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64)
作者:阿匪
时间:2023-02-28 09:26
标签:穿越 宫廷
但他忍受了下来,他真棒。
衣裳烤至半干的时候我们就穿上,往回走了。
“你大概什么时候……会让我走?”我坐在他身前,马慢慢悠悠地走着。
赵煜风:“不能等围猎结束了再议此事?”
我没说话,赵煜风又道:“起码得等回京之后再说不是?现在说了也不能马上回去。”
一路上没话了,穿过树林,和外面等候的几个侍卫汇合,再朝那一片亮着烛光的帐子回去。
到得营地前,赵煜风似有酝酿,说了句:“你今夜若还想在管叔那儿睡,便在那儿睡。”
不然呢?
我下马,当着几个侍卫的面,还是冲他行了个敷衍的礼,独自一人走进了营地。
回到自己帐子里换了身干衣服,找了些吃的先垫了垫肚子,继而躺在床上细捋方才在河边的一幕幕来。
这也许是我的好运气来了,我用我的绝望换来了他的恻隐之心,换来了他的妥协与松动。
这是前人留下来的宝贵方法,简称一哭二闹三上吊,果然奏效,让我绝处逢生。
虽然这恻隐能持续多久,答应我的东西最终会不会作数,在赵煜风的话语里,依旧充满了弹性的空间。
而且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就是规则,谁也别想去和他讲道理,不,也许成田军的孙将军能,也许太后能,也许管叔也能,但我不能,我这个小小的太监不能。
我只能碰运气,钻空子,忍耐,还有哭的,但无论如何,今天他的态度看着像是对我有利。
这一切都比之前要好太多了,生活再一次撒进了希望的光芒。
这让我稍稍振作起来,握了握拳给自己打了股气,从床上爬起来去管公公的帐子里蹭晚饭吃。
席间爷儿俩说着话,怕他担心,傍晚被赵煜风掳走掉进水里的事丝毫没提,只和他说交了个新朋友一块儿玩了一天的事,吃着聊着趁他不注意,偷偷往袖子里揣了个鸡腿。
“带给朋友吃?”管公公一眼看破,“傻小子,找朋友玩别带这日常的吃食,带点儿好的。”
他吩咐下去,要了两只鹌鹑,半斤牛肉干,还有一盒蜜饯果子。都包在油纸包里,甚是方便,不必提着食盒来回了。
“干爹你真好……”我双眼顿时感动到湿润,管公公温柔起来的时候好像我妈妈啊。
“您肩颈劳损不?我给您捏肩膀!”我起身过去,展示我在古代唯一有所用处的技能。
管公公舒服地眯起眼睛,道:“你小子这两下子还真挺像样儿,原来咱家的干儿子并非什么也不会,咱家甚是欣慰。”
我:“……”山上的笋要没了干爹。
管公公享受了一会儿按摩后,抬眼看了看我,眼里有温暖笑意:“干爹想你养好心情,看样子今日在外边玩儿得不错,你晚间也尽管去玩儿,亥时敲更时就回来,可成?”
“成!”
可太成了!
管公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从腰间绣金革带上摘下个东西来,是块镀金腰牌。
“这是咱家的腰牌,你挂在腰上,在营地里走动便无人敢随意欺负你,”他略一思忖,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别去招惹那两位主子,和伴驾的大臣就行,四品以下的小官,还是会忌惮咱家的。”
我接过那腰牌一看,之间上面有“司礼监掌印”这么几个字,顿时感觉这块牌子十分沉重,这是太监头头的腰牌啊!
如果这牌子一直在我这儿放着,等到回宫,也不必赵煜风同不同意,拿着这块腰牌就能畅通无阻地出入宫门了吧?
我简直惊喜到头懵,冷静下来之后先把腰牌在革带上系牢了,才假装客气地问一句:“那您没有腰牌不会不方便吗?”
“咱家穿这身衣裳,”管公公展了展灰紫色太监服的袖子,神情骄傲,“底下人的人自不敢在咱家面前造次,营地里但凡有官品的,又都认识咱家,要不要这块牌子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二宝谢谢干爹!”我愉快地给他行了个礼,提着油纸包冲出了帐子,外间篝火、点灯的帐子,亮晃晃的,在此刻的我感觉就像是过节一般可爱。
“跑慢点儿!看路!”管公公的嘱咐落在身后。
今天真是太美好了,除了遇见赵煜风那一段,都很美好,有朋友玩,有干爹疼,有好吃的,不用干活,简直是我这些天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我只要等待回宫的日子到来就可以了,如果回宫之后管公公找我要腰牌,我就骗他腰牌掉了,只是怕会害他挨赵煜风的骂。
我揣着管公公给我准备的送朋友吃的东西,喜滋滋往御厨那边去,路上忍不住还跳着跑了几下。
回家的希望越来越大啦嘿嘿,等会儿找完吴贵宝再去找刘双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鹌鹑他俩一人一只,牛肉干我吃不动,都分给他俩,蜜饯就可以一起吃了。
吴贵宝还说晚上教我抓羊拐,可以一边玩儿一边吃东西,不过也许见着好吃的吴贵宝就没心思教我了,这小子一见吃的就两眼发直。
快到吴贵宝的帐子,我把吃的先藏在背后,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等离吴贵宝的帐子越近,我却发现帐子附近围了好些人,有太监有宫女,正神秘地交谈些什么。
我有些奇怪,不过没太在意,可能还是来对吴贵宝指指点点的,大不了等会儿我们出去玩儿就是,离了这些人,倒还清净。
“贵宝?”我走至帐门前叫了一声,里面无人应声,然而却传出好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情绪很高昂,像是喝了酒的人。
太监还聚众喝酒的?
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听见吴贵宝应我,便掀帘进去:“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吴贵……”
帘布从我手里滑下,我瞪大眼睛,手上纸包掉在地上,脑子里骤然空白一片,甚至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仿佛连声音也听不到了,眼前所有成了默片。
帐子里挤满了少说十个成田军兵士打扮的男人,众人皆围着一个衣衫凌乱,袍子底下双腿光着,被反捆双手的太监,其中一个人正站在他身后正解着裤腰带。
吴贵宝看见我了,但他嘴里塞着个布团不能说话,双眼空洞无神,毫无生气,仿佛已经成了一截木头。
“住手,你们住手……”我浑身麻木,走上前去试图拨开围着吴贵宝的人。
“嗬!怎么又来了个,这个长得更好!坐莲童子似的!”其中一个兵士抓住了我的手腕,“来来来,让哥哥来好好疼你……”
我几乎是本能般的反应,一耳光甩到了他脸上。
“妈的你个死阉货!”
他回手更狠地在我脸上甩了一掌,手上带着习武之人的力道,我摔倒在地上,耳内轰鸣,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有人道:“咱们哥几个先上这个新来的,本来与他无关,非得自己个送进来,不好好享用享用,岂不是辜负他一番心意?”
“咱家是御前内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把我从混沌中唤醒,我捞住腰间沉甸甸的镀金腰牌从地上爬起来,“司礼监掌印是我干爹!”
众人看我眼神皆愣住,我抽出最近一个兵士的佩刀,于恐惧、愤怒与恍惚中,朝吴贵宝身后正准备干什么的兵士胸前划去。
到底是个兵,他迅速朝后一躲,躲开了。
我捡起地上一件衣裳往吴贵宝身上一盖,继而双手握刀乱挥:“你们这些畜生!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不然我砍死你们!啊啊啊啊啊啊!!!砍死你们!!!”
兵士们全被吓得跑出了帐子,有一个连裤子也来不及提好,摔出了帐外去。
我挥得过猛,一不小心砍到个柜子刀抽不出来了才撒手,腿软地跪在地上,抱住吴贵宝,将他嘴里棉布取出,解他手上捆住的绳子。
那些畜生刚一走,帐子又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太监冒头进来,看见里面状况时整个人都呆了。
我和他对视上,即刻便懂了,他大概是今天被派来记录我行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