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阻断症(118)
“去火炉旁边坐着吧,把衣服烤干。”
阳逍听话地坐下,他用力擦擦脸上的雨水,问道:“我的香囊呢?”
“不是说过么,拆掉还没缝起来。”诸葛郁白把炉子里的火弄得更旺了一点,被阳逍一再催促,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么急着要回香囊,莫不是要嫁人了?”
提到嫁人这回事,阳逍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下来,他坐在那里揪着自己的衣服,含混道:“……是……是吧。”
“嗯?”
——这语气,听上去就不寻常,他似乎并不期待这件事。
诸葛郁白凑过去坐在阳逍身边,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想成亲?”
阳逍盯着火炉中的火焰,这次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想。我不喜欢他。”
他说完还补充了许多理由:“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很优秀,可是我们玩不到一起,我喜欢骑马射箭,他就告诉我,坤应该多学琴棋书画……烦死了,跟他待在一起还不如跟丫鬟待在一起来得自在。”
阳逍说着往诸葛郁白那边瞥一眼:“我就是喜欢骑马。”
“骑马很好,你在马上射我那一箭很厉害。”
“当然……”
诸葛郁白不自觉地笑了一下:“那你不要嫁给他。”
阳逍忧愁地叹口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在我们族里,只有喜欢的两个人才能成亲,外面的规矩不一样么?”
阳逍皱紧眉头:“他父亲与我父亲同朝为官,早就定下了这件事……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搞不懂你们外面的规矩,不过,你不喜欢他。”
“我……”
阳逍说着,下意识侧头往诸葛郁白的方向看去,后者这时却忽然做了一个十分逾矩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甚至用拇指在他脸蛋上用力蹭几下。
阳逍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都空白了,他隐约感觉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不过第一遍的时候他没听清。
“……什么?”
诸葛郁白笑着看他:“我说,我以为你脸上涂了胭脂,原来没有。”
阳逍本来应该打他一巴掌的,这种行为十分登徒子,但是他没有,倒是脑子一抽,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郁白。”
他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忽然闻到一股十分甜腻的花香,诸葛郁白抽了抽鼻子,将视线定格在阳逍身上:“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阳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摇摇头,却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当那股甜腻的香气越来越浓,阳逍才意识到是自己……
“是你身上的味道……”
诸葛郁白按着他的肩膀凑上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将阳逍从头到脚地笼罩着。诸葛郁白将脸埋在他颈间深深吸一口气,阳逍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看着诸葛郁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轻轻落在自己唇上。
“唔……”
阳逍觉得浑身发软,他慌乱地抓紧诸葛郁白的袍子。这个吻十分短暂,却令两个人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眩晕感,他们盯着彼此,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感到莫名其妙,却又有种模糊的冲动。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怎么动不了……
诸葛郁白专注地盯着他,半晌说道:“你不想嫁他,不如嫁给我吧。”
阳逍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他有资格回答的,但是如果让他选……
“我不知道。”
“可是你的香囊在我手里,我不想还给你。”
“……”
诸葛郁白凑过去,牙齿碰到他后颈的腺体:“可以咬吗?”
阳逍下意识仰起脖子,信息素令阳逍十分迷乱,他也忘了自己是否有允许他那么做……但是他最后还是咬破了自己的皮肤,将信息素灌进他的身体里面。
“啊……!”
苦竹的香气将阳逍慢慢侵染,那时候阳逍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诸葛郁白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个十分危险的干……
第92章 八十一道鞭刑
伺阳侯府的下人们都知道, 小少爷出事了,从给老太太找了药引子回来,他就显得心神不宁, 再回来时, 身上竟然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干的气息。
这显然是出了大事, 他们都在猜测, 阳逍是不是被人给……
然而只有阳逍知道, 那天他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后面诸葛郁白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这件事发生得极具戏剧性, 他的香囊里面装着可以抑制味道的药材,因为当时没戴在身上,两个人意乱情迷之下, 就被他咬了一口。
阳逍觉得没什么, 不代表别人觉得没什么,他的母亲, 也就是侯爷夫人,紧张得不得了。阳逍还没吃饭,就被她拉回了房间。虽然他强调好几遍自己没事,母亲还是坚持将他拉到屏风后面剥光了仔细检查,确认阳逍身上确实没什么痕迹, 才松了口气。
“真是胡闹!”
阳逍被按着狠狠打了两下——母亲气极了, 却也记着没往他脸上打,只在他肩膀上捶。
“我早就说过,你一个坤就不要到处乱跑,现在可好, 吃亏了吧!”
母亲没问那个咬了他的人是谁——这味道总之不是阳逍定下的未婚夫的味道,问多了只会让人更心惊肉跳。
“好在只是咬了一口……这几天你就别出去见人了, 过些天气味消失了才能出去,省得被下人瞧出来。”
阳逍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发呆,母亲说了半天他丝毫反应都没有,直到他母亲伸手来拧他的耳朵,阳逍才撅着嘴躲开:“瞧出来怎么了,我不要嫁给御帛候的儿子。”
“你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我这就去跟父亲说!”
他说完立刻从床上跳下去,跑出房间,他母亲盯着阳逍的背影愣了愣,急忙朝下人喊:“快拦住少爷!”
阳逍就被禁足了。
伺阳候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立刻将阳逍关进了祠堂,不许他吃饭,更不许他出门,要他跪着反省,直到想明白了才可以出去。
阳逍盯着祖先的牌位挨个看过去,目光灼灼,半句认错的话都不肯说。
从他祖先起,就是这样,向来都是干在当家做主,他作为坤,不仅做不了家里大小事的主,就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凭什么?
“我真是把你宠坏了,一个坤,整天就知道骑马射箭,跟着武师傅瞎胡闹,琴棋书画半点不通,女红刺绣从来不碰!从今天开始,给我从头学!”
阳逍听着父亲震怒的咆哮声,跪在那里撇了撇嘴——他不会跟他顶嘴,但是也不会照做,他为什么要学刺绣女红,家里难道没有绣娘么?
阳逍十分倔强,硬挺着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晕倒在那些牌位前,但是半句错都不认。
他的祖母拄着拐棍颤悠悠地来看他,心疼地摸了摸阳逍苍白的小脸,问他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人,那人到底有什么好。
阳逍笑嘻嘻地看着祖母,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显然想到了高兴的事:“他说骑马射箭很好。”
阳逍抱住他祖母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腿上,满眼憧憬地望着她:“从我懂事以来,不管是家里的长辈,还是丫鬟仆人,还是御帛候家那个儿子,都告诉我,坤应该做坤的事,骑马射箭,蹴鞠打猎,不是我该做的事情。只有他没这样说,他支持我喜欢的东西。祖母,成亲是要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吧,我当然想挑一个能跟我玩到一起的人,这样才能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他跟诸葛郁白待在一起的几天里,他带着自己在山里到处跑,带他看很多没见过的植物,带他看他的珍兽园——他的珍兽园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皇宫的珍兽园好玩多了!阳逍那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