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11)
总算吃上最惦记的荷花蜜,楼安宁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吃完又给自己添上一碗,说道:“阿衡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人少。”
他没接收到兄长制止的目光,眼巴巴瞅着宁衡道:“我都听他们计划着要给你娶上十几房妻妾呢。到时候可要给我们楼家的族姐族妹留一个位置,这样你大婚后,我才有理由每天上门来混吃混喝啊。”
宁衡瞥了他一眼,听朱定北甚为赞同地接话道:“说的正是,只可惜我家里姐妹都不归我管。阿衡你可争气点,没准还能做我的五姐夫呢。”
说起朱家姐妹,楼安宁噗嗤一笑,挤眉弄眼:“也有可能是六妹夫啊,咱们可一直等着你月貌妹妹出来呢。”
此话一出,连楼安康都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要说朱定北的父亲朱元帅,平素虽不在京城,但府里的事却也为洛京人津津乐道。
他与发妻婚后多年无子,便由长辈做主抬了两个庶妇进门。没想到朱振梁的枪法忒好,两个庶妇进门不就便相继生出庶长子和长女。后来每每三年回京一次,都能在肥田上成功播种,如此两次,朱家二三四五小姐便出生了。后来有了朱定北这个嫡子,朱元帅回京述职才没闹出人命来。
不过,朱家千金的名字也很是让人发哂,依次是碧月,秀华,沉瑜,洛雁,华容。不少人笑谈说就等着以为月貌凑齐天下美人呢。
朱定北捏着花生子砸了砸狂笑不止的兄弟俩,转头一看长信侯爷的脸上表情颇为纠结,他顿悟:这是忍笑忍得狠了。
他翻了一个白眼,“笑吧笑吧,我姐姐那是名至实归,你们就嫉妒吧。”
这只是一半的实话。虽然朱家千金长相也是秀丽可人,但也不知是不是朱元帅血脉太劲,五位小姐都生的人高马大。就是如今还在女学就读的六小姐也是大骨骼身量高挑,寻常男子难以驾驭。她们养在京城却也改不了血脉里的一股匪气,做不出娇柔的姿态,听师兄们提起来都是心有戚戚。
虽然是私底下,但这么取笑人家姐姐也太过失礼,兄弟俩连忙起身作揖,“长生莫怪,饶恕我们无心之过。”
朱定北大度地挥挥手,道:“就你们两个弱鸡,我五姐一手都能拍死几个。你们若是有本事当着她的面这般玩笑,我敬你俩是个汉子。”
两人干笑,连道不敢。
倒是宁衡等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你五姐也有十五了吧?可曾婚配?”
这可了不得,难得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
三人对视一眼,蓦地抱着肚子在榻上笑得东倒西歪。竟没想到他这么半天竟是在纠结这事。
楼安宁边笑边喘道:“长信侯爷,哈哈,你要是这么想做长生的连襟,可得盼着咱们月貌妹妹,哈哈,求求元帅大人,哈哈哈。”
朱定北也是笑得眼泪都挂下来,“你小子将来可是要娶十八九个小老婆,居然还敢肖想我老朱家的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宁衡苦着一张脸,朱定北想起什么,拍拍他的脸道:“你若是等上一等,也不是没戏,哈哈。”
上一世,这个被长辈盘算着要娶十几房妻妾的长信侯也据他所知无妻无子,也不知他死后……朱定北收住笑,趁楼安宁兄弟不注意,几碗荷花蜜就这么进了他的嘴。等兄弟俩反应过来无不哇哇大叫,和朱定北拼了个你死我活。
午间果然有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得三人肚子圆了都舍不得停嘴,还是宁衡强制让人把剩菜撤了,说要留他们晚饭这才让三个已经瘫在桌子上打饱嗝的家伙消停。
朱定北:“我说阿衡,你家里养着这么一个大厨,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一点比不上人家齐三少爷?”
他口中的齐三少是讲学黄品学堂里最胖的一个,据说全洛京的福气属他身上最多,可没少让人取笑。
宁衡瞪了他一眼,歇了歇就拉他们起来消食。他拉着朱定北走在前头,双胞胎兄弟俩走在后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笑。
太后对宁衡甚为爱重怕他孤单,接到后宫小住时总让年龄相仿的孙子孙女一同作伴。后来他进了国子学蒙学,同楼家的双胞胎与几个同窗关系近了些,太后也时常把楼家兄弟也接进宫里一同玩耍。有太后殷切嘱咐,楼尚书也对宁衡心有不忍,因此两家人时常走动,楼家兄弟可以说是长信侯府里的常客。
否则这偌大的侯爷少了这些欢笑声,当真要寂寥凄凉许多。
走了一路,朱定北奇道:“你家里这不是花就是草的,比姑娘家的闺房都齐活。”
宁衡没说,楼安宁快走两步上前让朱定北看到自己鄙夷的表情,“这眼神不好了吧,这些可都是草药,一般人家还没有呢。连宫里的太医院都巴巴地要来长信侯府买。”
朱定北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难怪你老瞧医书。”又问,“这些草药你都认得?”
“嗯。”
“哈哈,宁大夫这厢有礼了。以后兄弟要是有什么头昏脑热,可就全赖你照应了。”
“好。”
朱定北重重拍他的肩膀:“够义气。”
楼安宁哼声道:“长生你可真爱占阿衡便宜,长信侯爷的出诊费你倒是付得起。”
“庸俗,咱们情比金坚,是能用黄金白银能定量的吗?”
楼安宁一翻白眼,“我看你连一个铜板都舍不得花,抠门!”
“哎,你不懂,每年发下来的军饷就够我们吃饭,不抠不行啊。”
楼安宁挠了挠腮,脸上一红,看朱少帅一脸高义,不由满脸心虚。楼安康长叹一声:“这么蠢的人竟然和我一母同胞,可怜可叹呐。”
兄弟俩遂打成一团。
没等他们走到马场,管家便来报:“秦奚少爷和贾十一少来了,家仆已经往这边引来。”
果然人未见声先到:“我就知道朱小侯爷你肯定忍不住到长信侯府的马场来跑马,这等好事竟然不叫上我,你们太不够义气了!”
小炮仗一样跑过来,把同行而来的贾家铭远远抛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他二人的府邸大门临街相对。从前没什么交情,现如今渐渐走得近了,来凑热闹,秦奚第一个想到叫上自己的邻居。
几人站着等他们,秦奚一个上前扑在朱定北背上勒他的脖子:“吃独食犯众怒,好你个小兵敢公然违抗军法,速速受死吧。”
朱定北一边笑一边挠他:“你个死肥猪,沉死了。”
“哈哈,我是再世肥猪,也比你这个再世宰猪强。”
这又惹出一片笑声来。贾家铭总算过来,撑着膝盖喘气,仰头笑看众人笑闹,脸上不由生出花来。迎着阳光,少年人,肆意飞扬。
第9章 轻裘跑马
老长信侯身故,三岁稚子袭爵。宁衡性格又极为冷淡,除了年节婚丧依例走礼,长信侯府已经多年不曾有盛事。
庭院深深,除了老一辈和个别几个亲近的人物,竟无人知晓长信侯府中藏着这样大一个草野葱郁的马场。楼安康有言:“这里可比京郊的第一马场还要大。”
“孔家那个马场算什么。要说我全洛京的马和马场就没一个比得上宁衡家的,不然禁军和巡防营的马匹,怎么可能七八成都是从这里引进。”秦奚对于第一皇商家的产业显然不太放在眼里。
朱定北诧异,他一直以为长信侯府是凭借俸禄和皇家照看在支撑,没想到竟是他孤陋寡闻了。洛京的文人府邸,他从前当真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