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你伤得很重啊……”
　　中原中也手指颤抖，心脏急剧跳动，视野像是笼罩着一层鲜血。
　　“中也……”
　　上司几太气若游丝，勉强抬起手，“拿这个，杀掉他……”
　　说完，他身体一软，晕死过去。
　　“……”中原中也埋着头，脸完全沉没在阴影中。
　　鬼舞辻无惨突然开口
　　“太烦人了。”
　　“像厕所里的苍蝇一样吵个不停，纠缠不休。果然是一群疯子啊，鬼杀队。”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鬼杀队员，神色自始至终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一开口就是父母之仇，儿女之仇，兄弟之仇……我都听腻了。家人被杀那又怎么样？人死又不能复生，至少你们还自己活着，这就足够了吧，该知足了。”
　　他望向那些被伤及的平民，用演讲般掷地有声的语气说
　　“把被我所杀当成是遭逢天灾，什么都不必深究，像台风、地震、火山喷发那样，无论夺走多少性命，都不会有人愚蠢地去复仇。”
　　“——遇上我，当成遇上天灾不就行了吗？”
　　“……”
　　空气流动突然变了。
　　“？”鬼舞辻无惨看着中原中也把上司几太轻轻放到地上，站起身，朝这边转过来。
　　“混……蛋……！”
　　中原中也嗓音嘶哑，像是来自地狱的怪物，异能光芒爆发，杀气炸裂！
　　“你真的把老子惹火了！！！”
　　他怒吼，瞳孔缩成针芒，视野一片鲜红，所有生物都变为通透。他看到对方体内不断移动的多个脑和心脏。
　　鬼·舞·辻·无·惨——
　　你死了！！！
　　中原中也一脚踢起刀，握住刀柄那刻，颜色骤变。
　　与重力异能相同的暗红色！
　　鬼舞辻无惨脸色微变。这个颜色让他想起了战国时那个男人，那个唯一把自己逼上绝路的男人——
　　继国缘一！
　　去死吧！！！
　　更多攻击朝中原中也攻去！
　　“——什么？！”
　　身体密度改变，能打破房屋的骨鞭居然刺不进去！
　　怎么回事？！臭小鬼！
　　“怎么了，你刚刚看起来不是很自信么？！”
　　错愕的瞬间，中原中也已经炮弹一样冲到了鬼舞辻无惨面前。用异能炸开所有抵挡的触手，无需动手，日轮刀在异能的操纵下，将鬼舞辻无惨埋藏体内的十二处要害全部斩断！
　　快！准！狠！
　　时隔四百年，鬼舞辻无惨再次被逼上绝境。
　　他托住自己的断头，当年场景再现，心头的恐惧、恨意和屈辱翻涌澎湃！
　　逆光站立、散发着红光的人类小鬼，本身就代表了地狱。
　　一回生二回熟，鬼舞辻无惨咬牙，身体四分五裂，肉块四散逃开。
　　中原中也不为所动，甚至早有预料般，微冷地笑。
　　“这副模样真是适合你人间渣滓的身份。”
　　无惨肉块“！！！”
　　怎么回事？！
　　他居然跑不动！！！
　　有可怕的力量在压制他的行动！
　　“那是什么表情。”
　　中原中也笑起来，凶戾的表情竟比鬼舞辻无惨更像魔鬼。
　　“——遇上我，你就当遇上了天灾不行吗？”


第21章 21
　　没有东西能逃得过重力！
　　就算分裂成渣都能把你杀掉！
　　所有肉块都笼罩在异能控制下。鬼舞辻无惨用尽全力，结果也只是轻微颤动。
　　怎么回事？！
　　血鬼术？！但对方是人类啊！
　　生命的威胁、灵魂深处的威压，让鬼舞辻无惨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毕竟继国缘一可做不到重力操纵。
　　“恶心。”中原中也冷漠地说。
　　一地无惨肉，就像下午的猪肉市场。
　　他转头，看了昏迷的上司几太一眼。
　　那家伙，连这一步也料到了吗……
　　——“先不要对鬼用重力。”
　　在中原中也刚赶到的时候，对方悄声对他说。
　　要是知道中原中也能限制自己的行动，鬼舞辻无惨就会采取别的方式脱逃，或许更不好应付。
　　一开始就掌握全局，以局部牺牲换取最大利益。
　　这是从森先生处承袭下来的最优解思维。
　　这样的思考方式……果然，跟青花鱼很像啊。
　　中原中也摊开右手，污浊的瘢纹从手腕爬至掌心，能吞噬一切物质的重力球浮现在掌心“……”
　　异能力·被污浊的忧伤之中
　　一年多前——
　　“首领。”
　　收到传唤，中原中也来到首领室。
　　往日漆黑的屋子今日反倒亮堂许多，有一扇落地窗的墙被打开。
　　男人负手站在窗前，黑色大衣齐膝，深红色围巾被风轻轻吹起，“中也。”
　　中原中也忍住骂人的冲动，斟酌干部言辞“首领，请您把窗户关上，也不要站在窗边，很危险。”
　　小心来个直升机狙击毙了你！
　　太宰治“过来。”
　　“……”中原中也压着火，走过去。
　　港口黑手党大楼是横滨最高的建筑，首领室又位于顶层，从这里往下看，连横滨地标的摩天轮都显得格外渺小，天气好时还能看到富士山。
　　普通人看了，定会产生眩晕感。
　　太宰治就像没察觉到危险般，离落地窗很近，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就能坠落。
　　“中也，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中原中也皱眉。这句话涵义太多。
　　但太宰治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讨论公事，容不得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那种事不会发生。就算付出生命，我也会守护首领的安全。”中原中也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关上窗。
　　房间重归黑暗。
　　他边说边往办公桌走去“中也，你的异能局限太多。”
　　“……哈？？？”
　　中原中也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
　　“你异能控制的前提是触碰到对方——”
　　“要是碰上武装侦探社谷崎润一郎那种幻象型异能者，就会陷入苦战。碰上速度超过你的敌人，触碰不到也很难办。而且，你过于依赖体术，在不开污浊的前提下，没有远程攻击型技能。万一周围没有适合你操纵的物体，便无计可施。开启污浊后又无法控制，万一敌方有能强制启动异能的异能者怎么办。”
　　不可能！
　　中原中也满嘴的话被太宰治一句话堵住——
　　对方坐在办公桌后，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露出的双眼如冰冷的箭。
　　“——中也啊，你实在是太弱了。”
　　“……”中原中也咬牙。
　　首领无视了他的不满。
　　“你要学会控制污浊的力量，起码是一小部分。总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鸢眸眯起，“这是命令。”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得到中原中也的保证，太宰治眼里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他在办公椅上放松下来“唉，这么麻烦果然还是因为中也不会动脑子啊。”
　　过于依赖强大的异能，因此培养不出一丝狡猾与缜密。
　　——15岁那年在游戏厅，太宰治就对中原中也下了这样的判断。
　　在首领坚持不懈的挑衅下，干部的耐心终于破灭。
　　“别太得寸进尺了啊！混蛋！”
　　“诶？混蛋？居然对首领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想好怎么接受惩罚了吗，中原干部？”
　　“……”
　　……
　　“什么都被你料到了啊，混蛋青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