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来的公主(11)
若真到了那一天,公主的身份就会成为一个极大的隐患,更别提如果两国再次交战,公主无论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都会成为向敌国宣战的牺牲品。
赫连青有些头皮发麻,只能多加关注河越动向,希望那一天不要来临。
他发了会儿呆,侍从提醒他可以开始了,他才回过神来,走上前握住了公主的手,说:“今天有好戏要给你看,改日再让你自己骑马。”
小王爷一声令下,数十匹快马消失在广袤的猎场中,只能听见铁箭与马蹄的声响。
赫连青所说的好戏不急在一时,今日他也不是真的来狩猎的。
两人同骑一匹快马,在广阔的原野上放肆驰骋,公主的长发随风飘动,弄得人有点痒。
贝纳草原的西边有一片湖泊,明净如翡翠。
他们在湖边停下了脚步,卓塔自己悠闲踱步,他们就沿着湖水缓缓而行。
河越也有湖水,却没有如此广阔明净的湖水,薄奚聆向湖水的浅处试探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赫连青,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那应该就是安全的。
在这广阔的草原间,竟然镶嵌着这么一块天然翡翠。
赫连青看他弯下腰用手去拨弄,也没有说话,却突然见他身子一歪,好像要栽进去。赫连青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
然而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人迎面泼了一捧水。
赫连青愣了一下,看见罪魁祸首已经提起衣摆开始逃跑了,才反应过来。
湖边怪石嶙峋,不太好走,这位公主对自己的身份也有清晰的认知,平常也不会要求到远一点的地方乱走,因此很快就被陌生的怪石绊倒了,半边身子栽进了湖水中。
赫连青去伸手拉他,正想问他受伤没有,却被他用力一拽,两个人一起栽进了湖水中。
小王爷这会儿也没来得及思考,只想着赶紧把他捞出来,看见他得逞的笑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位公主想着反正自己都湿了,不如把他也拉下来。
两个人湿漉漉的,湖水清凉,头顶的烈日火热,竟然滋生出些不一般的情绪出来。
相处日久,公主看见自己夫君的眼神落在自己嘴唇上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顿时又想起这位小王爷次次亲人像咬人,立刻侧过身打算先行逃跑。
但是小王爷已经抓住了他,看他要躲,也不像最初那样东想西想生一通气,反而看出来他为什么要躲。
赫连青的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两个人湿漉漉的额发相触,鼻尖已经抵上鼻尖。
“这次真的不咬你。”
看起来这样的保证做了很多次,但是鲜少做到,所以公主做出了十分不信的表情。
赫连青还笑,说:“你故意把我拽下来,我们湿成这个样子回去,你猜他们会怎么说我们?”
公主殿下不解,这么热的八月,玩水都不行吗?
“而且我什么猎物也没有打到,他们肯定会说,我们躲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这句话公主品味了一下,突然品出了味道,顿时脸上一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不就是湿了衣服,到底和那档子事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又设想了一下小王爷如果真的和自己坦诚相待,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顿时浑身上下又添了几分寒意。
赫连青看见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以为他是不想别人说三道四,安抚似的亲了他一下,说:“不过嘛,如果我不让他们乱说,他们不敢乱说的。”
公主不是很相信,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那些人最多不当着他们的面乱说罢了。
想到这里,公主叹了口气,觉得桐芜说错人了,明明是小王爷更笨一点。
赫连青不管他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嘴唇已经贴了上来。
接吻这件事公主已经非常熟练了,立刻抱住了他的脖颈,松开牙齿让他的舌尖钻进来——自己如果不主动一点,赫连青就要较劲似的,又啃又咬的,像狗一样。
他们回到猎场时众人几乎到齐了,但是这两位迟迟不现身,于是两人浑身湿透空手而归之事立刻传得人尽皆知。
这次公主的想法是正确的,当着面不敢说,私下里可什么都敢说。
然而小王爷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们越是传得神乎其神,越是合他的心意。
返回的这两人明显换了一身衣服,而且这位公主脖子上的痕迹实在是太显眼,不想看都不行。
公主知道遮不住了,谁知道赫连青怎么这么讨厌,明明只是亲了一下,每次都要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两口,简直故意的不能再故意了。
赫连青环顾一圈,说:“看起来还有人没回来,打算争今天的头筹了?”
侍从说鲜于图发现了一只豹子,还在追逐。
赫连青笑了笑,说:“那可不常见,一起去看看吧。”
他们赶到时,鲜于图的前方果然有一只成年豹,鲜于图突然策马追赶,向那只豹子举起了弓箭。
此时赫连青也抽出一只箭,拉弓射箭似乎只在一瞬之间,然而倒地的并不是豹子,而是鲜于图。
铁箭自战马的左耳穿过右耳,战马发出刺耳的嘶鸣,前腿一跪,将鲜于图摔了老远。
猎场上一片寂静,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里。
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匹马因何而死。
赫连青笑了一下,亲吻了一下公主的额头,掉转马头离开了猎场。
第10章 不为人知的秘闻
公主一觉醒来,觉得乌北似乎变天了。
明明是小王爷的寿辰,怎么还有礼物送给他?
桐芜已经清点了一上午的礼品单,发现还有不少宝贝,方便变卖的归为一类,适合摆着观赏的归为一类。
薄奚聆看着被堆满的公主帐,有点发晕,说:“都送给我了?他们送给赫连青什么?”
桐芜头也不抬地说:“这些东西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送给小王爷的当然是刚来就送去了,至于这些……”
她转过头看那位自顾自摆弄珊瑚手串的公主,说:“当然是看小王爷的态度,斟酌后再送来的。”
公主殿下叹了口气,说:“他们天天猜来猜去的,也不嫌累,讨好我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啊,”桐芜停下记录的手,说,“草场的掌控权基本都在小王爷手上,哄得小王爷高兴了,说不定来年能多分一块草场,少一点上贡。这些人算得可清楚了,不然还能成为乌北不得了的人物吗?”
桐芜挑出一条珊瑚翡翠挂坠项链,拿过来给他看,说:“这个和你手上的珊瑚手串配在一起太合适了,你看。”
薄奚聆接过来看了一眼,把珊瑚手串也一并递给她,说:“是挺登对的,送给你。”
桐芜愣了一下,说:“送给我干什么,好好留着,等到能离开乌北的时候,身上也要有些依傍。”
薄奚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可是我觉得你戴会很好看,那么多金银珠宝,还差它们吗?”
这位公主殿下大概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桐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真的能活着离开乌北,每每提到那些事情,他总是把自己从计划中摘除。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在泡沫般美好的虚幻中等待真正属于他的现实。
那些人说等待时机成熟,薄奚聆刚来到这里时总觉得时间紧迫,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许多事情,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做成,却在想,万一时机永远都不成熟呢。
本来薄奚聆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迟早会招来小王爷的猜疑,但是相处日久,小王爷似乎习惯了。
不仅习惯了,只看他的眼神都能明白他的意思,语言似乎都变得多余了。
因此两人相处时,旁人总能看到一些奇异的景象——
小王爷经常提出问题,比如某个地方要不要去,某样东西还要不要吃,人们大多都听不见这位公主做出回应,小王爷却好像已经完全明白,要么立刻就去,要么让人把这个东西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