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明志愣了下，疑惑道：“霍爷是没来么？”
　　林南星握笔的手顿了顿，应道：“大概吧，我不知道。”
　　詹明志眼皮抖了抖，你俩不是室友么！不是每天一起来教室的么？！
　　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拒绝再想下去，扭头开始和卢克闲聊。
　　早自习铃声响起，教室里还有两个人没来，一个霍德尔，一个简至轩。
　　詹明志连忙问：“老卢，霍德尔和班长一起做什么事去了么？”
　　卢克摇摇头：“至轩……”
　　说着，他停顿片刻，看了眼林南星：“至轩他有点事情，请假了。”
　　那霍爷一个人不见了？
　　詹明志话还没问出口，便看到教室门口的霍德尔。
　　他半阖着眸子，径直回到座位。
　　坐下后，霍德尔微微侧头，看着正在看书的林南星。
　　林南星脑袋也没偏一下，认真背书，仿佛全身心都在学习的海洋中，连同桌来了都不知道。
　　见状，霍德尔抿紧了唇，他低着眼睫，思索了很久，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詹明志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他们俩平常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眼神对视，溢出的粉红泡泡可以腻死人。
　　可今天……
　　他凑到卢克耳边，小声道：“他们……”
　　卢克点了点头。
　　詹明志倒吸一口气。
　　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拿出看了看，是群里的人问他今天有没有好吃的糖糖。
　　詹明志颤巍巍地打字问道：【糖糖没有，刀刀可以么？】
　　霍德尔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南星也不知道，再加上平常活跃气氛找话题的简至轩不在，今天教室的这个角落异常安静。
　　林南星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和霍德尔聊天，中午的时候和温玚一起吃饭，耗着耗着午休就过去了。
　　他没回寝室，直接到教室上课。
　　下午一二两节课是数学课，王正信咽喉炎犯了，没有讲题。
　　“这两节课订正卷子，错题都要在卷子上写出过程，可以前后桌小声讨论，别影响到隔壁班级的同学就好了。”
　　不用上课，老师轻松，学生开心，放眼望去都没人开小差，一个个都在做题、讨论题目。
　　林南星咬着笔杆，全神贯注地琢磨题目，小E跳了出来，打断他的思路：
　　【二十四点前，帮霍德尔订正完数学期中试卷。】
　　【任务完成，奖励五天寿命。】
　　很久没有听到小E的声音，林南星愣了会儿，慢吞吞地想起自己和霍德尔最致命的关系。
　　不是同桌，不是室友。
　　是任务对象！
　　林南星瞥了眼霍德尔，他桌上摊着张白卷，除了名字班级学号，其他什么都没写。
　　0分。
　　也就是说整张卷子都要订正。
　　林南星木着脸，怀疑系统是不是故意的。
　　他数学不行，霍德尔更不行，二十四点前订正完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小E冷笑一声，连连发问：【团结友爱有问题么？】
　　【帮助同学有问题么？】
　　【改善人类与吸血鬼的关系有问题么？】
　　【让年迈的吸血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问题么？】
　　…………
　　一连N个“有问题么”把林南星给震住了，他果断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问题。】
　　忽地，手臂被轻轻碰了下。
　　林南星垂眸，看见一张白卷的边角缓缓抬起，蹭了下自己的手臂，接着落下，又蹭了下手臂。
　　他偏头看向霍德尔，霍德尔顿了会儿，确定林南星是因为卷子的事情看他后，佯装自己不是故意的，慢慢悠悠地收回试卷，低声道：“不小心碰到的。”
　　林南星看着这跨越了大半张桌子的卷子，轻笑一声：
　　“真是太不小心了。”
　　小麻烦精半天都没说话，一开口就是轻笑声，霍德尔耳朵一麻，准备了半天的稿子全忘了。
　　霍德尔不吱声了，林南星低下头，继续订正。
　　小E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说了两句话又不说了？
　　你任务不做了么？！
　　小E耐心地等了会儿，林南星依然自顾自地解题。
　　它提醒道：【任务失败，扣除一个月寿命。】
　　林南星一边解题一边说：【不急。】
　　他先把自己的卷子订正完，等会儿给霍德尔讲的时候就能快一些。
　　确定他不是消极怠工，小E放心下线。
　　缓了会儿，霍德尔回过神，林南星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卷子上。
　　他故技重施，对方脑袋没有动一下，只是抬手挠了挠胳膊，继续做题。
　　霍德尔抿了抿唇，用力地放下笔。
　　“啪”的一声。
　　林南星没反应，神游天外的卢克被吓了跳，凑上前问道：“爷，有事么？”
　　霍德尔面无表情：“有。”
　　卢克追问道：“什么事？”
　　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附近的一些同学望了过来。
　　距离最近的同桌终于放下了笔。
　　霍德尔正了正神色。
　　林南星拆了颗糖，继续解题。
　　“爷？”卢克又问了一遍。
　　霍德尔臭着脸：“不关你的事。”
　　关小麻烦精的事。
　　卢克：？？？
　　小麻烦精全身心都扑在了数学试卷上，霍德尔索性不掩饰了，单手支着下巴，微微偏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林南星脸上，一秒都没有挪开，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自己。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霍德尔沉着眸子，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千百年来，时间对他而言只是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感受。
　　听着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第一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慢。
　　怎么会这么慢？
　　霍德尔看了眼手表。
　　五分钟……
　　六分钟……
　　一节课过去了。
　　下课铃声响起，林南星眨了眨眼，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专心了，不知不觉居然都过了一节课的时间。
　　普通的错题他都订正完了，只剩下最后两道新颖的大题，他完全没有思路，无从下手。
　　瞥见有个同学走上讲台问王正信题目，他连忙起身去排队。
　　林南星眼睛都没转一下，浑然不觉身后某吸血鬼幽幽的目光。
　　两节课结束，班里大多数同学都订正完了卷子，嘻嘻哈哈地聊天吃零食。
　　“卧槽，詹明志？”
　　“真的假的？”
　　“呜呜呜我不要。”
　　…………
　　欢笑声中夹杂的哀嚎声异常引人注目，林南星写下最后一个字，长舒一口气，靠着椅背活动指关节，好奇地看向教室的那一端。
　　詹明志正在和前桌的两个Omega小姑娘聊天，聊着聊着，悄咪咪回头看向教室后排。
　　林南星隐约听到了“糖”和“刀”什么的，他顿了下，想起了被遗忘的霍德尔。
　　他收回视线，写着某人大名的卷子被拍到了桌上。
　　下一秒，耳畔响起了霍德尔气呼呼的声音：
　　“我不会！”
　　林南星歪头看他。
　　霍德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半阖着，上睫毛都快碰到下眼睑了，他板着个脸，有股说不出的委屈劲。
　　林南星弯了弯唇，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哪儿不会？”
　　霍德尔理直气壮：“全不会！”
　　不等林南星说话，他继续说：“要一题一题教！”
　　这话点醒了林南星，任务是帮霍德尔订正完卷子。
　　不是给霍德尔一道一道讲题目。
　　他眨了眨眼，望向霍德尔的眸子：“连第一道选择题题都不会？”
　　第一道选择题是概率题，属于那种没上过课都能做出来的送分题目。
　　霍德尔没有看题目，也不敢看林南星，目视前方，义正言辞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