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跟着你(42)
石崇源摇头,“没什么。”
他说,“我走了。”
纪韶摆手,想想又赶紧把动作改成摸后脑勺,他怕别人把他当神经病。
纪高瑞带纪韶去了一趟医院,各种检查做了一遍,片子也拍了,能拿到的报告都拿了,各项检查都没问题。
“小韶,你现在还感觉难受吗?”
纪韶说,“没有。”
纪高瑞忧心忡忡,“先回去,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纪韶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纪高瑞看出来了,他的儿子有什么心思他很清楚。
“过两天再看看,不行就换家医院。”纪高瑞边走边说,“爸有个老同学……”
纪韶打断,“不会就是那个小学同学吧?”
他以前没少听。
纪高瑞点头,“是啊,就是他,医学院教授,转门钻研骨科。”
纪韶心想,他恐怕不是看骨科就能看明白的。
父子俩回去,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纪韶去找崔钰,他在水库边找到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风很大,吹的纪韶想把脖子和脑袋都缩衣服里。
崔钰忽然把手伸进纪韶的毛衣领子里。
冰凉的手指贴着脖子,刺骨的冷,纪韶打了个寒战,“卧槽,好冷!”
崔钰勾着那根绳子,眼底涌出扭曲的愤怒。
“别拽。”纪韶按住崔钰的手臂,“你的手赶上冰块了。”
他察觉崔钰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待在淹死过几个人的水库边,还是什么原因,纪韶觉得面前的崔钰围绕着阴气,让他陌生,也排斥。
他无意识的大力推开崔钰。
崔钰一怔,眉心骤然出现皱痕,他将那些阴暗遮掩,伤心的凝视着纪韶。
纪韶后知后觉自己的怪异举动,他尴尬的摸鼻子。
他们都沉默下来。
那种沉默不同于以往,就像是两个无话可说的人站在一起。
崔钰的喉结颤动,他挤出笑容,不着痕迹的找话题,试图打破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氛围,“摇椅买了吗?”
纪韶并没有靠近,“买了。”
崔钰又继续问,“今天街上的人多吗?”
纪韶说,“挺多的。”
他想起什么,“你奶奶的后事办的怎么样?”
崔钰抿唇,“我爸妈他们在跟我几个叔商量。”
纪韶没再多问,这个话题只会让他更压抑。
他现在就想听点轻松的。
“陈昊给你打电话了吗?”
崔钰愣了愣,“电话没有,发过短信,转发的。”
纪韶嘴角抽搐,看来他收到的跟崔钰收到的是同一条。
崔钰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纪韶,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纪韶蹭过去,在崔钰唇上亲了亲,“回去吧。”
崔钰没动,他的手伸进纪韶的羽绒服里,放在纪韶的胸口位置,隔着衣物,轻轻摩挲。
纪韶心有余悸,条件反射的绷直身子。
渐渐的,他感觉很舒服。
“再摸就要硬了。”纪韶握住胸口的那只手,低头亲了一口,“叫你多穿衣服,你就是不听,你这手冷的我都不想亲了。”
崔钰抿嘴,“回去就加衣服。”
纪韶望望周围,见没有人,就去亲崔钰。
两人在水库边待了许久。
“回去吧。”纪韶看看手机,他摸了摸崔钰的脸,“快十二点了。”
崔钰的视线从纪韶背后掠过,双眼微微眯了眯,戾气一闪而过,看纪韶的时候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好。”
纪韶伸手挠脖子,他今天已经挠了好几次了,他叫住崔钰,“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长什么东西了?”
总感觉特别痒。
崔钰扫了眼纪韶的脖子,那里发红,都是指甲挠过的痕迹,“别挠了,再挠就要破了。”
“那把绳子拽下来吧,回去我找皮炎平擦擦,脖子不痒了再戴上去。”纪韶说着就把手放上去。
崔钰出口阻止,“不要拽。”
纪韶已经把绳子拽住了,但是没拽下来。
崔钰的神情变了变,他偏过头,将口中的血咽下去。
见绳子纹丝不动,缠着他的脖子,纪韶无语,“……这玩意儿是什么材质的?”
崔钰没说话。
第42章
直到回家,纪韶还是没从崔钰嘴里得到具体的答案。
那黑色绳子又在他脖子上绕着,贴着皮肤,像是长进去了。
一种诡异的感觉在纪韶心里滋生,又被一阵寒风吹的七零八落。
纪邵在阳台倒腾铜钱草,长的太茂密了,他准备把铜钱草挖出来,分盆。
盆有塑料的,玻璃的,也有陶瓷的,样式不错,实的,一共三个,都是纪母不知道从哪儿弄家里头来的。
纪韶站在有阳光的地方,把铜钱草缠缠绕绕的根茎扯成几部分,逐一种进盆里。
“爸,全水能活吗?”
客厅里的纪高瑞点头,“那玩意儿好活。”
纪韶选了个玻璃的,装上大半的水,把一些铜钱草的根茎丢进去,拿剪刀咔嚓咔嚓剪掉个别大叶子,剪完了,就剩零星的小叶子,远看就是光秃秃的根茎。
完了,纪韶把另外几个盆都弄成半土半水,挨个摆在阳台。
他端着玻璃的那盆回房间。
天不好,房间有点阴暗,纪韶顺手把灯打开,将铜钱草放在书桌上,离开的时候,他瞥到挂在台灯前面的一个红色小挂件,像石头。
纪韶伸手一勾,捏着小挂件,瞅了瞅,触手冰凉,光滑。
他取下小挂件去客厅,拎着一端,“爸,这是不是你挂在我房里的?”
纪高瑞正在整理旧书,他抬头一看,立刻就过去,“你拿稳点,别给摔地上了,这是在上午碰到的算命的那里拿来的。”
“舍利子。”说是高僧圆寂火化后得到的,有灵力,能够去除阴邪之气。
纪高瑞扶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是不信的,但是那小少年可以一处不错的说出他们一家的详细情况,所有,太可怕了。
他回来后打听过,也查了资料,的确又那个说法。
就算是假的,那也可以挂着当摆设,不影响什么。
“这是舍利子?”纪韶一脸难以置信,“爸,你花了多少钱?”
纪高瑞凑近点,对着纪韶耳朵讲了一个数字,不忘提醒,“别告诉你妈。”
纪韶,“……”
实在接受不了他崇拜的父亲竟然被神棍坑了。
“你挂我房里干什么?”他扭头看看,“爸,把这东西挂你们那边去。”
“不然我随时都有可能碰坏了。”
纪高瑞摇头,“说要挂北边才是最佳之地。”
他拍拍纪邵的肩膀,“去吧。”
纪韶头疼,拎回去继续挂台灯下面。
客厅的纪高瑞揉揉眉心,算命的有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说小韶二十岁有个大劫,却没说怎么个解法。
某个菜市场,肉摊子前,有个少年在买猪肉,引起了周围人们的围观。
一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二是那身屎黄色的长衫,打冬天的,零下好几度,穿那么单薄。
“要五花肉,不要肥的。”
老板,“……”
“小兄弟,你是要瘦肉吧?”老板拿刀拍拍按前的一大条猪肉,“这都是今天才杀的猪,新鲜的。”
少年强调,“我要五花肉。”
老板,“……”哪来的熊孩子,存心来捣乱的。
“这是五花肉。”
老板提起左手边那块,“那你要多少?”
少年用手在虚空比划,“这么多。”
他又说,“我不要肥的。”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