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跑步进入现代化(65)

　　文明复苏进行了足足五年才终于结束，这时，地球上所有部落都激活了系统，远比曾经的互联网更全面也更方便的系统联系了每一个人，让人类文明从失散的孩子们重新聚合成一个整体。
　　五年间，降神部落依旧在继续进行自己的发展，作为最早激活系统的部落，又有陶子苏与迷宪的直接领导，降神部落的发展速度远超过任何一个其他部落，已经走到了农耕文明的极致。
　　到这时，迷宪与陶子苏终于能继续进行计划的下一步，在知道最后几个部落也已经激活系统的那天夜里，迷宪与陶子苏坐在床榻上，彼此交换了一个满是默契的眼神。
　　“搬家？”看到迷宪的眼神后，陶子苏心中瞬间了然对方与自己所想的一致，于是直接出口道。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曾经的少年长成成熟的成年男性，迷宪如今已经比陶子苏还高了些许，他沉稳地点头道:“必须进行人口迁徙。”
　　陶子苏颔首，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摸摸下巴，对迷宪道:“人口迁徙这件事我们甚至没有商议过，却早已经达成共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迷宪神情柔和地看着陶子苏狡黠的神色，答道:“当然算，我们不是一直都心有灵犀吗。”
　　陶子苏很满意地勾起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颜，在这五年间他与迷宪关系愈发亲昵，在日常生活中甚至有些老夫老夫的感觉，这样的打趣对他们早已不稀奇，但两个人都很乐意继续这样下去。
　　打趣过后，陶子苏低头看着自己坐着的床榻，眼中的愉悦神色淡了一些，他用手抚过身下的木质床柱，叹道:“想到就要离开住了这么久的地方，我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陶子苏如今坐着的床铺在四年前制成，那时候降神部落终于摆脱了在岩洞中群居的生活，围绕着耕地在部落中修剪了许多房屋，如今他与迷宪居住的木屋是他在这几年中一手布置，因此即使理智上知道必须要离开，心中依旧难免不舍。
　　迷宪的视线跟着陶子苏的手指移动到床榻上，他心中并没有多么深刻的不舍之情，毕竟在经历了那样绝望的十年后，他早就忘记了家是什么，曾经他十年如一日地住在实验室，而现在，他抬眼看看陶子苏俊秀白皙的面庞，心想，现在陶子苏就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家。
　　尽管做不到感同身受，迷宪依旧沉声安慰道:“迁徙后我们会建立更好的家园。”
　　陶子苏轻轻拍拍床柱，垂下眼睫微笑道:“是啦，按照现在四个部落联盟的人数，我们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建设，所以迁徙是势在必行的，我清楚。”
　　迷宪抬手将自己的手覆在陶子苏手背上，道:“迁徙相关的事项主要由我负责吧。”
　　陶子苏一怔，他自然清楚迷宪收到的感情困扰要弱于他，但他不能因此就让迷宪一人肩挑重担，他刚想反驳，却被迷宪以吻封缄。
　　缠绵的一吻过后，迷宪声音低沉道:“我负责说服众人迁徙，你负责安排迁徙的相关事项，怎么样？”
　　陶子苏眨眨眼睛，终于点了点头。
　　一如两人预料的一般，当迷宪与陶子苏说出迁徙的决定时，四部落联盟中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情愿，几年之间，他们一点一滴地布置着现在的居住地，终于让这里如同古时的村落一般，呈现热闹而不失温馨的模样，如今骤然得知要离开自己的家，不舍之情根本难以控制。
　　只是众人早已信服陶子苏与迷宪，并没有反对两人的决定，只是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搬到别的地方去？”
　　在众人视线之中，迷宪神色淡然地摆摆手令众人保持安静，然后解释道:“昨天我们得知所有部落的成员都激活了系统，现在是时候进行文明的下一步建设了。”
　　众人愣道:“文明的下一步建设？”
　　“想要从村落发展成一个城市，需要进行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支持根本不可能建立城市进行工业化发展，而我们现在只有不足两千人，太少了，不足以建立工业体系。而且我们所处的位置工业资源匮乏，数百里之外却在几百年前曾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我们能在那里找到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
　　众人呆呆地看着迷宪，他们的理智已经被迷宪说服，但心底却依旧难免不舍，最后只能叹息着揉揉头发，垂着头应下了迷宪与陶子苏的要求。
　　看到众人士气低落，迷宪思索片刻后继续道:“在我与陶子苏的计划中，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暂住地，我们会在迁徙之后找到新的家，而那里与这里的差别，会想岩洞与这里一样大。”
　　人们对视着，不由地发出嘈杂的讨论声，迷宪飞速安排系统整理出曾经他曾居住的城市的视频资料，然后传给所有人。
　　终于，对新家的期望压制了对旧家的留恋，人们一边研究着视频中那超越认知的一切都运用了什么科学原理，一边开始收拾行李，自从激活系统后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学习，最早激活系统的四部落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在数理化上达到大学水平，做出了不少有依据的分析。
　　在降神部落准备迁徙的同时，迷宪整理的视频伴随着他让众部落一同迁徙的建议，传到了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
　　其他部落的人远不像降神部落，有让人留恋的故居，几乎所有部落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如今的地球共有三万余人，迷宪与陶子苏将他们分到三个聚集地，每个部落都向距离最近的聚集地迁徙而去。
　　这次人口迁徙是新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其参与者范围之广，让后世的史学家都觉得难以想象，活在发达年代的他们不会知道，他们的父辈们曾经有多么绝望，才会在看到些许变好的希望后就不顾一切的去争取。
　　这次被称为大迁徙的人口迁徙活动共持续178天，在降神部落离开故土178天之后，世界上所有的部落终于都聚集在三个聚集地中，开始一边学习知识，一边直接进行城市建设，这时候除了陶子苏与迷宪，没有人知道他们将在几十年间创造什么样的奇迹。
　　这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建造方式，建造者既是工人也是设计者，甚至肩负着学者的身份，人们一边疯狂利用系统汲取知识，一边已经让城市有了初步的规划。
　　与此同时，陶子苏与迷宪带人一同回到了曾经的城市，聚集地的地理位置就在城市旧址十几公里外，从聚集地便能隐约看到旧城中废墟的虚影，但还从没人进入过旧城遗址。
　　在前去旧城的路上，陶子苏与迷宪都有些微的紧张，前面就是他们生活过几十年的地方，如今他们却要看到故居面目全非的样子。
　　陶子苏抬眼看看不远处蒙着沉沙的旧城，思绪突然有些混乱，他想起自己曾问过迷宪，为什么不将冬眠基地修建在更靠近城市的地方，那样便会有更多的资源可以获取。
　　然后他听到迷宪回答:“在末世之前城市就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中，如果不是强大的安保系统与人工智能，许多人在末日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安心研究，而且如果被别人知道我们可以让部分人冬眠，却只拯救了一群人造的婴儿，只怕整个救世组织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陶子苏微微抿起嘴唇，他甚至没有见过末日时旧城的样子，那座城市在他心中还像多年前一样，美好而漂亮，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他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满地的废墟，与腐朽成白骨的尸体。
　　陶子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迷宪的手。
　　迷宪立即回握住他，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会看到什么，我最后一次去旧城是末日前三年的时候，那时候的旧城很混乱，远没有我们记忆中的和谐整洁，整个城市散发着隐隐的馊臭味道，街头几乎没有形态正常的人，只有用酒与毒麻痹自己的人。”
　　陶子苏知道迷宪说出这些，是为了让自己有心理准备，但他心脏却猛然抽痛，没能陪伴在迷宪身边的那十年始终是陶子苏心中一个坎，他知道迷宪一如他一样，喜欢着旧城。
　　事实上在他们出生的年代，由于心态变化造成的地出生率使地球总人口持续减少，那时人类大多生活在世界上几座大城市中，享受着人工智能方便而无微不至的服务，只有少数人选择隐居。
　　每个曾在旧城生活过的人都不可能不热爱那里，迷宪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居住过几十年的故土变成一片废墟，陶子苏不敢细想。
　　在陶子苏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旧城的边缘处，迷宪对系统下命道:“开始扫描。”
　　系统立即开始对这座几百年没有人拜访的城市做出详尽的扫描，甚至反复检查了早就停止服务的人工智能服务系统，得到了数百年前人工智能的服务记录，然后他终于停止扫描。
　　“得到结果了？”旧城之外，迷宪突然问道。
　　下一瞬，所有的扫描结果已经进入了迷宪与陶子苏的脑海，两人迅速阅览了扫描报告，却在看到上面的结论后微微一愣。
　　没有人类生命迹象，空气质量正常，污染物指标正常，这几条都符合迷宪与陶子苏的预期。
　　这里当然不会有除他们之外的人类，至于污染物，迷宪很清楚末日降临前许多城市的核电站都发生了泄露，核辐射也是他不能在城市中建立冬眠基地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经过数百年光阴，曾经的泄露已经不会再影响如今的环境。
　　但在看到最后一条结论后，迷宪与陶子苏却都怔住，系统确定地做出报告:城市中没有人类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完结啦

　　☆、星辰大海

　　迷宪与陶子苏对可能看到的景象早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却唯独没有料到眼下的情况, 整个旧城干干净净，没有一具人类的尸体。
　　陶子苏罕见地愣怔，他眨眨眼睛向迷宪看去，却看到迷宪一贯冷静的神情也带了几分迷惑, 他问道:“怎么会？末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平静的机械音响起在两人耳边:“我经过仔细探索，确认整个城市没有人类尸体，但是还有其余动物尸体残留, 最大的可能性是人类的尸体被进行了清理, 于是我接入了旧城的中央控制系统，调取了五百年前的相关资料。”
　　迷宪与陶子苏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着系统的最终结果, 一片寂静中系统继续道:“我看到五百年前, 辐射发生的三个月后, 当时地球上所有的主城的控制系统都接到了同样的命令，让他们在城中人类死后，将尸体送到百公里外的大墓地集中掩埋。”
　　“在查阅到这些资料后, 我突然接收到百年前主城控制系统的一条问候，上面写着‘后辈们, 我们把这里干干净净地留给你们’, 显然主城控制系统之前处于休眠, 我的接入激活了它，并让它告诉了我这条数百年前人类留下的信息。”
　　迷宪与陶子苏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震惊, 在迷宪记忆中末世的人类世界根本没有文明与理智可言，但他们此时却接受了故去者们最大的馈赠。
　　陶子苏道:“带我们去主城控制大厅，我们要了解详细情况！”
　　系统为几人引路，进入主城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而震撼，即使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主城中的大多数建筑依旧顽强矗立者，灰尘弥漫在这片几百年没有生人踏入的土地，但在灰尘之下，却是满满的人类曾经最高文明的证明。
　　跟随陶子苏与迷宪前来的赵甲钱乙从没见过这样的壮观景象，抬眼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两人不禁呢喃着:“前人们竟然能建造这样的奇迹吗？”
　　整座城市不像是已经死亡，反而仿佛陷入了短暂的休息，虽然末世前十年的破坏严重损伤了城市风貌，但并未伤到根基，街道上，不少曾经用于城市服务的机器人安静地休眠在角落，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