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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驯养的野兽(28)

作者:鬼丑 时间:2017-09-01 14:11 标签:重生 虐恋情深 年下 不伦之恋


    

演唱会结束后,就是连续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说是休息,但是休息的大部分时间都被袁宇歌拉住训练。这里说的训练不是公司里的任务,而是完全凭借袁宇歌的爱好,随便玩玩的演奏罢了。

 

    

袁宇歌以前高中的时候迷恋过一段时间的网游,后来逐渐有上瘾的趋势,被他的母亲强制性戒掉了,随后就开始了网配界的生涯。他本身就是个职业歌手,刚开始走进去的时候就风生水起,混到现在多少开始有被‘扒皮’的趋势,不得已收敛了些。

 

    毕竟袁宇歌还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和辜慎不一样,他的心智比起一般人还要幼稚的多,现在都快成年了,还天天泡在网上迷恋的不能自拔。

 

    

这不,前几天看到日本有一款虚拟女性歌手软件,有一首据说超出人类发音速度极限的歌曲被人成功翻唱了过来。袁宇歌对‘极限’非常感兴趣,而他本人不懂日语,光是背歌词就背了一个星期,后来勉勉强强唱了出来,又觉得无趣,干脆拉住辜慎来用钢琴弹出来这首‘极限’的歌曲。

 

    本来只是寻常的三手连弹,谁想袁宇歌长时间没弹过钢琴,愣是拉着辜慎练了一整天,可烦死辜慎了。

 

    到后来辜慎忍不住抱怨:“你练它干什么?难道下次你想唱这首歌吗?”

 

    “不是。”袁宇歌瞪着眼睛,浑身僵硬的继续演奏,“我还就不信我弹不下来了,哼,辜慎,要是真的弹不下来你今天晚上就别睡觉了。”

 

    “……”辜慎揉了揉手指,“别闹了行不?你知道,我马上就要订婚的人了,给我点私人时间。”

 

    袁宇歌不依不饶的说:“哼,订婚?你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我,给你点私人时间你就跑去自杀去了。”

 

    辜慎一边心不在焉的给他连弹,一边说:“自杀?怎么可能——我总也要结婚的。”

 

    袁宇歌今天一直非常亢奋,听到辜慎说道要结婚,‘铿’的一声双手狠狠地敲在钢琴上,站起身来,说:“去你妈的!你结婚了辜老师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辜慎也站起来,俯视着袁宇歌,“你别忘了,当初我和他断绝关系的时候搞的人尽皆知,现在我结不结婚都是我自己个人的事情。”

 

    “我就问你,你结婚了,老师怎么办?也结婚吗?”

 

    “随意。”辜慎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无所谓。”

 

    明明不是袁宇歌能干预的,但是此刻袁宇歌却露出了受伤害的表情:“怪不得人家都说……同性恋的圈子里很乱……连你都……算了。”

 

    

“这不是乱不乱的关系,”辜慎低着头,摸了摸琴键,将上面的指纹拂去,道,“有时候……即使没有压力,没有舆论,也是会分开的。”想了想,违心说:“我和辜自明不合适,就这样。”

 

    袁宇歌讽刺的上下看了看辜慎:“那你这幅死人样给谁看呢?我今天不拉着你你是不是找个河就跳下去了?”

 

    辜慎皱眉:“我不作践我的生命。”即使前世是这样的,但是这世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

 

    

袁宇歌一整天都坐在钢琴旁边,这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杯啤酒,哈哈一笑,说:“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老师这么好的男人谁不喜欢,你不要,难道我就不能给他介绍一个吗?开始我害怕你不同意,现在你都说老师和你没关系了,我还怕什么呢?”

 

    辜慎愣了愣,又不好出尔反尔,只能说:“这是他的自由。”

 

    只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难受,想呵斥袁宇歌,对他大声说‘别觊觎辜自明’,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干脆闭口不说。

 

    

袁宇歌没想到辜慎这么冷静,握了握拳,说:“明天让我见见你的未婚妻吧,总也要见一面不是?——要不干脆来场联谊晚会算了,我也正想找个伴儿呢,说不定物色个好男人介绍给老师。”

 

    袁宇歌不时的提起辜自明,一是为了为他抱不平,二是想好好刺刺辜慎,最起码让他清醒一下。

 

    谁想辜慎只是淡淡说:“明天带她来见你,晚会还是算了,就算你想找男人,也被给我找直男。”

 

    这话说的,完全没有一点气愤和恼怒,彻彻底底让袁宇歌吓了一跳。

 

    

这个和他在一起四年的好兄弟、好搭档,几乎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绪,辜慎说的这些话,倒有些真的放弃辜自明的意味。要不是袁宇歌知道他们两个在吵架,几乎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儿陌生人。

 

    辜慎对别人、对自己都够狠,该不掩饰就不掩饰,该掩饰也绝对不含糊,刚和辜自明分开,立刻就显出了冷漠的气势,完全把辜自明当成陌生人。

 

    除却胸口疼的几乎像是要窒息一样,一切都那么正常。

 

    

自从和辜仁确定了交往关系之后,虽然白天工作忙没时间见面,但是那女人每天晚上必定过来做饭,不得不说女人做饭水平一流,比起袁宇歌那是要高明出太多了。只是女人特别喜欢那些小零食,每天吃饭完后,蛋挞、双皮奶、柿霜软糖、酥炸腰果,越是复杂越喜欢弄,而且总是放好多的油。辜慎本身胃不好,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没几天就犯了胃病,女人这才收敛了点。

 

    辜慎本身不愿意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家里,女人却口口声声的说:“你总也要给我机会让你爱上我啊,不是说管住男人的胃就管住了男人吗?”

 

    说的辜慎哑口无言。

 

    他其实很想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但是又觉得太过分,也不好真的赶女孩子出家门,一个星期,时间久了,多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除了偶尔想起辜自明之外,辜慎觉得,那人好像真的脱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报纸、新闻都看不到他。

 

    辜慎的生活围绕着袁宇歌、工作、吃饭、排斥辜仁这些事情,似乎再也没有放进辜自明的位置。

 

    然而一个电话,就告诉辜慎:你错了。

 

    你的世界里都是他。

 

    辜自明住院了。

 

    

辜慎听保姆絮絮叨叨的说辜自明的病,只是简单地阑尾炎,但是拖得时间太久了,盲肠完全溃烂,有很严重的并发症,要不是保姆一定要带辜自明来医院,说不定人就不行了。

 

    很严重的并发症,能有多严重?

 

    辜慎不信。

 

    辜慎当天乘飞机从上海赶回来,马不停蹄,甚至连最后一场签售会都没出席,却仍没赶到,只是在手术室外呆呆的看着上面的红灯。

 

    保姆一边流泪一边说:“先生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应酬,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回家,那么晚了不应该吃不容易消化的啊,都那么晚了!先生的胃可怎么受得了啊……呜呜……”

 

    辜慎蹙眉看着保姆,问:“他喝酒?明知道他胃不好为什么让他喝?”

 

    “我哪里管得了?”保姆推开辜慎的手,“先生这些天都心情不好,我一个下人怎么说他?”

 

    “……”辜慎心想,您哪里是下人?怎么会说不了他呢。

 

    “还不是怪你。”保姆慌不择言,“如果不是你非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非要结婚,闹得那么大,先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怎么会每天晚上出去喝酒?”

 

    辜慎不置可否。引发阑尾炎的因素有很多,不一定只是饮食不规律,压力大确实是很大的原因。辜慎皱眉:“刚开始疼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早点送到医院来?”

 

    “疼了一个晚上了,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你手机一直关机。”

 

    “给我打什么电话啊?!”辜慎忍不住吼了起来,“我那时候在外地呢我开什么机啊,有事不会去医院吗?这么拖着好玩吗?”

 

    辜慎第一次冲着保姆发脾气,保姆都呆了,后来也没敢说话,低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辜慎知道这和保姆没关系,只是心里特别忐忑,连这种小手术都害怕了起来。直到后面的护士提示这里不能大声说话,他才噤声。辜慎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小手术,无关紧要,不会有问题的’,但是心里这么想,手上却出了一层的汗。

 

    

自从上次和他吵架,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这个男人了。辜慎工作忙,交往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不见面都是正常的,也没听人说辜自明的事情,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淡出了自己的世界,但是现在却宁可把什么都抛弃了,只想换回来男人的健康。

 

    这场手术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辜自明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呼吸管,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

 

    戴着口罩的医生淡然的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辜慎走了上去,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抱怨道:“怎么现在才送到医院来?”用手提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看看,这段阑尾都发白了,差一点就溃烂扩散到体腔内部了。”

 

    辜慎连忙问:“那他还有事吗?会有后遗症吗?”

 

    “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笑笑,“小手术,不用担心。”

 

    辜慎这才松了口气。

 

    手术室里面冰凉彻骨,从里面推出来的辜自明手脚冰凉,微微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辜慎……”

 

    辜慎不敢碰他,寸步不离的跟在辜自明的身边,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辜自明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又陷入了昏迷。

 

    因为是微创手术,创口很小,几乎看不出什么,从手术室到单人病房,需要静躺六个小时。因为刚才的麻药还没有完全消散,开始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辜自明这三个月瘦的厉害极了,输液的左手几乎都没有肉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能让这个原本就不胖的人瘦这么多。

 

    辜慎愣愣的在病床旁边看了很久,刚出手术室十分钟,这人突然开始剧烈的痉挛颤抖了起来。

 

    那颤抖不是平常的觉得冷而打个哆嗦,而是几乎要缩在一起,又因为伤口不敢合拢的模样。

 

    辜慎一边握着辜自明冰的像个冰块儿的手,尽量压住他,掰着辜自明的口不让他咬到舌头,一边不顾形象,几乎吼起来:“医生——!”

 

73、炙热的牢笼。

    第七十章。

 

    辜自明微微的睁开眼睛,因为触动到了伤口而皱紧眉头,模糊的说冷。

 

    

正是三月,还没有完全回暖,手术室里面也确实是冷得要命,因为内部发炎,推入手术室的辜自明还在发烧,在这里被足足冻了两个小时。刚才还觉得冰凉的手这会儿突然烧了起来,却不出汗,只是热度吓人,还在一直战栗。

 

    

辜自明的主治医生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听到辜慎那声叫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看辜自明只说‘冷’,安慰道:“体腔内部有炎症,发烧属于正常现象。病患的白血球指数也是偏高的,一会儿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就好了。”

 

    辜慎见辜自明慢慢的恢复平静,便走到床尾,握住辜自明仍旧冰凉的脚,看辜自明日渐尖锐起来的下巴,沉默不语。

 

    

这三个月以来,自己除了工作忙,没有任何的结症感,甚至觉得可以让辜自明就这么淡出自己的生活,但是在看到辜自明面如白纸的躺在病床上时,他又后悔了。辜慎恨不得摇醒辜自明,呵斥他,谴责他,问他为什么这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但是仔细想,为什么他夜夜出去酗酒?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

 

    辜慎发誓,如果之前知道和辜自明断绝关系,和别的女人订婚会打乱辜自明的生活规律,导致这种急性疾病,他死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伤害自己,伤害辜自明的感情。

 

    辜慎坐在辜自明的病床前两个小时,都没见人醒过来,干脆走出医院抽一根烟。辜慎对香烟并不上瘾,咖啡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只有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时候才会吸点烟。

 

    辜慎自己嘲笑自己,明明只是这样的小手术,怎么还担心的快要崩溃了呢?

 

    以前辜慎练习空手道的时候,有一次摔得肋骨都骨折了,足足住了半个月的院,也没见他担心过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走出医院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他一听到辜自明住院的消息就赶了回来,妆还没卸,头发用发胶古怪的固定住,衣服上还有粉彩,手上、脸上的彩绘更是固执的粘在脸上,用水根本就洗不掉。

 

    

像他这样的伴奏,本身就不能和主唱抢镜头,偏偏辜慎长了一张好脸,很难被人忽视,为了突出这个组合的重要部分,化妆师想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在辜慎的脸上和手上画人体彩绘。出场的时候看脸,演奏的时候看手。这次辜慎的手上画的是梅花,虬枝蔓延在白皙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花遍布所有皮肤,最为出奇的还是辜慎的手背,被一朵偌大的梅花覆盖,出彩,但是单独来看,还是很吓人的。

 

    辜慎不得已回家,拿出卸妆液来洗手洗脸,真不知道刚才辜自明和保姆看到这样的自己有什么想法。

 

    

等到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手术过后四个小时的辜自明终于醒了过来,面上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发烧发的嘴唇干裂,没有力气的抬起眼睛,定定的盯着辜慎。

 

    辜慎伸手将阻碍辜自明说话的呼吸管摘了下来,找了个凳子坐在辜自明身边,也盯着辜自明,一动不动。

 

    辜自明的左手输了很多的液,暴露在被子外面,有病态的青白色,偶尔动一动,显得可怜极了。辜慎垂下眼帘,忍不住还是握住了辜自明的左手,希望温暖一下它。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否会被温暖。

 

    被牵住手的下一秒,辜自明执着的用眼睛追逐着辜慎的身影,艰难的眨眼。

 

    果不其然,外面的那只手臂凉的吓人。辜慎心里一惊,连忙摸摸辜自明的额头,简直是和他的手臂行程鲜明的对比,那种热度简直烫手。

 

    虽然医生说发烧是正常现象,辜慎还是心惊肉跳,起身就要去找医生。

 

    “辜慎……”

 

    安静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听到辜自明淡淡的声音,沙哑的,只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喘息,剧烈的像是溺死的人。

 

    辜慎知道他在手术时用的全麻,插了呼吸机,现在呼吸还是很困难,说话更是要人命,连忙弯下腰,想听男人到底说些什么。

 

    “——别走。”

 

    辜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瞬间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不自觉的摸着辜自明的额头,一下一下的,过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好。”

 

    辜自明虚弱的眼皮都睁不开,困难的眨眼,却絮絮叨叨的对辜慎说:“喉咙好干……咳……想咳嗽……但是、咳嗽的话,伤口很疼。”

 

    

微创比开刀更疼,创口一圈都是青紫的,辜慎不自觉的将辜自明的手放到被子底下,掖了掖被角,把呼吸管又cha了上去,拿起棉签往辜自明的口鼻上均匀的涂了点水,也不敢喂他喝水,低声安慰:“你输的液里面加了镇痛剂,没关系,很快就不痛了。”

 

    辜自明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终于肯见我了……”

 

    “……”辜慎眉头一皱,小声说,“我从未说过不见你,只是你从来没叫过我。”

 

    男人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手术刚结束后的几个小时是最难受的时候,让他睡过去是最好的状况,辜慎也不敢吵醒他,过了足足五分钟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叫了医生。

 

    那医生一看到辜慎,抢先说道:“发烧了?我正要去给他打针呢。”说完带着身边的护士拖着一个托盘就去辜自明的病房。

 

    

辜慎本来想说辜自明现在正在睡觉,能不能等一会儿再打,后来又想起辜自明额头吓人的温度,不由得有些后怕,还是让医生去了。进入病房量体温,竟然烧到了四十度,医生话也没说,冷静的给辜自明打了一针。要说那镇痛剂真的非常管用,打完针之后都没有惊醒辜自明。不一会儿,辜自明身上就开始出汗,梦中痛苦的皱眉。

 

    

辜慎让保姆回家给辜自明带来了洗漱用具和日用品,顺便将保姆赶回家,自己打算看辜自明的第一夜。看辜自明流汗,便用温水沾湿毛巾,一遍一遍的给辜自明擦身子、脸、手和脚。辜自明在凌晨的时候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的和辜慎说了几句话,没有丝毫逻辑性,所以辜慎也没记住,只是听到辜自明一遍一遍的说‘我很想你’,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这三个月,自己一直刻意回避辜自明,同时刻制自己想辜自明,所以还以为辜自明和自己一样,不会想起自己来。辜慎知道,这样模糊的状态反而是辜自明说出真心话的时刻,就凭他一句‘我很想你’,辜慎就再也狠不下心来了。

 

    狠不下心来,却也无法想象怎么面对清醒的时候的辜自明,默默庆幸辜自明现在还在半昏迷状态,说几句话就要休息好久。

 

    

本来这种小手术不至于如此,但是听说辜自明对麻药敏感度不高,从脊柱那里打了半麻之后没什么效果,半途换得全麻。躺着腰疼坐着伤口疼,这样辜自明受的罪自然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输的液里面含有钾,肩膀也是酸痛难忍。辜慎不能亲身感受辜自明的痛苦,只是看到那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好受。

 

    半夜扶起来辜自明上了趟厕所,摸着那人全是骨头的身体,辜慎只紧紧地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男人的体温太高,光是从床上爬起来就流了不少汗,额头上甚至有汗顺着脸一直滴落到地上。辜自明几乎将全身的支撑点都放到了辜慎身上,孱弱的几乎像是重症患者。辜慎却丝毫不觉得麻烦,甚至想打横将男人抱起来,只是顾虑男人的伤口,不敢罢了。

 

    辜自明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模样,也顾不上尴尬,顺从的让辜慎将自己的病服脱下来,手把手的帮他上厕所,半拉半抱的又把人弄到了床上去。

 

    昏睡了一整天的男人这会儿才有了点精神,乖乖的又让辜慎给他擦身体,被从头到尾的擦了个遍,才哑着声音说话:“几点了?”

 

    辜慎低头想看手表,这才发现演出的时候扔到了后台,一块儿价值过万的手表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仔细一想,手机、银行卡、钱包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辜慎叹了口气,说:“你等等,我去走廊里面看看。”走廊里有一只大钟,非常显眼,辜慎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刚准备起身,衣袖就被抓住了。辜慎愣了一下,看了看辜自明被针扎的青青白白的手背和侧手腕,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

 

    辜自明也很是尴尬,却又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颠三倒四的说:“算了,随便几点吧……你,陪我说说话。”

 

    

辜自明和辜慎都属于那种不善言辞的人,找个话题难如上青天,病房里沉默了好久,辜慎咳嗽一声:“你饿了吗?”手术完八个小时就可以进食了,医生嘱咐辜慎多让辜自明吃些东西,防止肠道粘连。

 

    辜自明摇摇头。

 

    辜慎这才想起了些什么,沉着脸,问:“你最后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阑尾炎前期不是阑尾部疼,而是胃疼,辜慎知道辜自明胃疼的时候会持续很久不吃东西,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改了没有。果然辜自明不可见的转了转头:“昨天……前天?”

 

    这么算算,辜自明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全靠输液维持生命,怪不得瘦的如此病态。

 

    见辜慎表情不好,辜自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死寂的病房。

 

    辜自明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不能言善辩了。

 

    辜慎淡淡的看了辜自明一眼,继续问:“我听保姆说,你最近一直和别人出去喝酒……你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像是戳中了辜自明的弱点,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遮遮掩掩不想回答。

 

    辜慎没有任何情感的说:“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不管我什么事,——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辜自明睁开眼睛,复杂的看了看辜慎,叹了口气,声音仍旧嘶哑:“你何必这么提醒我……我还没忘。”

 

    两人间那种几乎称得上完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病房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辜慎再接话头:“既然这样当然最好不过。”

 

    辜慎心里难受的很,他到现在还是很讨厌别的人接近辜自明,虽然不说出口,但是辜自明遮遮掩掩的态度也让辜慎非常生气。

 

    辜慎沉着脸对辜自明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叫保姆过来代替我好了。”却不起身,只想看辜自明的表情。

 

    男人果真表情精彩,见辜慎只不过说说看,闭了闭眼睛,问:“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忙——但是显而易见,比你好的太多了。”辜慎说着这样的话,上下看了看辜自明,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轻蔑的姿势对他说:“你也不用结婚,为什么要像个女人一样的控制体重?”

 

    一句话像箭一样的刺入了辜自明的心脏,辜自明脸色骤变,狠狠地将辜慎的手拍开,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如纸:“你在忙你的婚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被打到手也不急,辜慎淡淡的说:“只不过是订婚……你参不参加无所谓吧。”

 

    当然有所谓,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辜慎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汹涌,自从辜自明不肯配合说到底和谁出去喝酒后,他的话语就越来越尖锐。明明知道辜自明是个病号不能刺激,却仍然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膈应他。

 

    辜自明的眼圈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后遗症,喉咙也有些哽咽:“……我很困,你帮我关一下灯……”

 

    

躺在病床上,除了眼圈周围有些淡淡的红色,整个人几乎没有一点活着的感觉,面白如鬼。辜慎闻言关上了灯,看了看辜自明液的高度,默默地坐在黑暗中,听男人呼吸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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