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家的财迷小夫郎(353)
“大多数人一岁才会喊人。”
卫长昀抱好幼安,见姜宁衣领折了进去,腾出一只手给他理好,“九个多月才能学走路。”
闻言姜宁疑惑看他眼,检查了一下屋内东西,确定都收好了,才往外走。
“那我爸妈以前说我半岁就会喊人,走路也挺厉害的了。”
卫长昀:“……”
“许是你天赋异禀。”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姜宁跨过门槛,“当心脚下,摔了他,家里一堆人都不会放过我们俩。”
卫长昀失笑,“不敢,摔了自己都不敢摔了他。”
姜宁噗嗤笑了声,“不过聂大哥都从通政使司调任回岳州,温大哥也跟他一起回去,反倒是你,调令迟迟不下来,大理寺也不让你回去,挂着个空职,罚俸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哪里是空职,每日去大理寺整理的卷宗,比之前那段时间里看得还多。”卫长昀道:“如果是罚俸的日子,还有一月余,等到四月中旬,正好三个月。”
“可是今年三四月不有恩科吗?你看平峥和齐大哥,忙得都不见人影。”姜宁说完,看向卫长昀,“也是让你躲过去了,不必跟他们一样忙。”
卫长昀想起去年此时,他正是春风得意,年纪不过十八,便已经高中探花。
姜宁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件事,转头看他时,笑意更深。
看起来,今年的热闹是凑不成了。
等到殿试放榜,他应当是要离开金陵。
从后院走到前院,穿过小花园,跟正在忙的家里人打了招呼,抱着孩子朝大门走去。
门外已经停了辆马车,陆拙站在旁边,见他们来了,立即扬手。
“皇上把你这么晾着,也不知道会把你调去什么地方。”姜宁嘀咕,“能顺路回一趟黔州最好,不然上任时能绕一段路也行,你说——”
“他会不会好心直接把你调到黔州去?聂大哥不就被外放到岳州了。”
卫长昀虽不想打破姜宁的幻想,但外放到黔州几乎不可能。
黔州虽不富裕,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还贫苦,官府衙门无什么贪墨的地方,但却稳定。
回黔州对他而言,算不得惩罚了。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不会是黔州。”姜宁撇嘴,“那就流放岭南吧,虽然热,好歹靠水,我做生意还方便,等我研究海鲜的做法。”
“什么花甲粉丝、烤生蚝,或者是蒜蓉虾、香辣蟹。”
卫长昀听他报了一串菜名,脑中已经浮现了姜宁开酒楼时的情形,“如果是去岭南,绕行黔州再去,应当耽误不了多久。”
从金陵去往岭南,本也要向西走。
岭南不小,如果是更靠西边一些,绕行黔州一段,顶多耽误七八日的行程。
赴任一月的时间,能赶得出来。
姜宁点头,“那可得收拾多点行李了,马车也还得再雇两辆,不然咱们家都坐不下。”
卫长昀答应,“好。”
“多亏姜老板持家有道,家底颇厚,否则还不知如何安顿。”
姜宁挑眉,面露得意笑起来,“别的不敢说,全家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
人生在世,不就吃好喝好睡好。
第264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哪怕聚再多次、见再多面,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就得说再见。
新君登基,朝廷内外各有肃清。
聂丛文虽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因为和温安臣的关系,加上期间多次求情,原本大有前途的通政使司官职保不住,直接外放到岳州下辖的县府。
至于温安臣,能保住一条性命,全须全尾从刑部大牢出来,哪里又还有所求,只愿余生安稳度过。
二人离开金陵那日,其他人都有事,只有闲赋在家的卫长昀和姜宁得空来送。
大包小包塞了一马车,幸好他俩要带走的人不多,两个小厮、一个跟了多年的老仆。
一辆马车三匹马,倒是够用了。
“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又不知道山匪会不会趁机作乱,你们白天赶路,走官道好些。”
姜宁站在城门外,望向不远处的马车,“还好寻了两个武行跟着,碰到什么是也有个照应。”
“到了岳州,记得给我们来信。”姜宁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别忘了啊。”
聂丛文牵着马,听他说完,不由笑了起来,“放心,一到岳州就给你们捎信报平安。”
“宁哥儿,你着年纪不大,怎么话不少。”
他话音才落,就被温安臣拍了下胳膊,瞪了眼。
温安臣摸了摸马脖子,抬眼看向姜宁和卫长昀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明快。
从启蒙之年到如今,二十来年的时间,一心铺在了念书、科举与为官上,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福兮祸兮,其实也难断定。
“日后距金陵千里之遥,往来不如今时今日方便,但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只要有你们的消息,便一定会联系你们。”
温安臣顿了顿,接上话,“你们在金陵……万事小心。”
卫长昀抬手压平姜宁被吹起的披风,目光从远处收回,“尽管岳州是熟悉之地,但所去之处非岳州州府,你们又是外放过去,难免强龙难压地头蛇,仗着资历为难你们。”
“去的地方是偏了些,又是山里,想也知道流寇、山匪作乱的事不少。”
聂丛文性格是大大咧咧,但在朝政上的触觉并不迟钝,“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我最行了。”
闻言姜宁和卫长昀都是一笑,这话倒是不假。
聂丛文的性格到哪儿都能吃得开,说不定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城外的风吹得很大,刮起来时,猎猎作响。
温安臣到底身体底子好,在刑部大牢待了那么久,养了小半月也养好了。
此刻看着姜宁和卫长昀,心里生出感慨,却也明白再不启程,今日赶不到下一个驿站。
他与聂丛文对视一眼,道:“我们该启程了。”
“保重,珍重。”
聂丛文道:“保重。”
姜宁和卫长昀点头,“山高路远,一路平安。”
话音随着风一块散去,温安臣和聂丛文翻身上马,向他们点头示意,抓紧缰绳掉了头,朝着不远处等着的马车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姜宁转过头看卫长昀,“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他们走了,我们恐怕在金陵也待不了多久。”
卫长昀神色沉着,“四五月左右,我手里还有一些案子,等卷宗做完,差不多就那时候。”
“好在其他人并未受影响,揽月楼交给他们我也放心,只是——”姜宁迟疑了下,“周庚还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吧。”
揽月楼生意好,他在酒楼里逐渐能管得了事,后厨都是他说了算,何不留在金陵,跟着他们四处颠沛的。
“还有些日子,可以和他商量,让他自己决定。”卫长昀道:“不然说让他来的是我们,让他不跟着我们一起的还是我们。”
多少像是抛下了他一样,哪怕本意不是这个。
姜宁唔了声,“是这个理。”
“那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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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调令下来得比他们想的还要快,恩科一过,便立即下了道降罪的圣旨。
而且不是下到大理寺,而是在朝会上降罪,直接以疏忽职守、攀交罪臣的名义,给卫长昀定罪。
外放岭南的事,反而是意料中。
圣旨一下,当即就得收拾行李,打包打包离开金陵。
“宁哥儿!”
顾苗从大门外急急忙忙跑进来,身后跟着的沈明尧、顾今南和他怀里的潼潼完全追不上。
姜宁正在厅里安排事情,大家各自要收拾什么,听得这么一声,诧异看过去,“苗哥儿?”
旁边才为他们打抱不平的赵秋也抬头看去,给了姜宁一个“你看我就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