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的义务(105)

　　戈点点头，不再说话，就这么盯着屏幕上的页面，他等待着最后一刻。
　　旁边，宫肆朝他招了招手，玛隆就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戈抢在最后一刻按下了报名键，而几乎是和他同一刻，宫肆这边也按了键。
　　戈下意识的朝他们的方向望去——
　　那边，除了德林老师以外，他们班剩下全部人都在那里，所有人围着坐在中间的宫肆，而宫肆面前则是一台电脑。看到戈瞅他们，玛隆朝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你报好名了？”
　　戈点点头。
　　然后玛隆就对他道：“嘿嘿，我们也报好了！”
　　看到戈微微皱眉，玛隆对他说：“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就让你一个人报名吧？如果要是那样，陪你跑过来干什么呢？当然是一起报名喽！”
　　“你们不用这样的……”戈的眉头深皱。
　　“我们这几天有打听过成人式的事情，外洲人没有说不允许参加，只要年龄在17岁到20岁之间就可以，我们都在这个区间。”说到这儿，宫肆看了一眼溪流，溪流看起来一点也不心虚他却有点虚了。
　　呃，姑且算在这个区间吧。
　　清了清喉咙，他继续道：“之前他们也说过了，允许在行程内互助的，成人式不是一个人的旅程，和朋友结伴互相帮助，大家一同完成一件事也是成人式的意义之一。”
　　眼瞅着戈还打算拒绝，宫肆又说了：“我们还惦记着鳞的事儿呢，虽然德林老师和你都说没什么，可是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之一是要把鳞找回去。”
　　德林老师说鳞没事是基于对齐氏姐妹的性格推测，而戈说鳞没事则是来源于使用者和器的心灵感应，他们虽然没有定契成功，可是曾经的日子里，两个人为了定契做得许多准备工作中，还是让他们有了类似定契成功的器和使用者之间的感应，之前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判定，到了齐洲之后他便若有似无的感觉到了鳞的情况。
　　鳞没有事情——戈当时就感觉到了！
　　当然，他也把自己的发现告知其他人了。
　　宫肆还在说话：“我们给鳞也报了名，幸好他的各种证件都在我们这里，我们这才能用他的名义报名，听说每次仪式总有没法自己到终点的人，到时候大会会派人搜索失踪的人，我们就想着，如果鳞报名比赛最后没有出来的话会不会也有人去寻找，那样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在齐洲找人了，你姐姐迫于压力搞不好会把鳞交出来。”
　　宫肆说着，皱了皱眉：“也算是个备选方案。”
　　戈张了张嘴，没有吭声，然后他就听尼鹿接过宫肆的话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参赛，他也得参加比赛，我们得找人装作鳞的样子参加仪式，听说因为只是自愿参加的仪式的缘故，审核不是很严格，只要凭报名用的证件就可以进去，所以我们之间必须有人代替鳞进去。”
　　说到这儿，尼鹿不好意思的看向旁边的逆流。
　　逆流便耸耸肩道：“那个大义凛然放弃自己成人的机会、替鳞参加仪式的人就是我啦！”
　　“所有人里和鳞身形最接近的人是你，要不然我们也可以的。”星陨对他道。
　　逆流就摆摆手：“没关系啦！反正我对这个成人仪式也不是很感兴趣，听起来就很苦，进去之后找机会想办法离开场地，正好符合我的愿望。”
　　“然后——”接下来开口的人是玛隆，他说着，左手拇指指了指旁边的艾敏：“艾敏和你的体型身高最接近，到时候你俩互换身份，艾敏装成你的样子，这样子，就算接下来你姐姐派人阻挠你完成比赛，那也没有办法了。”
　　静静听着众人的打算，戈最终轻声道了一声感谢。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成人仪式专用网站上已经统计出来本次成人式最终报名人数了：普通路线的报名人数是七千三百五十二名，这个数目和往常差不多，倒是之前已经几十年没人走的传统路线这次居然有人报名了，人数还不少，足足有九人！
　　“就是我们嘛！”看着排在最上面的名单，玛隆得意道，不过他很快算出了不对的地方：“等等——我们少一个人，只有八个人，怎么报名的有九个？”
　　“还有一个人是谁？帕拉萨乌蒂……那不是你们大陆英雄的名字吗？”玛隆吓了一跳。
　　“我们这边很多人叫帕拉萨乌蒂，如今十个男人里有四个叫这个名字，早些前更多，能有七八个。”戈解释道。
　　“原来你们这边喜欢用英雄的名命名啊。”玛隆懂了。
　　***
　　成人式在帕拉萨乌蒂市举办，也就是齐洲的首都。
　　所以他们看似距离成人式开始还有一天，不过时间其实很赶，因为他们要从高斯市赶到帕拉萨乌蒂市，齐洲非常大，这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幸好他们如今已经在高原上，而这边是有火车的，火车上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过去参加成人式的青少年，有男生有女生，很多人根本没有买到坐票只能站着，戈……其实也没有买票，光记着报名这件事，他想都没想起来买票这件事←毕竟他是少爷，还好宫肆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陪他参加比赛，早就事先买好了票，他们这才能在车上有个座位休息一下。
　　每年一次的成人仪式算是齐洲的大事，每年高二高三的学生还会为这个仪式专门放假，之前宫肆他们被高斯高中的人带着到处参观的时候，对方还笑着和他们道，说他们这边过几天就是成人仪式的假期，宫肆等人可以趁机去首都凑凑热闹，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宫肆他们会以参与者的身份过去凑热闹。
　　光是坐火车就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他们于头天晚上抵达帕拉萨乌蒂市，根本来不及参观，简单吃过晚餐之后就到事先定好的旅店入住了，第二天凌晨两点的时候，宫肆准时敲响了众人的门，成人仪式于五点准时举行，他们现在过去刚刚好，兴许还算是早到的。
　　以上是宫肆推算的，事实证明他低估了齐洲年轻人的热情，等到他们三点抵达会场的时候，会场已经人满为患了。
　　而他们也知道了和他们一样走传统路线的第九人是谁了。
　　还是个熟人，之前带他们过来的乌迪就是。
　　“我是帕拉萨乌蒂的迷，我的名字就是帕拉萨乌蒂，乌迪只是昵称而已。”他笑呵呵地解释着：“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打算成年的时候走传统道路了，原本以为就我一个人，结果你们居然也在，真是太巧了。”
　　既然是熟人，他们索性就同行了。
　　成人仪式的会场在帕拉萨乌蒂山主峰的峰顶，和其他选手一样，他们需要搭乘直升机飞上来，就像宫肆之前查到的资料所说，仪式上对各人身份的检查不算很严格，毕竟这是成人仪式不是比赛，不过当委员会的人听到他们是报名参加传统路线的选手时还是吓了一跳。
　　“很有勇气啊！拿好这个报警器，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也不要死撑着，记得按警报器啊！”接待他们的是一名穿着传统服装的男子，一身毛皮让他原本就魁梧的身材看起来更壮了，玛隆一开始还以为眼前又出现了一头熊呢！
　　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子将他们引到了属于他们的赛道，这边明显没有人了，看到宫肆他们走过去，隔壁赛道前的青少年们好奇地朝他们指指点点。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入口就是当年帕拉萨乌蒂曾经出发前往圣地的入口，哈哈，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地形都变了怎么还有当年的入口？”男子还卖了个关子：“因为整片大陆是齐齐升起来的啊！”
　　“历史学家考证过，这里确实是帕拉萨乌蒂所在的部落生活的地方，所以这座山峰就以帕拉萨乌蒂的名字命名，而这座山峰明明不是帕拉萨乌蒂山脉最高的山峰、却被称为主峰也是因为这里是历史学家考证这里是他当年出发的地方。”
　　男子说着，指了指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原：“你们眼前就是帕拉萨乌蒂曾经去往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圣地，你们将得到一张地图、一枚指南针、然后一枚火种，这已经比帕拉萨乌蒂当年携带的东西要多了，等会儿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背包，如果太出格的话会被没收。”
　　说着，他还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然后，他又对众人道：“传统道路要至少走400公里，至少需要十天，这还是天气情况良好、且行走的人体力很好的情况下，一旦迷路、又或者天气不好，这个时间和距离搞不好会翻倍。”
　　“选这条路作为自己成人仪式的一部分，你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严肃地看着他们。
　　“隔壁的路线是成人仪式委员会人为开辟规定的赛道，距离只要100公里，也很困难，如果是为了庆祝成年，这条路已经足够你们挑战了，而你们面前的这条路可是帕拉萨乌蒂真的走过的路，没有人对这条路做任何清理改良，前方是无人区，说是路线，然而并不是一条确实的线路，你们每个人搞不好都能走出来单独一条路，道路莫测、天气莫测，搞不好真的会发生很危险的事。”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们，虽然他们的口鼻处都被厚厚的防风罩遮住了，可是他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睛。
　　一双双非常坚定的眼睛。
　　“决定了，就这条路。”戈沉沉道。
　　“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想要走这条道路，走出去，为族人寻找生路。”乌迪也是一脸严肃，他说的话宫肆等人一开始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这是传说中帕拉萨乌蒂出发前说的话。
　　没有人改口。
　　点点头，男子又朝他们笑了：“那好，接下来等我们检查过你们的包裹，你们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又叫过几名同事，几个人互相监督着检查了宫肆一行人的行李，确认几个人的行李内没有违反成人仪式规定的物品后，他挨个抱了少年们，祝他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