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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202)

作者:西鹿丸 时间:2023-09-05 09:29 标签:HE 穿越 架空 悬疑

  山路狭窄,他把他拉得靠近,两人肩抵肩地向前走,走过坎坷崎岖的起伏地,走过真假混象、亲疏瞬变的路口,一起回到那个等待已久他们的归处。
  回到日沉阁的当天夜里,云灼刚一脚踏入大门,便大家被簇拥着拱到饭桌前,他们算好了日子为他补过生辰。
  扶木围着云灼和星临来回蹦,“我最喜欢给大家过生辰啦!”
  婆婆拍着轮椅的扶手赞同,“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好事情要庆祝呀!”
  一大桌甜口菜肴投其所好得过了头,甜得人嗓子都痛,半个月的时间对这群人来说都算是阔别已久。
  酒喝得太尽兴,冷焰火放过三轮,闹到下半夜才消停,剩千杯不醉的流萤和不会醉酒的星临,将人一个一个捡回房间。
  明月高悬,卧房里一地月光涂就的白霜,星临趴在云灼的榻边,透彻色泽的眼不间断地划过幽蓝光线。
  他看着云灼的眉宇舒展,他想他必然是一夜黑甜。
  第二日众人陆续醒来,已是日头西斜。
  云灼随意披了件外袍,两道倦恹的乌青挂在眼下,眼皮还半阖着,突然就说以后想要开家医馆。
  所有人都还在他这一语惊人中反应不及。
  他便开始征求大家的建议,是否愿意与他一同。
  他喝着醒酒汤,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醉话。
  即使说云灼和星临近来抓鸡看门陪打牌,着实是积了不少善德,可赏金杀手金盆洗手直接洗成悬壶医者,未免跨度太大,简直天方夜谭。
  但日沉阁里恰好是一群天方夜谭的人。
  闻折竹当天晚上就掀了庭院里的几片地砖,准备辟成几块药田,扶木和天冬喜滋滋领了采买之责,流萤寻了都城几处位置优越地价实惠的铺子,最后因为银钱实在捉襟见肘,决定就把日沉阁就地变医馆,就让婆婆做这医馆里的吉祥物。
  众人忙忙活活筹划日沉阁新定位,却发现星临不见了。
  那天星临领了个报酬不错的失物招领任务,这类任务向来是他的强项,然而他清早出门,直至午夜仍没有回来。
  天冬惴惴不安地捱过半梦不醒的一夜,早早便醒来,一踏进庭院,便看见眼下乌青比宿醉还要夸张的云灼。
  “他还没回来?”天冬皱起了眉。
  又熬了一天,星临仍不见踪影,一切事宜即刻搁置,寻找失踪人口成为日沉阁最紧要之事。
  先去询问发布失物招领悬赏之人,却得知该悬赏早在前两天已经结到星临手上,再去四处询问城中人,而星临一贯来无影去无踪,所得答复皆是不曾见到。
  星临宛如就在这座城内蒸发了,几人遍寻七日未果,扶木与闻折竹便回阁收拾行李欲前往栖鸿与残沙,欲借旧日势力散播寻人消息。
  云灼走进星临的房间,妄图在其中寻到蛛丝马迹,指明星临的去向。
  而星临的房间比云灼的房间陈设还要简略,除床榻之下,有一个被藏得很往里的铁盒。
  铁盒的边角打着“星临”两个小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花纹,只平整光滑的一个金属盒子,与星临一般严丝合缝,估计是他自己在扶木的仓库中打出来的。
  但盒子并没有设锁,云灼打开它,里面整齐地码着星临生辰那天收到的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些零碎东西:闻折竹写给他的菜谱,扶木给他放置流星镖的盒子,天冬给他缝制的荷包,流萤教他红妆时用的朱砂,就连婆婆在栖鸿随手折给他一枝红梅,都被他制成干花收藏起来。
  被仔仔细细收起的琐碎,被星临署上名认真藏好。
  云灼的心像是被狠狠揉了一把,寻不回星临的焦灼,此刻几乎要点燃他。
  几天挤压下来的心慌无限膨胀成恐慌,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回自己的卧房,收拾行李打算与扶木闻折竹一同出城。
  他收拾得很潦草,心思全部飞去星临身上。
  他不断胡思乱想:星临会遭遇何种危险?他到底为何要走?他是不是不喜欢开医馆这个决定,才一声不响地离开?最近夜已经很凉了,他离开时的衣物够厚吗?是不是无人知晓角落里正在陷入险境?最坏的情况是不是已经罹患——
  云灼僵住,紧急斩断脑内疯狂发散的可怕猜想。
  “云灼——”
  闻折竹的声音从楼下庭院传来。
  庭院内,闻折竹把背上的行李丢在地上,扶木叉腰站着,面上的愤怒显而易见。
  两人面前,立着个灰头土脸的星临。
  流萤和天冬也闻声赶出来。
  扶木怒不可遏指着星临:“你们问问他这八天去干了什么大事!”
  星临双手捧着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是粒粒分明的黑,他延迟报告行踪,“我去了趟残沙城,带回来一包西瓜种子。”
  流萤不可置信,“吃个西瓜用得着跑那么远吗?”
  婆婆作势打了星临一下。
  星临风尘仆仆下的认真显得愈发无辜,一张花脸上眼炯炯有神,“那里的西瓜最好吃。”
  天冬舒出一口气,流萤被噎了一下,“……要去那么远,为何不提前与我们讲?不知道有人很担心吗?你也已经不是个死了没人埋的独行侠了。”
  星临愣了一下,仿佛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种身份转换,他那种无措又出现,他看见闻折竹和扶木收拾好的包裹,流萤与天冬几夜睡眠不足累积下来的憔悴模样,最后干巴巴地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扶木还是气得不行,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一拳把星临鼻子打歪,只得寄希望于云灼来制裁这个没心没肺的坏东西。
  然而云灼下楼踏进庭院,星临便跑过去双手抱住云灼,面颊贴在他怀里蹭。
  云灼下意识回抱住星临,方才在胸腔内狂沸的恐慌顷刻偃旗息鼓,徒留一个佯怒的僵硬躯壳。
  星临缩在云灼身形里,眼睛弯弯,在云灼背上拍拍,留下好几个黑手印。
  扶木人傻了。
  天冬轻轻开口,“往返残沙才用了八天时间,必然是日夜兼程,先放星临去换洗休息吧,他一定累坏了。”
  一段烧心的离奇插曲,竟就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
  后来的日子里,一切又回归正轨,医馆的筹备一步步推进。药田的种植是云灼与星临轮番照料,只有这两人能控制浇水施肥一样精准。有天云灼发现药田中长出了瓜苗,他也没说什么,一起侍弄着。
  药田内的药草与瓜苗一同茁壮生长,直至药草半成,瓜苗开花,云灼才察觉,星临的那一次失踪,其实不同寻常至极。
  那是日沉阁一个很寻常的午后。
  云灼照常在庭院里照料药田,却发现一片深浅起伏的绿中,藏着几点截然不同的色彩。
  他拨开掩映的草叶,被眼前一幕钉在原地。
  几株茎叶孱弱的植株,趴伏在湿润土壤上,锯齿叶片的形状锋利,叶面遍布着柔软的短茸毛,纤细的梗上托着浅蓝小花,沾着方才浇下的水滴,仰头向着光与云灼。
  它们在这温暖之地蛰伏着汲足养分,一夜之间,悄然绽放。
  云灼太认得这植株。
  他从前在云归尝过很多次它死后的味道,却只曾见过一次它活着绽开的模样。
  这是云回特制糖的原料,他将它生前死后的模样都刻在脑海里,也将它的名字记得清楚,双星草,因其每一花梗上的花是双生。
  双星草珍贵而稀少,远在残沙城,长在残沙城主危恒一望无际、看守森严的花园里。
  而它此刻却从他的回忆里活出来,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土壤上怒放。
  云灼在那几朵浅蓝色彩旁回过头,看见日沉阁顶瞬息万变的流云。
  他看见闻折竹坐在洗砚池旁打磨零件,流萤和天冬在亭子里摆棋对弈,婆婆在两人身旁的摇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已经昏昏欲睡。
  扶木吵吵嚷嚷的声音从一墙之外传来,期间夹杂着星临几句简单明晰的回应。
  他们正门不走,偏贪近路,翻墙而入。
  一翻一落地,刚好落在药田前。
  云灼与星临四目相对。
  他与他无数次对视,每一次每一次,凌驾物种,横跨时空,穿越生死,在彼此的眼中听灵魂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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