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223)

　　祂很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活动，因为作为魔法师，祂对解析与解构再熟悉不过。
　　可是……不一样。
　　父亲在做的不是简单的解析解构！
　　因波斯瞪大眼睛，好像一瞬想明白了，震惊道：“父亲是在……”
　　祂说不出的，阿蒙帮祂说出了。
　　“父亲是在读取诅咒的意识。”
　　话音落下，一语惊魔。
　　红猫、小矮脚猫同时愣住，都是一双震惊眼。
　　祂们应该很熟悉父亲在做的事情。因为祂们都是这么诞生的，但对面是诅咒，父亲在读取什么意识？读取谁的意识？
　　因波斯一脸惊诧。
　　布提斯沉默了，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愈发不可思议。
　　阿蒙解答道：“是原始意识。父亲读取的是诅咒之神最原始的意识。”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静默。
　　祂们活了八千多年，尽管睡觉睡过去一半以上时间，但绝对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然而即使是祂们也想不到父亲的做法。
　　父亲是想……从源头开始解决诅咒，把诅咒之神控制住了，诅咒也等于解决了？
　　这是擒贼先擒王？！
　　因波斯愣住。出门的时候父亲说要挑战，但没想到是真挑战啊！
　　分明是非常紧张的时刻，但因波斯不由双眸发光，差点叫出声，父亲酷啊！
　　可是涉及到造物领域的事情，祂们也干扰不了。
　　父亲一旦专心造物就会忘记周围。
　　这种专注状态下，你要是贸然打断父亲，势必会给父亲造成精神伤害。
　　万万不能！
　　小矮脚猫担心地抬眸。
　　阿蒙对因波斯解释道：“你刚刚要是斩断了联系，父亲就连接不上诅咒之神了。”
　　因波斯立马收手。
　　这时，红猫忽然道：“啊，那我们岂不是要有新同胞了。”
　　说完，其他四魔脸色一黑。
　　又、又要有同胞了？
　　二十六同胞加上一个养女，要是再加上一个，这大家族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要啊。哪怕是阿蒙都在内心抓狂。
　　但父亲想造崽，祂们难道敢阻止？
　　布提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都要捶桌子了。
　　整整半个小时的死亡僵持。
　　五魔内心焦急，却也只能等待。
　　-
　　等待之中，因波斯说起了刚刚存疑的问题。
　　祂转头对阿蒙说：“我刚刚想到，幕后黑手不会是一个【能够转移的意识】吧！？”
　　阿蒙转眸，视线与因波斯对上了。
　　因波斯接着说出祂的猜测，“几千年，是祂进入了异界神编号002的神体里面，跟王常尔展开了激烈对战！”
　　布提斯闻言，只一句：“啊？”
　　阿蒙却点头：“我也初步这么认为。”
　　因波斯继续道：“那这么说，勇者每次出事，都是祂披皮搞得鬼？”
　　阿蒙摇头：“也不一定，应该还有其他‘助力’。其次，祂一开始肯定有个身份，不可能生来就是飘零的意识。”
　　布提斯沉默了下，“可以这么假定吗，祂的权能是【意识】。”
　　空气顿时静了。这什么权能？简直闻所未闻。
　　但是放在幕后黑手身上，居然也丝毫不奇怪。
　　因波斯总觉得父亲以前讲过的动漫故事里面有过这种权能？
　　但是祂记不得了，或许巴钦记得，因为巴钦最喜欢听父亲讲动漫故事了。
　　-
　　祂们之外，有个天外存在也在关注寝室的情况。
　　祂正是小光体的亲父、大光体。
　　同为大陆人类口中的异界神，祂似乎对这件事有着强烈的兴趣，而从始至终，祂的目光都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事实上的修斯是什么状态呢。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点迷茫，好像深潜到了诅咒的对岸，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晦暗的天空，高悬的黑日，潮起潮落、浪花拍打的海岸。
　　他能够感觉到，他现在不是肉体状态，而是意识或者说精神状态。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也能感觉到意识身的重量，甚至觉得精神比肉体更充实更真实。
　　如果在他面前有个天秤，一边是肉身，一边是精神身，那么毫无疑问，精神身那边拥有着压倒性的重量与存在感。
　　在这个空间里面，随着他的思想变化，周围还会实时发生变化，想走得舒服，于是脚下出现了路，觉得海风太大，于是风变弱了。
　　他站在海岸边，遥遥望向远方，听见了远方暴雨的声音。
　　无数水滴冲向大地，造成了雷鸣般的下雨声。
　　修斯对着暴雨，虽然迷茫不知由来，但是莫名觉得，自己来到这个空间就是为了祂。修斯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竟是问：“你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暴雨无言，却如嚎哭般，暴雨不止。
　　轰隆隆，轰隆隆。
　　像无依无靠的孤儿，悲哀地向天地哭号，只为一处栖身之地。
　　修斯注视了祂很久，跟祂聊了一些话。
　　然而祂的暴雨还是不止不息，甚至越下越大，雨滴的体积肉眼可见地不断变大，在海面上砸出了滚滚白雾。
　　见祂如此，修斯仿佛放弃了，说再多，祂也听不懂的样子。
　　他于是转身，背对海面走了。
　　暴雨轰隆隆，看着海岸上的青年越走越远。
　　修斯走了几分钟，忽然听到动静，他转头一看，只见暴雨移动了。
　　祂往岸上靠近，出现在了他之前的位置，硕大的雨滴在沙面上砸出了一个个洞。
　　他要是还在原地，指不定会被暴雨砸晕。
　　他抬眸，注视着暴雨，道：“你为什么要跟着呢。”
　　暴雨轰隆隆，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如果祂有一颗脑袋，这时候估计歪倒了。
　　修斯没等到回答，又转过了身。
　　而紧接着，祂又跟上来。
　　如此重复了十几次。
　　修斯不动了，隔着最后一步距离，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暴雨轰隆隆，还是没有回答。
　　“……”
　　修斯望着祂，仿佛想起了自家孩子们。
　　祂们小时候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有的调皮捣蛋，有的刚出生就沉默寡言，还有的出生没几天就会唱歌吟曲，有的明明还是孩子，心思却好像比他还复杂深沉。
　　跟人类完全不一样。
　　简直像是神明的孩子。
　　修斯心念微变，看着暴雨，忽然走近了一步，离暴雨的领域只剩一线之遥。
　　他对暴雨说，“要成为我的孩子吗，你会有很多同胞。”
　　暴雨仿佛怔住了，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这个反应，莫名有种笨拙。
　　修斯不由一笑，继续道：“祂们跟你很像，你想跟祂们成为同胞吗？”
　　要是这个领域有其他人在，这会估计已经吓晕了。
　　一个普通人类居然对异界神编号002说出这种话。
　　简直天方夜谭！
　　异界神编号002何止不可能答应，还应该暴怒。
　　但是暴雨没有暴怒，祂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祂没有思考，只有“感觉”。
　　雨还是下个不停。
　　但是雨势逐渐变小了。
　　修斯接着道：“二十多孩子的大家族，很热闹的，你应该能找到一两个朋友。”
　　暴雨淅淅，几乎变成了小雨。
　　像一个嚎哭的小孩终于止住了哭泣。
　　-
　　三个小时后。
　　修斯睁开眼睛，眼前的罗克公爵已经恢复正常，半点诅咒气息都没有了。
　　而他也累到不行，精神一放松下来，两眼一黑，整个人往床边倒。
　　再之后的事情……他意识模糊，几乎什么都记不住了。
　　-
　　当晚，寝室里，猫崽都化作了人形。
　　塞列欧斯垂眸，刘海后的眼睛满是担忧。
　　因波斯坐在床边，探着热，确认没事才放心，“精神力消耗过度而已，有些发烧，但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