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霸王无独(34)
因习惯而到了嘴边的‘左尹’,却因不知如何称呼,索性掠过:“寻地安葬。”
人既已死,祸害已除,范增自不会咄
咄逼人,冲黥布点了点头,便一边往项羽所在的主殿行去,一边寻思着是否要安抚一二了。
然而训斥项羽的事做多了
,诸如安抚的细腻活却从未有过,这越想,就越让范增犯了难。
待他踱到主殿前,由卫兵放行入内了,他也还没完成
斟词酌句。
就在这时,他一抬眼,便看到项羽似无事人般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态专注地听着幕僚所言。
“……”
似是无事了?
范增心忖,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遂在执戟郎中的引领下,于项羽预留给他的次席上落了座。
刚一坐下,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禁朝伫立于项羽身后的那几名执戟郎身上扫了几眼,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道:“好
似……少了一人?”
他昨夜便从项羽口中得知,要将吕布越格提拔为将军的消息。
以他看来,不论是吕布展现出
的才干,还是切实建下的功绩,哪怕封个王侯,都是足够的。
项羽既有此意,他自然不会反对。
现予其将军之位
,他日独领一军,才不算太委屈。
他未将吕布算入执戟郎中,但仍能看出,这队列里绝对少了一人。
项羽不甚在
意地瞥了眼,随口道:“哦?”
得项羽与范增接连问起,那几员执戟郎中对视一眼,推一人出列,僵硬答道:“回大
王、亚父,自今日一早,便不见韩信踪影……应是逃营了。”
这话一出,范增只略微点头,表示知晓,却似一道霹雳
,瞬间劈开了笼罩在项羽心头的疑云!
原来是韩信跑了。
项羽微微蹙眉,稍换了换坐姿。
那难怪奉先要去追
——慢着,真是去追么?该不会是跟着跑了罢?
项羽将眉头又蹙紧几分,再次换了换坐姿。
若是听了那韩信的蛊
惑跟着跑了,那拐走他最看重的爱将与爱马的韩信便无比可恶,必逮回来不可烹了不可。
若奉先只是为了将好友追回
的话,他……倒不是不可帮着圆了那谎,帮着遮掩过去。
只是在这之后,总得训斥奉先几句,莫让他总因年轻气盛,
日后接着胆大妄为,自作主张。
尤其他为一军之帅,倘若总冲动行事,纵有谋略,也易惹祸事上身。
项羽默默想
着。
因他常年绷着面皮,这会儿思绪万千,神色也还是一丝未改。
令场中众人对他思绪变化之事,自始至终都一
无所查。
眼看着入了夜,仍未听得吕布的消息,项羽又忍不住蹙眉了。
按理说那韩信私自逃营,仅带了少许行囊
,并无马骑乘,那脚程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怎奉先骑着日行千里的乌骓去追人,却整整追了一个白日,都还未见
踪影?
项羽正发着呆,寻思着是否该增派人手去寻他失踪的吕将军时,外头终于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是卫兵通报:“
大王,吕将军骑着乌骓,与那韩信一道回来了!”
闻言,项羽神色漠然地“嗯”了一声:“立即将他们带来。”
“喏!”
随侍主殿中的这名卫兵,其实多少猜出了真相。
他不由心忖,这吕将军可真是胆大包天,杜撰王令不说
,还敢骑上大王爱驹乌骓私自离营,最不得了的是,竟还敢大大咧咧地回来!
这下哪怕吕将军再受器重,也必然要受
责罚了,殊不见大王的脸色都难看了一整日了么?
他迅速领命,就要去传召二人,不料大王忽又将他叫住:“且慢。
”
他神色一凛,俯身就应。
只听里头的霸王默然片刻,方缓缓下令:“……再传两份晚食来。”
卫兵:“…
…”
他发了好半天的愣,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浑身僵硬地应下,精神恍惚地离开了。
第25章
在韩信眼中, 项羽
仍是那少言寡笑、威仪深重、喜怒难测的绝世猛将、天下霸王。
而在吕布眼中,项羽也仍是个装得像模像样的大憨子
。
二人联袂而入,向座上项羽行礼才至一半, 项羽便打断了他们,言简意赅道:“坐。”
吕布大刀阔斧地在最靠
近项羽的位置上落了座, 韩信则心里一紧, 在下席安静坐下。
——不知他私自逃营、令贤弟来追之事将由大王轻轻放
下、不予追究, 还是难以善了。
只可惜在座的另外二人,却无一人得察他此时心如旌旗鼓荡, 而径直展开了在他耳中
颇显牛头不对马嘴的古怪对话。
吕布面上看着毫无心机, 实则感到心惊肉跳,实在担心下一刻便听得一句石破天惊的
‘吾儿奉先’,丢光他那三百多年后的老脸。
得亏项羽神色如往常般臭,他哪里还瞧不出, 自己那忧虑纯为子虚乌有
了。
他放下心, 迫不及待地问道:“据卫兵所言,大王已封了布做将军了?不知布可领多少人马?镇守何处?又何时
上任?也好叫布做好检阅大军、整顿军纪的准备,以免凡事仓促, 省得误了大王要事。”
项羽面不改色地听着他这连
珠炮,也慢慢悠悠地问:“可用过晚食了?”
吕布答得不假思索:“尚未。”
项羽微微点头,沉声敲定:“先食
之。”
吕布整一天都在外头,顶着烈日奔波,之前是生怕多耽误一小会儿、就让先一夜出发的韩信跑没影儿了,以至
于除途中灌了几口水外,确实啥也为来得及用。
刚回到楚军大营,便被项羽传来,这会儿经项羽提醒, 他也意识到自
个儿饥肠辘辘,自然不会有什么意义,喜滋滋道:“多谢大王!”
韩信听得一脸迷惑,闻言回过神来,也向项羽谢恩
。
项羽矜持点头。
哪管项羽坐得笔直板正,吕布兀自惬意地翘着一条腿,以为要有一阵好等。
孰料就在他将
腿搭上的下一刻,殿门外传来人声,项羽沉声道了句“传膳”后,几位伙夫便在卫兵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端着吃食鱼贯
而入。
眨眼直接,项羽、吕布与韩信跟前各摆了一份,菜式一致,唯有份量不等。
也只有伙夫知晓,这三份饭食
,实则由两份饭食分出,得亏之前做得份量够足,这会儿方不显少。
吕布稀奇道:“咋这么快?”
距项羽方才下
令,才过去了几句话的功夫,咋饭菜就做好了?
诧异归诧异,肉食当前,肚子饿得厉害的吕布,实在是懒得琢磨那些
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了,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
倒是韩信看了眼这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晚食,又看了眼神色依旧
冷傲的项羽,再看一眼他心大得很的贤弟,隐约有了个猜测。
托这赐饭一举的福,他一颗悬了半天的心,也徐徐放下
了——倘若项王有心罪责他们二人私自出营之事,这会儿吃的怕就是一顿军棍,而不可能是吕布素好的肉食。
待三人
吃饱喝足,随从撤去碗筷,吕布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微感发胀的肚皮,若非场合不对,几乎想往地上一瘫。
他按捺住了
这种冲动,重新想起了进门时最关心的那几个问题。
不等他重问一次,项羽已主动捡起了之前的话题,面无表情地回
道:“奉先随后寻亚父领将军印绶去,最多可领三万兵马,至于领哪一军、镇守何处……暂还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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