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日常生活(71)

　　波斯商人再三央求，表示愿意提高价格，他也只同意再让他追加五张2.2x3米的小尺寸地毯。
　　五张小地毯的定金是12明那，加上15明那的中等尺寸地毯定金、鲜花地毯的30明那尾款，这一笔他一共进账57明那。
　　这些钱在雅典城里可以买到两幢上等的房子，或者3匹中等的马。也就是说一年多的时间，塞雷布斯一举将马库托利斯的公民地位从日佣级提高到了骑士级，让马库托利斯有了担任许多公职的资格。
　　照他赚钱的速度，如果不出大的意外，马库托利斯退役时甚至稳稳会有担任执政官和司库官的资格了——当然有没有人选他是另外一回事。
　　除了波斯商人的订单，这季度他还收了一些别的订单，有雅典人的，也有别的海商的，而且订单还在不断增加中。人们捧着钱争相下单，甚至愿意排队到下季度、下下季度。不夸张地说，塞雷布斯赚钱赚到手都软了，知道具体数额贡吉拉和梅加娜几乎有些害怕。
　　不过塞雷布斯很快又将这些钱花了出去，他将一部分用来购买好织工和原材料扩大生产，另外一部分又购置了一所很大的住宅。随着奴隶的增多，以及要扩大生产，原来的房子住不下了。
　　他的动作很大，大家都知道以前马库托利斯家是什么样的，地毯的利润之大让雅典城里人人瞩目。
　　本来由于织工都是女性，雅典风气保守女性都不怎么出门，加上贡吉拉管理严格，两张成品地毯还都卖到了海外，并没有什么难度的地毯编织技术一直保密的很好。但这样巨额的利润的诱惑之下，这些简单的保密措施开始不管用了，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用各种办法试图得到编织技术或者地毯成品。
　　有一天晚上甚至有个人逾墙闯进他们家里，试图偷走以前织的样品——并没有成功，被科德勒斯发现并抓住了——为了安全，塞雷布斯不得不又买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奴看家护院。
　　这项意外支出使得他的钱袋再次变得干瘪。
　　好在这一季接的订单不像鲜花地毯那么压钱，紧赶出几张地毯之后就周转过来了。
　　入海口附近的房子在雨季到来之前建好了，由于房前的斜坡上生长着很多风信子，为了便于称呼，塞雷布斯将那里取名叫风信子庄园。
　　奥佩托斯不愧是建筑大师的得意弟子，小小年纪就将一所主要功用是仓储的房子建的极富美感。为了反射地中海强烈的阳光，房屋内外墙壁与围墙都被粉刷的雪白。深色的石头墙基，红色的瓦顶，宽阔的庭院内地面被压的平整，移栽了一些绿植、点缀着几处瓶饰。房屋矗立在山坡上，走出门去，就能看见远方蔚蓝的大海波涛起伏。
　　波光粼粼的河流从山坡下蜿蜒流过，有牧人在远近放牧，绵羊棉朵似地点缀在山野间与河边，景色宛如像一支田园牧歌，或者一幅名家的油画。
　　塞雷布斯从逼仄雅典的雅典而来，到了这里几乎不想再回去。
　　他调拨了一些人到这里来处理羊毛和染色，自己也住了好些天，直到不能不去上学了才离开。
　　在新的弦琴学校，他和克山西普斯还是同学。老师授课的内容都是他感兴趣的，又没有强制的学习内容，他学的轻松愉快。
　　文法学校的气氛倒是沉闷了很多，哈律斯的死亡和达奈斯的离开让这帮小孩们一夕间长大了许多。安格斯很注意每个孩子的心理健康，但经历过的事情到底是经历过了，他只能尽量使孩子们不陷在阴影中，却不能让他们忘掉。
　　达奈斯离开之后，文法学校里也没有刺头再针对塞雷布斯，塞雷布斯在学校的日子像水一样平淡，除了学习之外，他将精力都放在了家里的生意上。不过他有了一个念头，对同学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忽视，而是开始注意了解他们了。
　　就这样雨季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又到了收春毛的时候，也是航海季。
　　在这个冬天里，地毯编织的技术还是扩散出去了，有人高价从海商那里买来地毯拆开看，学会了编织技术。不过这对塞雷布斯冲击不大，因为他几乎垄断了阿提卡半岛的粗羊毛收购，而且工人技术成熟，产品还走的是精品路线。
　　能被价格低廉一些的地毯截走的客户本来就不是他的目标客户群。
　　随着航海季到来，海商们也陆续来到。塞雷布斯交付了货物之后，手中攒下大量的现钱，即便最大限度收购羊毛和羊绒，还是有很大一笔现金没有花出去。
　　加上新一季度订单的定金，这笔钱再次超过一塔兰特之后，他觉得那个念头可以施行了。
　　他想开个银行。


第72章 钱币兑换
　　如果是后世，手里只有只够买两套房子的钱想开一家银行，那是做梦。但是此时的雅典开银行既不需要银监会批准，也没有人规定最低限额的实缴资本，也没人来查你的高级管理人员和董事相关资质够不够，作为前金融从业人员，塞雷布斯有这个意向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资本不足，做起来小打小闹的利润还不如投资地毯生意，所以他没有动手，眼下地毯生意的利润已即将到达上限，手里也有一笔闲置资金，他觉得是时候了。
　　他并不是想直接放贷，就两套房子钱，放贷风险既大收益又慢，不值得，他想做钱币兑换生意。
　　古希腊世界城邦林立，各城邦都有自己的钱币，成色面值各异，商人们来雅典做生意带的钱币五花八门，交易不便，常常需要兑成雅典钱币，而雅典的商人去外邦做生意同样也需要他们的钱币。塞雷布斯瞄准了这个需求，初期打算主做这个，后期慢慢向借贷、吸储，乃至异地汇款兑付发展。
　　其实雅典已经有一些专门兑换钱币的商人，只是他们多半都只是在市场上支一张桌子小打小闹，塞雷布斯打算开一家门店，专门为大一些的海商服务。
　　雷布斯一手捏着一枚崭新的四德拉克马银币仔细欣赏。
　　这是一枚重量约有十七八克的钱币，直径25毫米左右，厚四五毫米，正面是面朝右方、带有头盔的女神雅典娜头像浮雕，背面是古拙又生动的猫头鹰浮雕，猫头鹰右边有“Α”、“Θ”、“e”三个字母，是“aΘenaion”这个词语的缩写，即“雅典人的”之意。
　　这是赶走希庇亚斯之后城邦造币厂铸造的新式样钱币，制作精美、银质纯净，分别有1德拉克马、2德拉克马、4德拉克马、10德拉克马四种面值。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这种4德拉克马。
　　这不但是货币，而且还是一种极受欢迎的商品。来到雅典的异国商人们就算不买货物，也都愿意买一些银币带走。因为货物可能赔本，而这些钱币却无论在哪里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雅典类似于中国古代，货币的价值等同于贵金属等价物，因此没有限定铸币权，所以除了这种猫头鹰币，还有许多别的样式的钱币，图案各异，多半是铸币者的家族纹章，例如狮子、公牛等。形状大多是圆形或椭圆形，但一般都是单面浮雕，不如猫头鹰精美，因此猫头鹰币是其中最受欢迎的。
　　塞雷布斯请金银匠教了自己查验含银量的方法，将市面上的各种钱币都找来一些弄清楚了成色，又在市场上兑换钱币的摊子附近看了几天。
　　他发现商人们是完全将猫头鹰当成商品在卖:懂行的人来兑是一个价格，不懂的来兑是一个价格，还能讨价还价。铸造的很精美、含银量在九成以上的科林斯飞马币、西西里螃蟹币等少数的几种人们认可度高的钱币，五到六德拉克马能换到一个四德拉克马猫头鹰币。质量低劣、含银量不足百分之六十的福西亚；莱斯博银币二十五德拉克马换一个、三十德拉克马换一个商人们都不太愿意兑换。
　　几乎每个钱币兑换商的生意都很好，他们本钱有多有少，有外邦人向他们兑换猫头鹰币，也有雅典商人可能是要出海做生意，用猫头鹰币向他们兑换异邦钱币的。但总体来说，来兑换猫头鹰币的外邦人远远多于兑换外邦钱币的雅典人。雅典人对于外邦钱币认可度不是很高，飞马币、螃蟹币还好，成色与铸造更差一些的一般人根本不收，没法流通，指望雅典商人把它们全换走是不可能的，塞雷布斯猜测他们是把这些钱币送去融化重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