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93)
他手指屈握成拳,“这就意味着,尽管我们脚下的土地已经分崩成块,散落在不同的地方,尽管每一块碎片中都隔着茫茫星海,但是我们是一个整体。”
这就意味着一张无形的蛛网将所有星球碎片牵扯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碎片群。整个碎片群在龙柱的强大作用力之下,可以根据战略需要,调整中心,达到整体迁移。
这会使得他们在遇上任何一支他星军队时,不会再那样被动。
如果有三天的喘息时间,那真是再好不过。
计时器上的数字跳到03点整时,最后一批救援队伍同步回来的影像终于跳回到了飞行器中,所有救援人员都冲着镜头比了“完成任务”的手势,三方会议室里一片庆祝声。
救援队带着一部分民众踏上了返航之路,战略路线图上,无数的飞行器小点像是一条璀璨的星带,浩浩荡荡地朝白狼舰飞来。
所有星球碎片的龙柱都被添加了附加引力拟态装置,任何龙柱功能的启动都需要军部、总领政府、安全大厦三方一起。最高代表人各掌有一部分权限。
“准备启动龙柱装置吧。”楚斯按住耳麦提醒齐尔德·冯。
冯老头同步传译到了会议中,军部那边两位中将离开座位,应该是去了分属军部的启动装置那里,总领政府也同样。
楚斯已经先一步站上了指挥中心的内部传送坪,带着警卫到达了下一层,接着齐尔德·冯和两位副指挥官以及舰长陆续跟了下来。
底下这层的空间并不大,金属墙壁包裹中,地面中心缓缓打开,推出启动仪。
楚斯挽了袖口,走过去,将拇指按在启动仪上。
扫描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过,电子提示音叮咚响起:认证为安全大厦最高统领权限,通过筛选。
03:05:18
耳麦里响起军部、总领政府两方代表人的声音。
“准备。”
“准备就绪。”
“启动。”
楚斯的声音有点微微地哑,没有全息屏幕的情况下,所有人嗓音都哑得不像本音了,在这种时刻另两方也没人反应过来是他在开口说话。
因为龙柱附加装置同步启动的提示已经响了起来。
千千万万散落在星海中的碎片同时响起了一阵嗡鸣,如果此时有一片足够大的屏幕能容纳所有碎片的具体俯瞰图,就会看到,每一块星球碎片都在龙柱的自我调整下,微微朝某一边倾斜,然后在巨大的聚拢力作用下,缓缓朝预定的战略中心移动。
就像是飞行了太久的倦鸟,终于在夜幕下纷纷归巢。
04:46:17
所有归来的救援队伍顺利登舰,白狼舰一百多处闸口终于缓缓合上。忙碌的军人和忙碌的临时医务人员以及忙碌的官员在白狼舰上来来回回。
这大概是楚斯睁眼以来看到的最为热闹的场景。
等到把所有需要安顿的民众和救援队伍安顿下来,各个岗位轮调一番,连轴转了五十多个小时的人们才得以休息。
两位副指挥官回办公室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打飘了。齐尔德·冯在离楚斯最近的那个办公室门口站定,扶着门蔫了吧唧地冲楚斯打了个招呼,也不那么讲究礼仪了,开了门就滚进去补觉了。
白狼舰暂时由轮岗休息过的舰长、安全部队分遣队长邵珩以及警卫总队长罗杰把控航行。
楚斯进办公室的时候,萨厄·杨还坐在光脑前,不过他之前应该睡过一会儿,看起来精神很好,没有丝毫的疲惫感,和一直揉着眉心的楚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以为来了个幽灵。”萨厄·杨站起身走过来,微微低头道:“你确定还能走回到卧室么?我看你脚步是浮的。”
楚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揉了揉眉心,企图让自己再清醒一点:“你如果不在我眼前挡道的话,我应该能支撑到卧室。”
他说着,颇为嫌弃地扯开领带道,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五十多个小时没洗澡,我没法忍受这样躺上床。”
“……”萨厄·杨道:“恕我直言长官,你这样躺进浴缸,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楚斯异常固执:“那就看看我死不死得了吧。”
萨厄·杨挑起眉,看着他强撑着精神走回卧室的背影,道:“好吧,那我只好勉强帮你一把了。”
楚斯此时的精神是彻底放松的,有些迷糊,反应也迟钝。他听了萨厄·杨的话,只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就进了浴间,一直到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萨厄·杨也跟了进来,并且体贴地关上了门,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斯:“……”
第77章 遗产表
“别拿这种茫然的眼神看我。”萨厄·杨举了举双手, 一副吊儿郎当的投降样, “本来没打算干什么的,你这么看两眼可就不好说了。老实说, 这种事我也需要下点决心不是么?毕竟非常考验忍耐力。”
楚斯低下头又用曲着的食指关节顶着眉心揉了揉, 然后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企图让自己的脑子警惕起来。然而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萨厄·杨时,神情依然有些空白。
这使得他看起来有一点无辜, 也有点呆。
这种情形在楚斯身上大概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气恼的意思, 以前都不需要强打精神,只要看见萨厄·杨出现在方圆一百米以内, 哪怕三天三夜没睡觉他也会下意识绷紧神经, 高速运转的大脑绝对一点儿也不敢放慢节奏。
但现在却不同了, 萨厄·杨出现在身边,他非但不会绷紧神经,反而下意识地放松下来。过度疲劳的情况下,一旦松懈下来, 再想重新打起精神就不容易了。
楚斯自我挣扎了好几下, 未果, 只好盯着萨厄·杨看了会,慢半拍地道:“不需要你下决心,你只需要原地转身,握住门把手,打开门往前走一步,再顺手把门关上就行”
说完,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般补了一句:“劳驾,谢谢。”
语气一如既往地带有讥讽的意味,但是因为疲劳过度带了点类似感冒的鼻音,再加上有点呆的表情,硬是拗出了另一种风味。
“你在撒娇么长官?”萨厄·杨没转身,也没握住门把手打开门,只执行了一项——往前走一步。
“……”这辈子不知道撒娇这个词怎么写的楚斯愣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要不去医疗室看看吧?”
萨厄·杨笑了起来:“好吧不逗你了,尽管现在的你逗起来很有意思。”
他顿了一下,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楚斯认真道:“其实我只是单纯帮把手,你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很难放心,没别的打算。”
楚斯心说你就是眼睛再好看也没用,这话留着哄鬼去吧。
然而几分钟后,他就成了鬼。
不得不说,人在过度疲劳的时候为了早点坐下或躺下,大概什么事情都愿意答应。楚斯大脑跟身体背道而驰,心里想的都是——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这话也就骗骗傻子。
这只手再动一下就剁了吧。
我想怎么洗就怎么洗,你管得着么?
冷笑
……
然而事实上他已经坐靠在了浴缸里,被萨厄·杨捏着下巴,安静地接吻。
几道不同功能的出水口在汩汩流着水,发出细碎的潮湿的声响,原本很宽敞的浴间在这种时候总会显得狭小逼仄很多,所有的声音会被放大,刺激着人的感官。
明明是适合做点什么的氛围,两人却只是安静而放松地吻着,带了一点缱绻的意思。
缱绻这种字眼单独放在他们任何一个身上,都会显得格外违和,但是当他们肌肤相贴,唇齿相依的时候,这种氛围就会不受控制地流泻出来。
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好,浸泡得人每一处神经末梢都放松下来,楚斯手肘架在浴缸边沿,瘦白的手自然垂落,一点儿力气也不想费。他阖着眼微微仰着头,应和着萨厄·杨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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