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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63)

作者:南风歌 时间:2020-01-14 11:23 标签:生子 年下 天之骄子 天作之和

  信云深脚步一顿,後背都僵了片刻。
  楚飞扬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摸著下巴的几缕假须,自语道:“该不是不会吧,还是不敢?谁让你以前太过嚣张呢。自作孽啊。”
  信云深既是不敢,也是不会。他不会说情话,却更不会坐以待毙。
  楚飞扬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还在等著君书影自己踏入圈套,慕容骁的焚心门却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竟有几个人谋夺他的门主之位,让他这门派主人无法再独自一人在外逍遥。
  他只能暂时与高放辞别,日夜疾行赶回自己的门派。索性他回来得及时,那点不大的动乱还未成气候,慕容骁很快将事态平息下去。
  还不待他喘口气,焚心门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信云深一身紫衣白靴,端的是翩翩少年,俊秀无双。
  慕容骁见他神色不悦,知道他来者不善,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道:“信公子远道而来,竟然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本座提前准备准备。”
  “不必。”信云深一摆手,“我看慕容门主事务繁忙,便不在贵地叨扰了。我来只是为了给慕容门主送一份大礼,礼送到了,我也就放心了。”他说著一抬手,他身後几名属下便抬了一个大箱子上前来,放在慕容骁面前。
  信云深抬手掀开木箱的盖子,箱子里面赫然躺著一个人,竟是陆情。此时他昏迷不醒,蜷缩在箱子中间,脸色微红,呼吸略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慕容骁一怔,手心不自觉地握紧,他看向信云深,终於不复之前的淡然镇定,连出口的声音都带著冰一样:“信公子这是何意?你把情花庄主怎麽了?”
  信云深笑了一声:“门主不用担心,陆庄主的性命无碍,只是他中了毒,终日不醒,一直昏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呢。听闻焚心门向来以医术见长,中了毒的陆庄主,自然是送到焚心门来由慕容门主照顾比较妥当。”
  “你对他下毒?”慕容骁眼睛眯了起来。
  信云深道:“门主果真是关心则乱,我不怪你胡乱猜忌。”事实上还真不是他做的。陆情的头上仍顶著情花庄主的名义,他只身一人在江湖上游走,以前在情花山庄吃过亏的那些人岂会放过他。
  信云深救了他的性命,对於他被人下毒一事却没有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慕容骁继续跟在高放身边。
  慕容骁接过陆情,对於信云深这个算计到他头上的人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原来信公子只敢偷偷摸摸对高大夫身边之人下手,谁与高大夫亲密一些你便对谁出手?这便是你的用情之道?若让他知道了,你说高大夫会不会生气?”
  信云深也微微一笑道:“这便不劳慕容门主担心了。只不过,慕容门主分明对旧情人难以忘情,却又要去招惹他,你说如果小放知道了,会不会与慕容门主就此绝交呢?小放可是最恨别人欺骗的。”
  慕容骁心想你倒是个有经验的。他知道信云深也怕他做的这些事在高放那里东窗事发,所以才要威胁他。既然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为何不控制自己收手呢?慕容骁无法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也不想再与信云深多费唇舌,他面色不善地看了信云深一眼,抱著陆情转身回焚心门寻医问药去了。
  信云深暂时赶走了一个敌人,心情无端地好起来。但若被高放知道了,只怕他会更生气。高放已经对他心灰意冷,若他再惹高放生气,只怕更吃不了兜著走。信云深就在这样冰火两重天的矛盾煎熬之中,迎来了楚飞扬的“葬礼”。
   
    第三十一集

  楚飞扬诈死的“葬礼”,不出意外地迎来了君书影。信云深对於自己大师兄的手段不得不服。楚飞扬当众带走了君书影,留下信白等人一头雾水,信云深只能认命地替他处理这一堆烂摊子。
  轰轰烈烈的江湖最终又归於平静,再大的风波也很快被遗忘,不过是说书人口中又多了几个新鲜的故事。
  信云深在脸上抹了黑粉,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鬼鬼祟祟地进了一家茶馆。
  “客官里面请。”小二高喊一声,麻利地跑过来招待客人。
  “客官要点些什麽?”
  信云深在二楼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探头朝楼下大堂窥探。那小二见他这副模样已经起了疑心,面上带上一丝戒备。
  信云深随手塞给他一锭银子,挥手道:“随便上点饭菜便可,快走快走。”
  小二掂了掂手里沈甸甸的银子,他在酒楼做上几十年工恐怕也攒不了这麽多钱。被飞来横财砸得晕乎乎的小二再顾不上这奇怪的人会不会给酒楼带来麻烦,飘飘然地走了。
  信云深借著木栏杆的遮掩,两只手扒在栏杆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看著大堂一角,恨恨地咬著牙,恨不能把那栏杆啃下一层皮来。
  小放啊小放,你还真能招蜂引蝶!
  只见高放正坐在大堂一角,他又换回中原的服饰,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俊秀极了。
  在他的身边,还坐著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那两个男人,一个只是一届武夫,不足为虑。另一个却打扮得人模狗样,一脸自命风流的蠢样,总是没事找事地向高放大献殷勤!
  自从楚飞扬带走了君书影,以及他亲手“解决”了慕容骁之後,信云深就离开清风剑派暗中跟在了高放身边。
  他本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高放成为自己的人,要将他带回清风剑派的。他甚至向大师兄讨教了一番甜言蜜语的本事,基本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走了一个慕容骁,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居心叵测之人靠近小放。
  他赶走一个,又来一个、赶走一个,再来一堆,信云深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他从暗处窥伺著,心里纠结得快要扭成麻花。
  小放怎麽可以这样呢?他怎麽可以对别人那样笑?!他怎麽能给那个武夫倒水!那个女人干嘛要拉小放的袖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明白吗?真是孟浪无状!还有那个自以为很帅的家夥,离小放那麽近干什麽?!
  真是太可恶了,这样下去,他要哪时候才能赶走小放身边那些居心不轨的家夥,把小放据为已有呢?!
  信云深握著栏杆的手用力再用力,抓得上面的木屑噗漱漱地往下掉,在栏杆底下吃饭的几个人便遭了殃。
  一桌四个人呸呸地吐著嘴里的木屑,愤怒地抬头向上望,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只是那里已是人去桌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得了银子的小二端著丰盛的饭菜飞快地跑上来,自然也是扑了个空。他抓了抓脑袋,看看干净的桌子,再看看自己端著的好酒好菜。客人不在,难道这个菜他也可以自己吃了?
  真好,这样有钱又抽风的客人简直是他们小二发家致富的引路明灯!
  他那盏明灯此时正蹲在别人的房梁上,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犹豫不决地不知道该不该把信送到对方手上。
  那是他绞尽脑汁写就的几封情书,字字珠玑,满纸深情似海,深得天下第一楚大侠的真传。
  只是他害怕,在他让高放那麽伤心之後,他怕高放再一次拒绝他。只要他不将信交出,不将话说出口,那便不会遭到他不愿意去想的待遇。信云深发现自己竟然不敢面对高放的拒绝,他从未如此懦弱过,这一次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反正他还有时间,反正谁也别想接近小放!
  信云深每天每天地在暗处看著高放,同时雷厉风行地出手“解决”了不少心头之患。而让他庆幸的是,高放渐渐地开始深居简出,那些讨厌的男男女女也终於不再整天缠著他。
  高放安静地独居了几天之後,突然有一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俨然变成一名风流多情的公子哥。信云深惊豔的同时开始惴惴不安。让他更加震惊又恐慌的是,高放上了街居然径直往青楼走去!
  这可如何使得?!
  信云深开始还没意识到高放往哪里走,直到他一闪身进了那座满楼红袖招的不正经的三层小楼,他先是怔了怔,等到反而过来之後,简直是忧心如焚,肝胆俱裂!
  小放进这种地方干什麽?不知道这里面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信云深急奔进去,楼里尽是些淫浪之声,到处是人,他哪里还能看到高放的影子。
  老鸨照例十分敬业地上来招呼,信云深揪住她怒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公子进来?!”
  风韵犹存的老鸨摸了摸信云深的手笑道:“哟小哥可真会开玩笑,这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信云深连忙丢开老鸨的手,正欲再问些什麽,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他心头火起,扭头正欲发作,却愣在当场。
  抓著他手臂的人不是高放是谁。
  高放秀眉扬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总算让我抓住了,整天躲在暗地里跟踪我的就是你啊。”
  信云深正要解释,高放却猛地甩开他,径直向外走去。
  信云深不知何意,站在原地无措地看著高放的背影。
  高放扭头恨道:“还不跟我走?”
  信云深忙低头跟上,乖得像只蔫头耷耳的小狗。高放就这样带著他走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
  啪得一声,高放猛地一拍桌子,却震得自己的手生疼。他将手背到身後暗地里搓了搓,面上却威严地冷笑一声。
  “你长进了啊?!跟踪,偷窥,对我的朋友下黑手,你倒是一件不落地做齐活了。怎麽?清风剑派要倒了还是没钱了?你这少主人当不下去了?信公子准备转行当贼了?!”
  信云深撇了撇嘴,一脸苦闷之色、
  “小放,你不要这样说……”
  高放却不吃他这一套,冷冷问道:“给慕容门主找麻烦是不是你?”
  信云深蹭到高放身边想要坐下,却被高放斥了一声:“给我站好!”忙站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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