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当好人啊!(86)
“神啊……”年知非这才长叹一声,力竭地滑坐到了地上。
“奶糖警官,我是你粉丝,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医生也很激动,握着年知非的手一阵狠摇。
“奶糖警官?”年知非疑惑地重复。
“汇民银行劫案以后,没怎么关注自己在网上的信息了吧?”齐耀辉又上前来,一脸轻松地伸手搭住了年知非的肩头。
年知非侧目瞪了齐耀辉一眼,恨恨道:“滚!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
第72章 黑暗(上)
比齐耀辉和年知非先下飞机的是机上乘客所发的他们制服劫机犯的各种短视频。并且由于大部分乘客都在“别惹火劫机犯,乖乖坐在位置上”和“去他妈的劫机犯, 老子要拍视频”中理性选择了前者, 因此乘客们拍到的短视频基本都是他们和第三名劫机犯对峙肉搏的部分场景, 以及, 年知非给第一名劫机犯插管的完整视频。
显然, 视频的时长直接决定了网友们会更喜欢年知非救劫机犯的那段。
飞机降落还不满半个小时,救护车这才刚把两名受伤的劫机犯拉走, 南省警方也才刚拉起警戒带不久, 大部分的媒体记者还被拦在候机大厅, 年知非救人的那条短视频却已先一步被热情的网友们顶上了热搜。并且, 经沙雕网友千锤百炼, 热搜标题赫然变成了:“谁致伤谁治疗。奶糖警官:这太残忍了!”
当然,从眼下的情况看,无论沙雕网友留言“基操”还是“哈哈哈”,齐耀辉和年知非两人都暂时无心过问。赶上劫机这种惊天大案,即便他们已及时制服人犯拯救了整架飞机, 后面要交代的工作也仍源源不断。
当天中午11点, 为拯救气胸劫机犯的性命, 机长猛踩油门提前半小时降落机场。12点, 齐耀辉和年知非两人就被南省警察总局局长亲自接回了总局。两人在总局简单地扒了两口工作餐,就开始配合南省警方调查此案。一直忙到傍晚6点, 他们在各自的笔录上签字确认,又马不停蹄地被拉去了局长亲自出面为他们举办的接风加庆功宴。直至深夜11点,年知非架着半醉的齐耀辉回到酒店客房, 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与受了情伤醉后嚎啕大哭的云向光不同,因成功处置一桩劫机案而春风得意的齐耀辉即便醉了也仍笑个不停。年知非将他摔上床,他却扯着年知非的衣领不放,叠声追问:“刚……刚刚,哥对你怎样?是不是有情有义?”
南省民风彪悍,酒桌如战场。若非刚才的宴席上齐耀辉全程替年知非挡酒,以年知非的酒量,醉到钻桌底那是肯定不够的,怕是要醉到脱裤子才行。
但挡酒这点小事能跟救命那种大事相提并论吗?
年知非显然有些不乐意,是以回答地很是敷衍。“嗯嗯,有情有义了。……松手!”
年知非只觉齐耀辉满嘴酒气熏地他难受,便抓着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松开自己。哪知,年知非这才刚挺起腰,齐耀辉又是使劲一扯。他脚下一滑,竟直接压在了齐耀辉的身上。
“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酒醉的齐耀辉一无所觉,只在年知非的耳边低声叹息。
齐耀辉那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年知非的耳廓,令年知非耳朵发痒发烫,他慌忙挣扎起来。可这酒醉的人向来力气奇大,年知非不但没能挣开齐耀辉,反而连衣领都要被对方给撕了。为了挽救自己的衬衣,年知非只能无奈放弃,自暴自弃地趴在齐耀辉的胸口不动弹了。
“……劫机那可不一般,回去了至少一个二等功。”齐耀辉抬手拍拍年知非的肩头,得意道。“明年,哥就帮你打报告,给你肩上加颗星!还有你大哥的案子,等哥忙完这阵,就找个理由调到总队来查。……你的事,哥都记着呢。年崽,你可别鼠目寸光,轻易跟王局跑了。”
年知非微微抬起头,目光奇异地看向齐耀辉。却见齐耀辉说完想说的,已昏昏入睡。年知非慢慢撑起身,小心翼翼地掰开齐耀辉的手指,又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忽而低头一笑。
自从变成年知非,年知非得到了很多。他有了亲人也有了朋友,并且他们都对他很好,非常好,好到让他无以为报。现在,齐耀辉也对他很好,居然连那么久以前半岛分局的王局的一句玩笑话还清楚记得,年知非当然也很感动。可这两种感动又似乎略有不同?前者,年知非只是想拥抱他们。而现在,年知非想摸摸齐耀辉的脸。
于是,年知非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可是,手才伸到半空,他又下意识地顿住了。
这会给他带来困扰吗?
——这会给他带来困扰!
年知非非常清楚这一点,他甚至不敢再看齐耀辉,慌忙移开了眼睛。
只因进房时比较手忙脚乱,现在客房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打在齐耀辉的身上,在对面的墙壁上印出一抹剪影。那影子意外地清晰,眉眼轮廓,宛如素描。于是,年知非又着魔般地看向墙上的那道影子,怔怔地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鬼使神差地再度伸出手,让自己的影子与齐耀辉的影子交叠,来实现自己的想法。
先是额头、眼睛,再缓缓划过鼻梁、脸颊,最后来到嘴唇……
年知非灵活的手指在齐耀辉的嘴唇上轻轻蹭了两下却仍依依不舍,于是手指又变成了手背。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齐耀辉的嘴唇有点热有点烫,或许是很烫……他本能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口干舌燥。
年知非又想起了上辈子,有那么一次,曲天骄喝地烂醉如泥,搂着一个女孩子上他住的地方邀请他3P。那个女孩子明显到了发情期,Omega信息素所独有的甜腻气息熏地他不知所措,只能去车库躲了一晚。
——所以,别人的发情期是怎么样的呢?
年知非有些轻飘飘地想着。
下一刻,年知非就满脸通红地猛站了起来。他狼狈地退后两步,感觉浑身发冷,手脚发沉。
这很……很恶心!非常恶心!他自己。恶心,并且羞耻。
年知非急忙拉开房门,落荒而逃。
第二天,齐耀辉没有与年知非同行。齐耀辉安排年知非与南省警方交接在押人犯及相关文件,而他自己表示另有要事在身,要单独行动。因为昨晚的惊吓,年知非对此毫无异议,并且很守规矩地绝不多嘴过问上司的行踪。
与年知非分别后,齐耀辉匆忙赶去了南省监狱。在监狱的大门口,他见到了多年的老上司、老战友姚启元。
南省位于C国边境与T国和M国接壤,复杂的地理环境注定了这里向来都是C国警察缉毒的前沿阵地。三十年前,齐耀辉的父亲齐震东在这里浴血奋战屡立奇功;三十年后,齐耀辉同样曾作为一名缉毒警在这里渡过了七年的警察生涯,立下个人一等功两次、个人二等功五次,各种荣誉嘉奖无数。
而现任南省缉毒大队大队长的姚启元,正是齐震东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姚启元今年四十出头,年纪不大,却因为长期的操劳已是白发斑斑。好在,他平时注重锻炼,体魄仍旧十分强健,精气神也很足,还能接着跟毒贩们斗下去。
这对同门师兄弟既然都是齐震东一手调教出来的,那便自然而然地都养成了跟齐震东如出一辙的干脆利落的性情。两人在监狱门口方一见面,只简单地拥抱了一下表达了暌违数年的思念之情,姚启元便开门见山地说起了他掌握的情况。
“这个人叫察英,T国人,57岁。年轻的时候曾在T国军队服役,后来接了上级的私令杀了上级政敌的家人。没想到这个政敌最后居然上位,他就只能离开军队。T国那种地方你也知道,得罪了军方,就只能投靠毒贩了。这二十多年他跟过很多大小毒贩,其中一个就是将军帕桑。十个月前,他在边境落网,我查过他的经历就特地问了他……那件事。一开始他不肯说,说自己不认识吴坤,也没见过我们要找的人。后来判决下来了,死刑,下个月就执行。我特地关照监狱的同事照顾他,我这同事挺靠谱的,上个月帮他联系上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见了最后一面。他在牢里想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改口了。所以,我就马上通知你来。”
“我现在就能见他?”齐耀辉脚步飞快,几乎是要跑起来。
“对,都安排好了。”姚启元却在此时一手搭上了齐耀辉的肩头拦了他一下,“耀辉,要是……”
不等姚启元把话说完,齐耀辉已极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打开。“先见他再说。”
在姚启元的安排下,察英已在监狱的会客室等着齐耀辉的出现。年近六旬死到临头的他看起来苍老、瘦小,佝偻的身躯和干瘪的脸颊让人实在很难将他与凶残狠毒的武装毒贩联系起来。
齐耀辉却已很熟悉这种人,也很确定他的手上一定沾着不少的人命。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即便现在看人的时候再怎么闪烁不定,可只要不经意地一瞥,仍然凶狠地如狼一般。
见到察英,齐耀辉立在他的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拉开身旁的椅子缓缓地坐了下去。接着,姚启元也跟着落座,并从身上取出一支录音笔摆在手边。
“你就是察英?”齐耀辉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错。”察英点点头,缓缓答话。他说的是C国语言,虽然吐字缓慢,但很标准跟C国人完全没有区别。
T国和M国虽然都有各自的母语,但因为C国国力强盛,文化影响力的辐射范围也很大,因此,很多T国人和M国人都会说C国语言,并且绝不比C国人差劲。
“你认识吴坤?”齐耀辉又问,自钱包中取出吴坤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察英的面前。
察英低头看了一眼,缓缓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吴坤。我只知道,他在将军身边的时候叫坤克。”
只这两句,齐耀辉瞬间屏住了呼吸。吴坤不是T国人,他本是M国人,因贩毒同时被M国警方和C国警方通缉,畏罪潜逃至T国后投靠T国毒枭帕桑,改名坤克。然而,他在帕桑身边没几年就因为一次跟别的毒枭的冲突而被杀,是以,在T国认识他的人极少。察英既然能说出吴坤在T国时的化名,那就说明他极有可能真的见过吴坤。