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28)
八点的时候早餐的推车推了过来。
沈舒宁饿极了,拿着碗舀了很多的饭菜, 还是零号不动声色的拉扯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食量实在太过于惊人,而这样的食量,是只有能力者们才有的。
他连忙收回勺子, 说好了。
零号也取了自己的份量。
餐车很大,每个菜盘都很深,足够供应整个实验基地的实验品。
沈舒宁吃完了,却觉得肚子空荡荡的,零号将自己的那份分了一半给他,“吃吧……”
“你够吃吗?”
零号抬袖,细嫩的枝叶探出了头,叶尖亲昵的蹭着沈舒宁的手指,他神色平淡地说:“昨晚上吃得太饱了。”
沈舒宁很快反应过来。
昨天剜掉翅膀的时候,他身上流的血几乎都被零号的藤蔓吸收了,对于能力者来说,最好的食物是同类的血,而现在的他,差不多算是半个能力者了。
没有心理负担的吃完零号的半份,终于饱了,他忍不住捂嘴打了一个饱嗝。
当然,他之所以捂嘴,并不是因为觉得捂嘴要好看一点,而是因为,他听到看守者的脚步声了。
在整个实验基地,没有人不畏惧看守者,所有的刑罚都是由看守者亲自动手,只是听到看守者的脚步声看不见看守者的人,沈舒宁都能打一个深深的寒颤。
如果说他们是牲畜,那看守者就是执刀的屠夫。
祈祷他不要停在我们的房间面前——
好吧,祈祷失效了,因为看守者停在了他们的房间面前,并且用铁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但是这次看守者为沈舒宁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五天之后,他可以离开实验基地一天。
他成功获取了那个离开的名额。在五天之后——
这对于沈舒宁而言就像一个梦,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一天。
“我……我可以出去了?”他恍恍惚惚看向零号,还不太敢相信。
零号轻声道:“是的,你可以出去了。”
“但只是一天……”
沈舒宁怔愣着,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眼泪就已经从他的眼角落下来,反应过来后他抬手连忙擦干泪痕,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没想过会有……”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这么一天……”接下来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发酸得不得了,只怕再说一句话就会哭咽起来。
然而内心的澎湃需要一个方式发泄,这让他扑到零号的身上,紧紧抱住零号,将脑袋埋在零号的肩膀上。
零号愣了一会儿,反手也拥抱了他。就这样沉默了很久,沈舒宁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松开了零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太激动了,控制不住。”
为了避开这点尴尬,他比划了下手势,“你等我,等我出去之后回来,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好多年没接触过外面的地方了,可能变化会很大……”
“好……”零号轻轻笑了下。
能够出去真的是沈舒宁自进来这个鬼地方到现在最开心的事,他想出去呼吸不一样的空气,想看外面的世界,想为零号记录零号想象的外面的世界,以及……沈舒宁翻出压在枕头下的信,一遍遍的抚摸着。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给陶杨回一封信。
六年了,不知道陶杨怎么样,他失踪之后,陶杨会不会很担心,会不会在找他,他盯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回忆着幼时的往事,最后努力平复下心绪枕着信睡了。
五天之后,看守者送来了一套衣服。
白色的衬衫,墨绿的外套,宽松的牛仔裤。换上之后,看守者将他带离了关闭室,他跟着看守者走到一个房间前,看守者推开门,冷冰冰的让他进去。
沈舒宁神色有些不安的走了进去。
咔哒一声,看守者将门关了。
沈舒宁忍不住抬眼,厚重不透光的窗帘遮盖住了外面投进来的光芒,房间内部显得暗沉无比,然而周围点了蜡烛,所以能够看清内部构造,是一间茶室。
茶室的中央放置着一个圆桌,圆桌旁一共有五个位置,四个位置都坐了人,戴着不同的半脸面具,有一个位置是空置的,他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侧头过来看他。
“这就是这次挑选出来的23号吗?”
一名拿着羽毛折扇的女人笑眯眯的打量着他,她的声音很柔嫩,兔子面具下的双眼含情,口中说了一串流利的法语,“看起来可比前面的好看多了。”
“可惜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坐在女人旁边的马头面具男怂了下肩膀,他的声音有些尖细,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好了,今天我们该恭喜他不是吗?请不要挖苦这个小可怜了,看他的肩膀颤抖得……”另外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男人笑眯眯的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并且透着沧桑的味道。
兔子面具的女人用羽毛折扇抵住下巴,戏谑道:“啧,安德烈,你今天格外的好说话,怎么,是看上了这个孩子吗?”
安德烈,听到这个名字,沈舒宁飞快的抬起眼睛看去,不想那个男人也在看他,沈舒宁再想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
男人咧开嘴,“宝贝,你为什么看我呢?”
沈舒宁脑子空白一片,在看到安德烈的第一眼,他就感知到对方是个很危险的人,不,应该来说,这里坐着的所有人都很危险,但至少,他们的危险并不是针对他,而安德烈的危险,很明显就是冲他而来的,他的喉咙险些失声,在看到对方在烛光下散发着浑浊光芒的眼睛后,张了张嘴,慌乱道:“我……我……”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急促道:“我是想感谢……感谢安德烈先生的。”
安德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一会儿,起了兴趣,嗓音多了几分沙哑,饶有兴味道:“感谢我?哦?怎么说?”
“因为安德烈先生,留下了我的命……哪怕我没有办法感应到高维度世界,也让我……让我活了下来。”
天知道,沈舒宁是怎么强忍着恐惧感将每一个字以极其感激诚恳的语气说出来的,除了恐惧感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感。
在他说完之后,全场的气氛瞬间寂静了下来。
摇着羽毛折扇的兔头面具女停下了动作,正低头吃着生牛排的马脸男也顿住了自己的刀叉,就连戴着猪头面具的安德烈笑容也停滞了下来,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中。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兔子女,她用羽毛折扇抵住嘴巴,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有意思了,这可太有意思了,小孩,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哎哟哎哟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马面男也噗嗤一声,趴在圆桌上用手锤着桌子。
“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沈舒宁干巴巴的问着,他有些不安,“难道……我认错人了吗?”
反应过来的安德烈笑容越来越大,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朵后面,“没有,你没有认错,宝贝儿,的确是我留下了你,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吗?”
沈舒宁努力让自己的看起来温顺无害,不至于露出恐慌的表情。他轻声道:“上次种植果实的时候……听到医生提了先生的名字……”
安德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如此……”
他抬了一下手,拍了拍,黑暗中,走出来一名戴着面具的人。
安德利笑眯眯道:“看一下上次给可爱的23号种果实的是哪几个医生,居然把我的名字透露了出来,让23号知道是我保护的他,找出来后,为了表达我的谢意……”
轻飘飘的字眼从他的口中流出,“就杀了吧……”
“对了……”他轻悠悠的补了一句:“杀了之前记得拔下他们的舌头,让他们下去后记得别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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