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286)
宁衡看着他,半晌才道:“我……给你惹麻烦了。”
朱定北摆手道:“关你什么事,你又没有对那位始乱终弃,她丧心病狂谁拦得住,合该我倒霉,什么时候不去找你偏偏那时候遇上这个疯女人,被她做筏子。”
宁衡挤出一个笑脸,张口想要说什么,又闭了嘴。
朱定北直觉有些不对劲,转念一想,试探道:“难道她昨日在你面前脱光了要你负责不成?”
宁衡本来想着心事,闻言猛地抬头盯住朱定北道:“她在你面前——该死,你看见了?!看见多少?”
宁衡紧紧拧着眉头,濒临震怒,朱定北吓了一跳,愣了下才呐呐道:“没、没什么……她没脱两件就——”
“你当真看了?!为何不离开,你!”宁衡深吸一口气想要阻止自己脱口要责问的话,但见朱定北左顾右盼摸着鼻子一副心虚的模样,顿时怒从胆边生,几乎吼道:“没见到所以觉得遗憾了,是不是?”
“你乱发什么脾气。”
朱定北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脑袋瓜子,丢了个白眼道:“就那小丫头瘦不拉几没几两肉的模样,谁想看了。”
这话却是火上浇油,宁衡怒道:“若是她生的丰满你便一看到底了是吗?……长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自己去过花楼点过谁了?”
宁衡盯着朱定北,自以为表情还算冷静,却不知那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星子来,里面充满了嫉妒和愤怒。朱定北心中一跳,不知为何看着他怒意沸腾的俊脸居然有些口干舌燥,颇为不自在地扭开脸,敷衍道:“你当我是秦奚么,要去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可耳朵赤红的样子看在宁衡眼里就是承认他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花天酒地的事实。
宁衡忍了又忍,半晌声音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时候的事,你点的谁,感觉……如何啊?”
听他不依不饶,朱定北回头瞪他,不满道:“我都说了,没去过!”
宁衡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分辨真假,闷声道:“你当真喜欢那等丰腴女子?”
朱定北:“……”
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且说说,皇帝老儿是不是为难你了?”
朱定北试图转移话题。
宁衡深深地看他一眼,仿若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握拳扭头应道:“没有。”
“当真?那六公主——”
“与她何干,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还想她做什么?”
宁衡的质问声把朱定北惊住了,对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般急躁没有分寸过,朱定北哭笑不得道:“我说什么了……阿衡,我只是担心你吃亏。”
宁衡闻言心里才好受点。
朱定北见他服软,趁势道:“皇帝老儿肯定没这么容易放过你,早前我就看出来了,他有意让他的女儿当上宁家的主母。你要推辞想必不容易吧?”
宁衡撇开视线,表情僵了片刻,低声道:“没什么,陛下往后都不会有这个念想了。”
“果真?”
朱定北惊讶,宁衡点头确认。
朱定北思忖片刻,忽然盯住眼神飘忽的宁衡道:“阿衡,你有事瞒我。”
肯定的语气让宁衡心中一沉,他看向朱定北,后者凝肃的神色让他心中生出几分浮躁,一时失控道:“我告诉他我想娶男妻。”
“什么?!”
朱定北大惊失色!
他的讶然和意外深深刺激了宁衡,他指头一颤,哽在心口已不知多久的话在那一刻,忽然便钻出喉咙:“我说,我想娶你。”
※※※——
一个半时辰前。
正阳宫中,皇帝对宁衡直言六公主许亲一事。话才开头,宁衡却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贞元皇帝凝视着宁衡,道:“阿衡应当知道朕曾有意将六公主许配于你,也当知朕为何如此。”
宁衡颔首,“陛下,宁家世代对皇室忠心不二,秉承太祖皇帝陛下以及昭太后的遗训,为皇室经营产业,尽心尽力。宁衡也会如此,姻亲隔断并不会对宁家有任何影响。”
“宁家的忠心朕不怀疑,对你,朕也一向放心。”贞元皇帝道:“不过你既知公主心意,迎娶公主岂非两全其美?”
宁衡不为所动,仍然道:“衡毕生夙愿唯有迎娶心爱之人共度余生,我非公主良人,公主亦非我所爱,强行结亲恐怕适得其反。”
他直言不讳,贞元皇帝听出他话中深意,若是六公主无法绑住宁衡的心,那么只会让宁家和皇室的关系陷入尴尬。想到在夫家闹得乌烟瘴气的五公主,贞元皇帝心中有所警觉,但仍不愿如此轻易就放弃游说,于是道:“感情都需要培养,或许婚后你二人能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呢?”
宁衡摇了摇头,恭声道:“不敢隐瞒陛下,臣已心有所属,此生非卿不娶,还请陛下见谅。”
“哦?”贞元皇帝露出了真实的惊讶,他没有理会一旁骇然抬头看宁衡的六公主,沉吟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阿衡不妨直言,朕自当为你赐婚。”
宁衡苦笑一声,“不敢惊动陛下。”
“怎么?此人身份不能对朕言明?”
贞元皇帝没有错漏他的神情,想判断他到底是给自己的托词还是真的为情所困。
宁衡抿唇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声道:“微臣不敢,臣要娶的将是男妻,若此生不得,臣今生也不会再娶第二人。”
贞元皇帝心中一惊,蓦地抓住了一些端倪,却是不敢置信,质问道:“是谁?”
宁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请罪地跪下道:“镇北侯世孙,朱定北。”
“……”
“什么?!”
惊声叫出来的是几乎崩溃的六公主,她猛地看向宁衡道:“不可能!你同他怎么会……不可能的,表兄,你一定是为了拒绝这门婚事才这么说的对不对?你可以不娶我,但你怎能、怎能……表兄,你是骗人的对不对?!”
“慧宁。”
贞元皇帝警示一声,六神无主的公主殿下却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无奈之下,贞元皇帝只得让东升太监带人先将她带下去。
一直装聋作哑的东升太监应声而动,捂着六公主的嘴独自一人便将六公主轻易带走。
贞元皇帝也不计较贴身太监展露出的武功底子,深深地看向宁衡道:“长信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宁衡面无表情道:“臣知。”
“镇北侯世孙是什么身份,不用朕说,你应当知道。朕绝对不会答应你同朱家人结亲!”
宁衡:“臣知。”
“你竟然知道,还敢对朕口出狂言。”贞元皇帝危险地看着他,镇北侯府朱家、长信侯府宁家,这两家是大靖真正的中流砥柱,也是大靖皇室的一块心病,他们分庭对礼的时候皇帝尚且为之忧心,若是他们结合起来那对皇室就是一场灾难。贞元皇帝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宁衡仍然僵着脸,不动声色道:“此事只不过是臣的非分之想罢了,同镇北侯府无关。若是有朝一日衡得偿所愿,那么届时,宁衡自当给陛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