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长风(77)
杨嘉佑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让许立不高兴。
或者又是哪句话说重了,伤了许立的心,杨嘉佑心烦极了,他老是劝许立好好读书,如果许立真想找工作,他也拦不住。这么想着,杨嘉佑决定少干涉许立的决定,多尊重一下他的意愿。
这天去找许立之前,杨嘉佑特意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许立像没睡醒一样,迷迷糊糊地说:“都可以。”
李阿姨的态度依然坚决,见他就关门。由于成长中完全没有陪伴,导致妹妹看他像陌生人,许立不知道该怎么办。夜里他经常失眠,白天忙着学业还好,下午有空,稍一打盹儿就容易昏睡过去。
他怕杨嘉佑担心,赶紧起床收拾一番,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许立想起自己之前给过杨嘉佑钥匙,但他每次来都尽量敲门,不会开门直入。
打开门,看见杨嘉佑那张英俊的脸,笑容很明朗,“今天吃烤鱼,你不想出去吃,我打包过来。”说着,杨嘉佑进来了,像往常一样放置餐具,许立去洗手间洗脸。
床上虽整理过,依然看得见褶皱,杨嘉佑问:“你现在才起来?”
“嗯。”许立喝了一口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河豚。
待他出来时,被站在门口的杨嘉佑吓了一跳,“嘉佑——”许立按着心脏,闭了闭眼,“你怎么了?”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杨嘉佑静静地问。
许立偏头看了一眼餐食,隐隐闻到孜然的香气,笑道:“不是要一起吃饭吗?”
杨嘉佑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了,喊他的名字,“许立……”
“怎么了?”许立摸着他的后脖颈,声音很轻,“我不是在这儿吗?”
杨嘉佑闷声说:“你现在是在,待会儿又要灵魂出窍了。”
“我哪有。”许立推了推他,没料到杨嘉佑亲过来了,许立心里压力大,短暂地亲吻以后,只是吻了吻杨嘉佑的额头,像往常一样哄着他,拉长声音:“好了——”
杨嘉佑怔了怔,很明显地感觉到许立在拒绝他,不,应该说许立不想亲吻。
单手撑在许立身后的墙面上,杨嘉佑觉得心脏有点发麻,半晌都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许立人在跟前,却感受不到他的心了。以前他们隔得再远,只要一个眼神,杨嘉佑就能感受到许立的存在。
他站直了些,深呼一口气,不想勉强许立,只是说:“吃饭吧。”
自从那天以后,杨嘉佑变得有些敏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怕许立觉得不舒服。但渐渐地,他发现只要他不主动靠近许立,许立连他的手都很少牵,拥抱就更少了。就好像他们没有在一起一样。
许立是杨嘉佑的初恋,他没有更多的恋爱经历用来参考,更多时候,面对着许立,是发自内心的爱意,没那么多技巧。他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每次他想跟许立谈一谈这种感受,许立就笑着说:“嘉佑,你别乱想,我一直都在。”只有这种时候,许立才会主动抱他,然后轻轻地吻他的脸颊,像哄小孩子一样。
杨嘉佑心里更难受了。
他想起圣诞节那天许立呼吸间的味道,想起很久以前许立的告白,如果说爱情有个阀门,杨嘉佑觉得许立把阀门关了。他已经感受不到许立对他的喜欢。
他马上要出国,现在近在眼前就觉得不对劲,往后隔着时差怎么办?
杨嘉佑考虑过很多种阻碍,比如爸妈的坚决反对,妹妹也不接受。但父母那边的态度还没出来,他觉得自己和许立之前已经出问题了,这种感情状态开始影响他,他在怀疑自己的判断,觉得许立好像没那么非他不可。就是也喜欢,但没觉得有多喜欢,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有回应,可能是因为新鲜感,时间久了,就回归平淡了。
但杨嘉佑的心还是滚烫如初,往后日子还长呢。
或许应该给许立一些空间,不要这么粘着他,免得让他觉得不舒服。
五月底时,许立所在的毕业设计小组,提前完成了答辩,成员们提议出去聚餐,许立还邀请了杨嘉佑,“要不要一起去?白天好像要骑山地自行车。”
杨嘉佑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有其他事忙,让许立跟同学们一起好好玩。
如果时间可以往回拨,杨嘉佑一定会跟许立一起去,这样他们就不用伤害彼此。
考虑到时间相对充裕,马上又要临近毕业,答辩小组的成员制定了两天的游玩计划,第一天攀岩,中午吃简餐,晚上烧烤;第二天绕着玄武湖骑行,下午去唱K,结束了各回各家。
攀岩和骑行活动安排得不错,杨嘉佑看见许立发了朋友圈,跟一帮朋友笑得眉眼开怀。
五月份正值明朗的好天气,梧桐树枝叶繁茂,玄武湖清晨潮气弥漫,樱花盛开,一朵朵一簇簇,点缀着这个毕业季。十来个人骑着山地自行车,肆意地享受着微风拂面。
折腾了两天,运动量也比较大,一行人疲惫不堪,唱K拖到下午四点多。许立一向不喜哄闹,往常这种鬼哭狼嚎的活动,他多半会婉拒,可能是因为即将面临毕业,他也跟大家去了KTV。
果饮拼盘上齐以后,许立坐在沙发上听同学们唱歌,想起高三毕业那年,未能与杨嘉佑干杯,大学毕业时,好像也未能如愿跟他畅饮。
中途许立去了一趟洗手间,王云飞喝了不少啤酒,还在一个劲儿地扯起嗓子唱陈奕迅那首《最佳损友》,气氛有些悲伤。
糊焦味儿传来时,KTV内部的火灾报警器开始鸣笛,说是隔壁房间的电路出现短路,火势顺着地毯烧过来,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冲过来,架不住烟气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好在发现的及时,这群唱K的大学生没受伤,王云飞的酒也醒了大半儿,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环视四周,清点同学的人数。
“哎?许立呢?”
众人面面相觑,“有谁看见许立了?”
“没有啊,他刚刚不是还在吗?”
王云飞给许立打电话,发现没人接。
他直接起身找工作人员,“麻烦您帮忙找一个人,男生,很瘦,大概一米八,穿了件白T恤。”
前台的工作人员说:“请您放心,火势已经灭了,我帮您查看一下监控。”
王云飞心里七上八下,听见对方说:“五点十分时,拍到他去洗手间的画面,之后火势弥漫,画面看得不太清楚。不过您放心,我们会负责到底,清点每个角落,以免顾客被呛晕了没被发现。”
三五个保安人员前去查看,巡视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没有,每层洗手间都找过了。”
“门口的监控看得见吗?”王云飞探头问了一句。
“稍等。”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把监控调出来,“五点二十时他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又回来了。火势蔓延时,不少顾客逃出去了,烟气弥漫,画面有点混乱,不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
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王云飞怕自己多虑,给杨嘉佑打了电话,简要说了一下情况,问许立有没有回学校。
杨嘉佑心跳加速,沉声道:“没有。”
“我再看看这边的监控,你跟许立打电话,试着联系一下他。”王云飞简要地交代道。
那天傍晚,杨嘉佑记不清自己给许立打了多少个电话,还去他们唱K的地方找了一遍,火势其实并不严重,就是烟气熏人,好在很快就被灭了。监控里看不到五点半以后,许立去了哪里,现在也联系不上他本人,杨嘉佑简直急死了。
他怕许立中途回去了,还去了一趟许立租住的地方,在桌子上留了便签纸,让他看到后给自己打个电话。但是很遗憾,许立没有回来,准确来讲,这天晚上许立都没有回来。
打电话回家,妈妈也说许立不在家。
杨嘉佑想起之前许立奶奶的家,临近十一点时去敲门,被邻居抱怨扰民。
火灾。杨嘉佑记得很清楚,许立家里当年出事就是引发了火灾,尽管及时发现,许立的奶奶还是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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