点,还有些不自在,只是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就是运气好了点……”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不免有一丝小小的得意。这个周六晚上他拿着成绩单去严家的时候比往常还要迫不及待,时间比较晚,宋瑜下午去打了球,还在洗澡,唐宁就“噌噌”跑上楼,拍着他房间的门公布喜讯。
房间门没关,他一拍就给推进去了。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宋瑜大声叫他等等,唐宁这才压抑住兴奋,为刚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红着脸坐下来。他把书包放下,手里攥得变了形的英语考卷也放下摊平,盯着附着着朦胧水汽的浴室门,几分钟后忽然站起来,说:“我去看铃铃!”
下一刻浴室的门就被推开,宋瑜头发还湿着,凝成一缕一缕的,发尾向下滴水,穿着身睡衣就出来了。他手里抓着毛巾,随意拿起来擦头发,眉目俊朗恣意,健康却微白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有点红,挑眉道:“早不去晚不去,偏挑我刚洗好的时候。坐下吧,考卷给我。”
唐宁心跳加速,找借口:“你还是先吹头发吧。”
宋瑜擦完头发,毛巾丢到一边,道:“这不正好,我看你的试卷,你帮我吹头发。”
明明也不是没见过他刚洗完澡的样子,偏偏就今天特别难以面对。宋瑜找出吹风机塞给他,顺手拿了桌上的试卷,就自觉地坐到床边等人帮他服务。唐宁站了几秒没动弹,他便抬眼,叫:“唐宁。”
就像是失手往油箱里倒了过量的油一样,引擎不听使唤地超速运转,心发出高昂的轰鸣声,腾腾地向外冒着热烟。宋瑜的话像润滑油,又像催化剂,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唐宁立刻面红耳赤。生怕被宋瑜发现,他慌慌张张飞快插好吹风机就爬上床,从背后给宋瑜吹头发。
宋瑜还嘲笑他矮,得从背后才能帮自己吹,嘲笑的话到一半,被吞没在“呼呼”的吹风机声音中。唐宁帮他吹湿发,手胡乱在他头顶揉着,不小心扯到了,宋瑜吸了一口气,抗议:“你是不是故意虐待我!”
唐宁其实是太紧张了,整张脸红到耳根,急急忙忙松手,又在那个地方摸了摸。
宋瑜这才说他识相,低头看考卷。唐宁舒出一口气,手收回来,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果真烫得要命。
宋瑜的睡衣是深蓝色和白色的条纹睡衣,面料很软,领子有些低。他低着头,脖子向下微微垂了一点,从唐宁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他好看的后脑勺形状与白皙的后颈,以及流畅利落的肩膀线条。唐宁半跪着,不自觉地看得有点呆,给宋瑜吹着头发,再摸上去的时候,动作轻柔了许多。
宋瑜好像觉得还挺舒服,耸了耸肩,抬高声音点评他的考卷。吹风机放肆地高声叫着,发丝上的水分渐渐脱去,变得柔软干燥。唐宁的手穿插在其间,眼神闪烁地循着私心,一边听宋瑜的话,一边摸他的头发。
直到五分钟后,宋瑜才狐疑地问他:“我今天头发洗得比较湿?还没吹完?”
唐宁猛然惊醒,关掉开关,心虚地把吹风机收到背后:“吹着的时候手太暖和了,没忍住……”
宋瑜“嗯哼”了一声,转回头,就见他小脸薄红,眼神游移。这样子有点好看,宋瑜呆了一下,突然地心里也开始加速。他本还想再调侃唐宁两句,这下也不行了,强装镇定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洗个澡吧。”
唐宁抱着衣服逃进浴室,宋瑜盯着他的考卷,结果目光老不由自主往吹风机的方向跑。
一次,两次,三次。
宋瑜忍无可忍把考卷放下来,转拿起吹风机,目光锁定浴室门。
唐宁洗完澡出来,就被宋瑜按着,礼尚往来地帮他也吹了一次头发。反抗失败,唐宁拘束地坐下,耳根巨热,忐忑不安,听着吹风机在脑后的轰鸣声,感受宋瑜手在自己头上的胡乱揉弄。
他两只手按在膝盖上,肩膀绷得紧紧的,感觉自己的脖子温度都有些高,可能全红了。宋瑜忽然不小心揪了下他的头发,唐宁措手不及,惊叫一声,宋瑜连忙辩解说:“不小心的!”
那只手效仿之前的自己,在揪到的地方轻揉两下。唐宁点点头,头便低得更厉害。
两个都还未成年的男生,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气氛偏偏十分奇怪。顶着诡异的气氛,花了比往常更长的时间吹完头发,唐宁都不敢站起来,只是壮着胆子喊了声“我去看铃铃”,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宋瑜对着门放松下来,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不就是个普通的背影,头发不也经常摸,怎么吹个头发……还就不想停手了!
第二十八章
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铃铃长大了不少,或者说整只兔肥上了一圈。原来有些呆呆的模样,现在看起来也机灵了许多。小垂耳兔有着一整个房间的小乐园,可能是循了这个名字,一有空闲就四处蹦,半点也停不下来。
唐宁推门进去的时候,铃铃嘴里叼着草,小嘴巴一动一动地嚼,睁着圆圆的黑眼睛往他这里看过来。他的心还像在打鼓一样,赶紧摸摸兔子平复心情。小兔子不开心吃东西被打扰,用爪子抱着草转过去背对他,唐宁眨眨眼睛,把它的食盆拿起,藏到身后。
铃铃吃完手上的草,低头便蒙了,它的草去哪了!
唐宁很少这么幼稚,正蹲着,手里拿着一把草在它面前晃一下。铃铃顿时有点急,小爪子摸摸脸,两只耳朵可怜巴巴地垂着,立起来扒住他的膝盖。唐宁用手指摸摸它的头,又点一点小鼻子,铃铃身子耸了一下,眼巴巴地盯着他另一只手里的草。
唐宁这才移过手来,铃铃抬起脸,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