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的俗套交易(152)
“……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遂徊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开场白,接着又问,“她是谁?”
遂徊第一次见应识笺的时候非常社死,因为应帙的失误导致他开口就是一声爸,然后足足为此羞耻了一整周,赌咒发誓下次见应帙母亲的时候一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注定要失望了……
“你见过她的。”应帙暗示着说,“我给你看过她的照片。”
遂徊怀疑地看看应帙,又扭头看向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的燕煦,几秒钟的观察之后,绯红色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耳根,又一路爬到脖颈,钻进衣领里,遂徊周身捉奸的气势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羞耻难耐,他僵硬着挪动双腿躲到应帙身后,支支吾吾地轻声唤道:“应帙妈妈好……”
第109章
在周如翊提出长假的邀约,并兴致勃勃的制定活动计划的时候,耿际舟就曾经放出豪言壮语,说通常这种提前几个月的约定大多都会被突发意外打断,他还举了例,譬如他突然精神域病症加重无法应约,再譬如遂徊期末不及格必须留校补考。
当然,现实并没有真顺着他的乌鸦嘴逐字逐句的发展,但情况又十分的微妙巧合——
期末成绩单科不及格的人变成了耿际舟,而遂徊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躺床上发了高烧。
这两件事无论单拎哪一件出来都能让应帙十分费解,更何况它们还是同时发生的,简直让人怀疑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升起。
“16分?”应帙身为学生会长通过一些心照不宣地特权提前得知了成绩,当然,他最初行事特权的目的是想看遂徊到底为他谋得了一个怎样惨烈的分数,却没想到先一步知晓的大新闻是耿际舟文化课考试只得了16分。
他站在阳台不可思议地放大缩小悬浮屏,“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宁愿相信是机器批错了考卷。”
在应帙的左手边,一颗橙红色的虚拟电子鸟头缓缓张开尖喙,冗长的沉默过后,耿际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果我说我睡过了考试时间,你信吗?”
“信。”应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他就把选修课三个小时的考试时间睡过去两个半,不过他和遂徊会睡着是不可抗命,但耿际舟为什么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文化课考试前夜通宵刷题了?”
“那倒没有……”鸟喙张了张,又默默合上。另一边,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一只白色的电子山羊脑袋张开嘴,清朗温润的男声从里面传出:“那就是又做噩梦了,晚上没有睡好。”
“……”耿际舟似乎是默认了应帙的话,没有反驳。
“你投喂了应龙和燧石近一个月的精神力,夜夜好眠,结果一离开它们隔晚就做噩梦,反应这么快?”应帙思索着说,他犹豫了一下,含糊其辞地补充:“但应龙和燧石它们昨天回精神图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现在是巴弗灭和利维坦在值班,你这情况……”
“没做噩梦。”耿际舟突然打断道,“我没做噩梦……就是单纯地认床没休息好。”
“你在你睡了大半年的宿舍认床?”应帙狐疑地反问,但还没等到耿际舟的回答,老母亲燕煦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来:“小咩,快过来帮忙,粥都溢出来了!”
应帙烦躁地叹口气,却听耿际舟在通讯那头笑起来:“今天是阿姨亲自下厨?你还不快去帮帮勤劳温柔的老母亲?”
“我都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突然要亲自下厨给遂徊煮粥,而且听说真请了半年的假期坚决不接一项任务,见鬼了……我忙完了再来找你。”说着,应帙无奈地挂断通讯,一边从袖中取出羊角簪盘起长发,一边快步朝厨房走去。
不出所料,先前干净明亮的厨房此刻一片狼藉,也不知道燕煦为什么煮个白粥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应帙走上前先把灶台的火关了,又隔着湿布打开锅盖,忍不住又一次劝道:“妈,不行去食堂买一碗粥吧,就说是你亲手做的,展现你的贤惠和温柔,遂徊绝对喝不出来。”
燕煦拿着抹布在擦溢在台面上的粥米,闻言眉头一竖:“已经快熬好了,只是收尾工作出了一点小插曲而已。在你心目中,妈妈就这么没用吗?”
“单论煮粥,你甚至还不如两条人话都听不懂的变异精神体。”应帙说,“燧石和应龙都会煮粥,而且煮得很好。”
燕煦忍不住为自己声辩:“我这手艺可是耿岳亲传,你耿叔亲口承认我煮的粥香滑软糯,已经出师了。”
“你这话要是被耿叔叔听到,他得活活被你气醒。”
耿岳因伤病提前退休在家赋闲,因为成天无事可做,于是就爱捣鼓点吃的,把应帙和耿际舟都喂得肥嘟嘟胖墩墩。偶尔应识笺和燕煦提前下班或者不出任务也能蹭上饭,俩人一边猛猛吃,一边客气地说‘太好吃了,耿岳你怎么做的?’
这话一听就是恭维的场面话,但耿岳却当了真,非常一本正经地想要教会应识笺和燕煦做饭。结果来来回回讲了无数次,应识笺就学会一个削苹果,燕煦也只会一个煮粥,并且后者时隔多年没有再下厨,又把本领还给了老师。
“别在这碍事。”燕煦对应帙的质疑和嘲讽十分不满。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铲子搅拌剩下的半锅粥,“去卧室里关心一下小徊,烧一天了都,可怜死了。”
应帙欲言又止地瞥他妈一眼,没说话,默默转身去了卧室。
房门一打开,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仅仅露出半张脸的哨兵就轻轻低吟一声,半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又虚弱地缓缓闭上。
应帙缓步靠近,侧坐在床边,伸手用手背探了下遂徊额头的温度,仍旧滚烫,“……为什么你一个哨兵还能发烧?”
“哨兵又不是神,当然会生病受伤。”遂徊的嗓音因为高烧有些哑,他可怜巴巴地再次睁开眼,“小咩,我好难受……”
“你怎么也叫我小咩了?”应帙无奈地替他把被子掖好,“主要你这病因有些好笑,医生说你是心理压力太大,精神紧绷,考完一松懈就病倒了……”他勾唇轻笑一声,紫眸抬起,“一年级的期末笔试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
遂徊更委屈了:“考的是你的卷子,我压力能不大吗?”
文化课前一天晚上他在书房里复习到凌晨两点,六点刚过又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继续晨读,确实非常辛苦。应帙居高临下地看着遂徊沁了水的翡翠眼珠子,笑意更深,半真半假地埋怨:“你好意思?考前一天知道怕我生气,疯狂临时抱佛脚;考前一周你测验得了45分,还在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进步,问我能不能亲亲你奖励你一下……那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遂徊:“……”
遂徊委屈地叫嚷:“我发烧了!”
“好好好,你发烧了,”应帙把缠在他脖颈上试图把他勒死的太攀蛇利维坦解下来,“我妈在厨房给你熬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弄。”
“我想你亲我一下。”病人仗着病情提出无理要求,胡搅蛮缠。
“不亲。”应帙冷漠地回绝,理由非常正经,“我怕口鼻接触,你把病毒过给我。”
遂徊:“……”
遂徊见示弱不成,直接一把抓住应帙的肩膀想要霸王硬上弓,应帙抵死不从,甚至派出山羊巴弗灭在旁边用脑袋捅遂徊的腰,但即便是生病的哨兵也是哨兵,没一会应帙就体力不支被摁在了床上,遂徊掀开被子罩住他,和翻腾的热气一同压下来的,还有遂徊炙热柔软的唇瓣。
处于发热状态下的哨兵口腔也是滚烫的,灼得应帙有些呼吸不过来。当初为了和应帙接吻,遂徊连自己的身体都下得去手,更何况现在换回了各自本体,中途应帙几次叫停他都不肯结束,喘息着和向导对视几秒,又不依不饶地继续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