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都穿了,倒是给个挂啊[西幻](17)
她溜溜转着眼睛飞速环视店内一圈,最后定在了正如临大敌紧锁着眉头调酒的米迦勒身上,长腿一迈,走到吧台的那几步电光石火间从头到脚把米迦勒勾了一遍——
然后站定,在酒水单随便指了一个:“啊就要这个。”
阿克莱的脑子已经宕机了,一天之内来了两樽金光闪闪的大佛,随便给哪个三重天的店老板都承受不了——像他们这种小店店主,除了负责本天的天使长之外,见到过最高贵的天使也只是圣子身边的护卫长而已。
至于这两位贵宾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雅座不坐要坐大厅,又为什么放着十来个服务人员不用要自己跑到吧台前点酒水,阿克莱不懂,他也不敢问,只能再次小心翼翼征求意见:“呃,加百列殿下也是指定米迦勒来调吗?”
“不用不用,随便谁调都行!”加百列浮夸地哈——哈大笑两声迅速撇过头嘟囔“我当个大天使长容易么疯了才和他抢这个不如送我去见神”,她收表情的速度如同川剧变脸,穿鞋后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踩着尖细的小鞋跟“叮叮叮”走到餐桌旁,坐在一个离路西菲尔不近也不远的位置,抚平着自己轻柔如水的薄丝长裙,摆出一个很仙很淑的姿势。
路西菲尔轻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及时。”
加百列嬉皮笑脸:“嘻嘻,工作需要啊老大,拉哈伯去地面上了,我就替他接待接待呗,那要不你觉得我碍眼的话我去坐旁边那桌?”
这是个什么意思,竟然是不请自来来蹭饭的!元卓真的服了,也不知道是路总好说话还是加经理胆子大……
路西菲尔专心看着菜单,敛目不语。这薄薄的一页菜单上寥寥无几的菜名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值得端详。
加百列拽过菜单,对元卓招招手:“来来。”
元卓不情不愿挪过去:“现在不嫌弃我爬不上天马啦。”
加百列歪头:“做天使要有包容心呗。”
元卓:“……好的,公主请吩咐。”
“你同学应该不负责做菜吧。”加百列问得很小声。
元卓摇摇头。
加百列:“那好办了!那我做主了,要一个无花果布丁,一份穆萨卡……呕,这是什么!”
她指着的那道带着绘图的“主厨推荐”,元卓探头过去:“红烩章鱼?”
加百列厌恶地挥挥手:“拉哈伯那个臭怪兽才喜欢的鬼东西,居然上主厨推荐,他也不嫌丢人——这菜单不能要了你们赶紧换。再要份烘面包配四味酸奶酱,就这些。”
拉哈伯招谁惹谁了被骂这么惨……你就直接替领导点菜了!?被现代社畜规则狠狠鞭打过的元卓怀疑地看向闲闲坐着的路西菲尔,荣获带着威压的、比北冰洋还冷的眼刀一枚。
这让元卓回忆起第一次见面路西菲尔那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瞳仁……话说起来,他就没被这位饱受爱戴的晨曦之星正眼看过哪怕一次!如果路西菲尔一视同仁地瞧不上所有人也就算了,但对待别的天使也普遍还算温和……这是明显只对他有什么意见吧?
元卓取了花纸笺,一边用琉璃蘸水笔写下菜名,一边暗忖:能有什么意见呢,难道是因为看米迦勒不顺眼,恨乌及乌了?刚刚就在这出难题,非要人家米迦勒给他调酒——也不至于这么嫉妒他强大的舍友吧这也太没品了怪不得以后米迦勒要把他揍进地狱。
“......接下来放什么来着?”在调酒师心惊肉跳的指点下,米迦勒仿佛做科研一样调了改改了调,盐多了放醋醋多了放盐,终于在令人煎熬的整整二十分钟后,将那万众瞩目的、造型别致中带着滑稽的杯子端到路西菲尔桌前。
“殿下,您的酒。”
阿克莱跟在旁边,脸上肉眼可见浮了一层冷汗:“路西菲尔大人,这…这杯您先喝,我们店老牌调酒师也为您准备了一杯,算是赠送您……不不,这次餐品都算是赠送……不不不,以后只要是您来全部都……”
在紧绷的气氛中,路西菲尔不紧不慢地端起由新手调酒师米迦勒摆的造型别致中带着滑稽的酒杯,尝了一口“沉睡迷雾-改”,顿了一下,在米迦勒殷殷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还不错。”
“还不错”!全店员工加客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并衷心为米迦勒鼓起掌来!
“还不错”!朱丽叶特掏出手里一直握着的锅盖那么大的金奖牌,上雕清晰的四个大字“花琴首推”!
“还不错”!阿克莱飞奔出去联系天国日报编纂天使,明天就上报!
这三个字在这一刻被赋予了远超字面至高无上的意义,含金量超过24k直逼240k!
花琴即将享誉全天国——这不是一般的“还不错”,这是出自路西菲尔殿下嘴里的“还不错”!
马上把路西菲尔点的菜品单独拎出来放块牌匾上书“晨曦之星亲选”,拉上全三重天最好的画家紧锣密鼓就要为路西菲尔、米迦勒、今晚的菜品以及全店员工画上一副四米长的油画……
米迦勒在这热情激烈的攻势中迷失了自我,甚至开始心想难道这就是天赋?或许他的使命是做六翼天使中唯一的厨子?
路西菲尔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氛围下,安静地把酒喝得一滴不剩,耐心等到加百列津津有味地吃干净最后一道菜的最后一口:“加百列。”
加百列坐得很端正:“在呢老大。”
路西菲尔:“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加百列笑眯眯:“很开心来着?”
路西菲尔深深看了加百列一眼,点点头:“嗯,做得很好。”
加百列看着勺子里最后一口派皮,不知为何,突然就食不知味了......
路西菲尔低头,荷叶领轻轻托住他漂亮的下颌,羊腿袖束着筋骨分明的手腕,他用精致的餐后手帕挨个擦干净自己的手指,不急不慢地,那是一种天生强者已经溶于骨髓的从容。
他站起身,向阿克莱礼貌又疏离地点头示意,最后望了一眼还沉浸在对自己未来职业规划幻像中的米迦勒,离开了花琴。
露出那张留了巨额小费的桌子。
元卓&米迦勒:“......”
元卓&米迦勒:“啊啊啊啊啊——”
元卓激动得握住米迦勒的手:“爸,你这双神之手以后多调几次咱们不出一个月就能回归自由身了!我都不敢想你调出来的得有多好喝!”
米迦勒的鼻子都红了:“你要喝吗?还剩了很多,”这么说着,躬身在柜台下面掏出满满当当的一整个铜盆,“调来调去,就......嘿嘿。”
他探着脑袋四处找,终于在柜台角落里摸出一个扎啤杯,伸进盆里舀了一杯给元卓,这一舀就是半斤多:“尝尝,别浪费。”
元卓:“......”
好大方啊!不考虑未来收益,单纯就这杯酒本身来说,阿克莱是亏本亏大了……但阿克莱现在很明显还沉浸在事业坦途的幸福与兴奋之中,不仅没觉得心疼,还围着他们晃,见牙不见眼:“喝!大家都喝!”
元卓压下心中的怪异感,陶醉地闭眼,深嗅杯中香气。
元卓:“......”
元卓:“?”
不......不是很对,但应该是错觉,让他喝喝看。
元卓嘬了一口:“.......………….....”
阿克莱像一只面容英俊的大马猴,忽左忽右窜来窜去:“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元卓扶着柜台颤颤巍巍站起来,伸脖子咽下嘴里的五味杂陈,提议很诚恳:“老板,为了减少投诉,不如把这款酒做成新品,叫'永眠迷雾'怎么样?”
“花琴”店门口。
加百列跟在路西菲尔身后走出店门,只是在她拨开门楣上垂落的木香花藤的瞬间,路西菲尔已经不见了身影。
“走得还挺急。”将垂落颊边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她抬手召唤自己的传音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